路宙翼一番好心,听在安韶荭耳里却觉得刺耳。

    他是故意提醒她,当年她故意酒醉献身告白,设计他结婚的事吗?她不是已经还他自由了吗?他还想怎样!

    为什么不放过她?为什么还要来搅乱她的生活?

    她的脸色骤变,路宙翼都看在眼里,他不晓得他的话惹来她什么联想,不过看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太好的联想……

    现在他在她心里,应该是黑名单中的黑名单,而且还是榜首吧!

    “荭荭酒量不好喔?那荭荭,你还是别喝酒,改喝饮料吧!”一回生、二回熟,声声荭荭,沈孝培越叫越顺口。

    “我才喝两杯,没关系的。”她仰头一干而尽,想压下心头一涌而上的难堪回忆。

    看她脸色泛红、眼神逐渐迷蒙,路宙翼眉心聚集不快,他知道以前的她有点莽撞、有点冲动,还不至于笨到喜欢赌气,虽然香槟没什么酒精浓度,但是对酒精没有抵抗力的人,多灌几杯也会不舒服的。

    趁沈孝培被厂商代表拉去敬酒时,他坐到她身边,“你越和我赌气,我越相信我在你心里的份量不轻。”他故意激她清醒,孰料似乎造成反效果。

    “唉唷!我有理由怀疑你逆向操作,故意说这种话,表面上是叫我不要喝,实际上是想让我醉死算了,反正也不关你的事;我告诉你,我才懒得管你,我想喝,我就是要喝!”像要证明她的行动力,她扫视桌上还有一杯没人喝过的香槟,她毫不考虑,拿了就千!

    怎么……挺矛盾的逻辑?路宙翼哭笑不得,即使是说话流利,但她摆明是喝醉了嘛!

    “为什么想喝酒?因为庆功宴开心吗?”

    如果安韶荭没有醉意,也许会注意到那双墨黑眼眸里的宠溺,是她当年所朝思暮想的……

    “才不是哩!是因为我不开心。”

    虽然是在喝醉的状态,不过她愿意和他聊天,他心里有小小的满足感,“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她有警觉!安韶荭在心底沾沾自喜,“傻瓜!你以为我会笨到告诉你,是因为你在我脑袋里撞来撞去的,让我很不开心吗?”

    喔!原来是因为他呀!路宙翼咧嘴而笑,方才因她赌气干杯的怒意已然不见。

    “以前我不也都在你脑袋里撞来撞去?我记得你说那也是一种幸福。”

    “幸福你个大头鬼啦!今非昔比、今非昔比你懂不懂?”白目!又提起以前!又一把火!

    路宙翼一愣,幸福你个大头鬼?这是铁面无私、没情绪、没感情,人称“欧兜卖”的安副总会说出的话?

    看她黑框眼镜摇摇摆摆挂在鼻梁上,圆圆的眼珠子费力地转呀转的,应该是努力在找寻焦距;那模样甚是滑稽可笑,路宙翼伸手替她把眼镜扶好。

    “什么时候有近视的?”他知道其实这样有话直说、傻不楞登的卸下武装后,才是真正的她。

    头好晕、脸好热,以致于懒得搭理他稍嫌亲密的小动作,“别说我不念旧情,跟你说一个秘密,其实我根本没有近视。”

    她拿下眼镜,硬要帮他戴上,证明她所言不假;路宙翼没有反抗,也顺着她的霸王硬上弓,然后还哈哈大笑的小幼稚。

    好久没见她真心的笑颜了,是只为他绽放的笑容。

    安韶荭摇头晃脑的,感觉周围气压紧迫,她心跳如雷,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好像有点白痴,虽然对于一个酒醉的人来说,她目前还算有酒品,但是她发酒疯的对象是路宙翼,她一直在和理智拉锯。

    更匪夷所思的是,她酒量再差,也不至于喝两杯脑袋就失去自制,不舒服!她好热、好不舒服!

    “我要回家了!”抓住残余的一分理智,她立刻站起身来,马上又往一旁倒去。

    脑袋差点栽在满桌酒瓶、酒杯之中,好在路宙翼眼捷手快扶住她,“你还好吧?”

    不好……很不好……安韶荭用力吞了口唾沫,因为她刚刚发现,这样被拥抱的感觉好舒服,她渴望更多、再更多……

    “我真的要回家了,麻烦帮我叫车。”死撑、活撑也要撑住,但她真的太难受,不然也不会开口拜托他。

    第3章(2)

    “我不可能让你自己坐车回家。”他一手扶着她,一边侧下身子拿外套。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你送我回家。”连三个不要,口气十分坚定,身子却不禁软绵绵地依偎,怎么会有种越来越身不由己的感觉?

    不远处的沈孝培,瞧见这边的状况,马上过来关心,“荭荭怎么了?”

    “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去。”

    “还是我送荭荭回去好了。”他保证没有邪念,只是单纯想献殷勤,表现君子风度,求佳人好感。

    纵是交情不错的朋友,一再不识相的亲昵呼唤,他实在很难再保持风度,“不用了,你们公司经理、副理都先跑了,可能会太不给厂商面子。”

    听来是很合理的原因,可是口气太不容置喙得有点令人狐疑,沈孝培一时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察觉身边那只天竺鼠,开始有意无意地磨蹭,路宙翼错愕几秒,随即心生警觉。

    “我有点累了,刚好也想回去休息,别说荭荭是我妹的同学,我的人格,你还信得过吧?”

    安韶荭喝醉的反应有点异常,他实在不放心让别人送她回家。

    道别不得不妥协的沈孝培,顺道知会在座客户、厂商,路宙翼在安韶荭开始嚷着要脱衣服之前,把她塞进他车子里。

    该死、该死!天杀的该死!

    发动车子后的五分钟,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一件套头毛衣当头盖住路宙翼的头,他庆幸还好车子不是在行进之间,也错愕安韶荭的举动。

    好在外面的人看不清他的车子内部,不然她就全被看光光了!

    “坐好!”他耐着性子替她盖上外套,然后发动油门。

    这厢拼命喊热,外套往后一扔,仅着粉色短袖上衣的她,紧紧挨着他的手臂,“不舒服、我不舒服……我要抱抱,还要呼呼、秀秀!”

    以前她不敢,也没机会对他撒娇,如今见识到她撒娇的媚态,路宙翼理当惊喜雀跃,但是他现在简直快气炸了!

    “给我坐好!”牙关迸出一句不雅的脏话,事到如今,他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女人哪里是喝醉?她根本是被下药了!

    他整晚都看着她,怎么可能让别人有机会对她下药?除非是她不小心喝错杯酒,误打误撞替别人挡了一劫。

    该死!今天与会的人员太杂了,应该是沈孝培没有举办庆功宴的经验,才会让太多不相干的人参加,要追究都不知上哪找祸首!

    分心注意安韶荭的状况,看见她挣扎、扭动着身子喊热,面色绯红、神态娇媚,路宙翼一把火在体内跳动,来自胸膛,又好像在更下面的部位……

    “不准脱裤子!”他边踩油门边吼;要是他今天没去庆功宴,或是没有发现她被下药,让别人有机可趁……

    他忿忿地一拳重击方向盘,却意外达到吓阻功效。

    “你好凶喔!”可怜兮兮地控诉,安韶荭委屈得咬着下唇,“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碰你……我也不想碰你,可是我又好想碰你,我不是故意的……”

    又不想、又好想,这家伙怎么总能在他光火时,轻易逗他发噱?“什么叫不想碰我?我很脏吗?”

    迷蒙的脑袋,浮现一个叫什么雪的女人,躺在他床上的画面;安韶荭重重哼了一声,用力地点头。

    他到底哪里脏了?路宙翼啼笑皆非,认为他脏,还拼命靠过来,她到底开什么玩笑?

    “你现在住哪里?”算了,夜深了,把她平安送到家最重要。

    “不要,我才不告诉你!”有点为了任性而任性,是她从来不敢对一个叫作“路宙翼”的男人表现的,她闷闷地想,赫然发现,用胸挤压他的手臂,有股莫名的快感。

    “你在做什么?”他知道她被下药,有点神智不清,但是他没有,他必须保持清醒,以免明天醒来,他在她心里的罪名,又多一条趁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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