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军营行医,许小莫一听,眸光划过一抹灵光,眉梢轻佻,施施然地瞥向了黄莺。

    暗藏着试探警惕的目光在黄莺的身上细细端详着,见她一双山水迤逦的眼眸泛着红光,灵动的泪水似乎要从眼眶中夺眶而出,凄楚悲痛,倒也并不无不妥。

    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许小莫暗自想着收回了目光,不过心中仍然对黄莺剩下戒心。

    她淡淡地说道:“军中是不收留女子,即便是军医也不可。”

    黄莺被许小莫决然的拒绝,泪水顺着她的眼眶缓缓落了下来,就像是断了线珠子,一时掉了个不停。

    南宫萧安平静的面容上毫无神情,只是望着面前的此人,深沉的眸光越发的黯淡,恍若月下深潭,没有一丝光芒和波澜。

    “军医也只是小女子一时说说,二位公子大发善心救了小女子。若是二位公子不嫌弃的话,往后小女子便就在二位公子的身边做牛做马,效劳二位,在所不辞。”黄莺信誓旦旦地说着,字字铿锵有力。

    她说完,还朝着坚硬地面狠狠地向许小莫和南宫萧安二人磕了个响头,以求他们能够应允。

    没想到此人居然如此坚持,许小莫心中的疑虑忍不住再次升起,正思索着该如何婉拒万千这位黄莺姑娘,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就被人给打断了。

    “既然你如此诚心诚意地恳求,我答应你便是。”南宫萧安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应允了此人所求。

    见他缓缓走上前,伸出手缓缓地将孱弱的黄莺从地上搀扶起来,随即向着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让人将黄莺给带下去。

    得了应允的黄莺不但停止了哭泣,用帕子斯斯文文地抹着泪水,还娇滴滴地谢过了南宫萧安的帮忙,这才随着侍卫翩翩离去。

    望着她玲珑娇弱的身影,许小莫黛眉紧紧地蹙在一起。她实在是难以想象,南宫萧安居然会答应黄莺的请求。

    待黄莺彻底从他们二人面前消失之后,许小莫忍不住追问道:“军营怎能让女子进去,更何况黄姑娘如此瘦弱的女子,军营条件那般恶劣,她又怎么会抵挡得住?”

    南宫萧安转过身,见许小莫的态度如此激烈,反而转过身来去。

    黑曜石般深沉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许小莫,带着打趣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缓缓而道:“你是觉得黄姑娘不能够在军营待下去,还是另有其他的想法?”

    被南宫萧安突如其来的一问,许小莫瞬地被堵得哑口无言,她干咳了两声,当即就反驳了南宫萧安神情中的调笑:“南宫将军实在是想多了,只是我觉得此战面对匈奴,乃是要万分小心谨慎的一仗,稍有差池,恐会酿成大错……”

    许小莫并没有将话完全点名,南宫萧安自然也是不笨,能够听得出来她此话中的意思。

    不过,南宫萧安非但没有发怒,神情中也没有对黄莺地疑惑。

    他只是不咸不淡地开口道:“这你就不用担心,既然能够在边城这种地方赠衣施药,可见她胆识过人。更何况我见她也当真是诚心,连这么沉重的身子,她都愿意过来为我二人效力,可见其衷心,你我又何必将她拒之门外呢?”

    南宫萧安说着,黑沉的眼眸恍然明亮了几分,俊俏的神情上带着一阵愉悦的笑意。他望着许小莫轻笑了几声,摇了摇头就走开了。

    似乎他方才的话中,好似别有他意。望着那抹红色的身影渐行渐远,许小莫仍然立在原地,无奈地摇头叹息。

    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是将军,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喽啰呢?

    军令难违!

    整顿一番后,翌日继续加快望着边境军营快马加鞭地赶过去。

    许小莫身为千总,一直都骑在马背上。可今日不知为,南宫萧安地哪根筋给搭错了,非要许小莫去他的马车上,说是有事相商。

    这已经做了足足半个时辰了,许小莫被晃来晃去的马车颠簸的后背隐隐作痛。想她身上的伤势还未曾痊愈,现在又经过多日的舟车劳顿,伤口没有恶化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若是小郎中能够在这里,就算如此赶路,她的伤势恐怕也早就可康复了。

    许小莫龇牙咧嘴地忍着疼痛,南宫萧安始终是坐在那里沉默不言,怎么看都不想是找她有事相商。

    更让许小莫觉得碍眼的是,自自己坐上马车以来,黄莺对南宫萧安的虚寒微暖,从始至终就没有在耳边终止过。

    人家姑娘的一番情义,自己总不好打扰吧。

    不过黄姑娘的这番情义可当真是人太过热情了!

    能够在变成这些地方赠衣施药,其又父母双亡,可见她家中的环境应该不算太差。

    就算自己和南宫萧安救了她,完完全全可以用银两来解决,何苦自己屈身为奴,来这里给自己和南宫萧安端茶送水。

    许小莫怀疑的眼眸一直未曾从黄莺的身上离开过。

    她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黄莺,着实诸多可疑。可问题在于南宫萧安愿意相信此人,苦于自己又毫无证据。

    就是南宫萧安也不知是看上了人家,还是真的信任了黄莺。问题从上马车一来,南宫萧安就没有跟黄莺说过一句话,不论黄莺送来什么,他都没有任何表示。

    为此,整辆马车就在长时间如此尴尬的气氛下以极快的速度行驶着。

    而在许小莫冰冷的目光下,一直自顾自言地黄莺似乎是意识到还有个活人正坐在一旁。

    她淡淡一笑,轻声道:“如此舟车劳顿,许公子是否口渴,不如奴婢给公子倒上一杯茶水如何?”

    许小莫仍然默然地望着她,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表示。而黄莺仍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清水,如此颠婆不平衡的马车,倒入杯中的水却始终没有一滴倾斜,不禁让许小莫也感到一丝意外。

    “许公子,茶水还是温热的,乘着没凉喝了吧。”黄莺莞尔一笑,淡淡地说着。

    许小莫没有拒绝,她伸手便要去接过黄莺手中的杯盏,就在她快要触碰到的时候,马车突然猛地一下子撞击,直直让马车内的人对随之剧烈的晃动。

    许小莫是没有接住,黄莺也因为双手捧着茶杯,没能够抓住扶手,茶杯从她的手中瞬间脱落,滚烫的茶水直接洒在了黄莺的手臂上。

    当即,便就听到黄莺的一声惨叫声。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许小莫扶着身后的木板,忍着伤口的疼痛,艰难地坐好了身子。

    她掀起车帘,向着外面看了过去。

    就见孙云骑着马过来,冲着许小莫笑了笑,满是抱歉地说道:“许公子实在是抱歉,前面也不知怎么有棵大树拦在路中央,一时急刹住了马车。”

    听了孙云的解释,许小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大概需要多久?”许小莫追问道。

    孙云挠了挠头,骑在马背上想着远处眺望而去,道:“侍卫已经在处理了,很快就好了。”

    “对了,方才我听到马车里传来一声尖叫,不知是不是出事了?”

    孙云说着,眼神透着车床便要看了过去。

    不过许小莫没有给他机会,直接将车帘放了下来,转身查看黄莺到底是怎么样了。

    “南宫公子,我并无大碍,你不用担心。”黄莺精致的容颜惨白地毫无血色,可依旧要紧着牙关,坚称自己并无大碍。

    许小莫同南宫萧安将黄莺扶起,让她先坐在一旁,随后接着外面的亮光,检查起了她的伤势。

    好在开水并非很烫,许小莫将黄莺手臂上的衣物轻轻褪去,好在并没有造成太严重的伤痕。只是烫红的地方同一旁白暂的皮肤相比起来,就红得有些触目惊醒。

    可是,更吸引许小莫目光的是黄莺手臂上的拿出伤口,而旁边的南宫萧安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

    若是许小莫没有记错的话,那夜在外面偷听的黑衣人,伤势敲也在这个位置,是不是未免有些太巧了?

    许小莫心下当即生出一丝敌意,不过脸上仍然掩饰的很好,她试探地担忧道:“黄姑娘的手臂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包扎起来了呢?”

    面对她的疑问,黄莺并没有流露出一丝其他的情绪,反而望了伤口一眼,向他们二人解释了起来。

    “说来也是惭愧,我已经在城门口赠衣施药,城中就有不少匈奴人抓住这个机会,乘机肆意报复我。这伤势只不过是前不久所留,其他大大小小的伤更是多的数不胜数,对我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了,许公子也不必太过担忧。”

    黄莺能言善辩,她的一席话可当真是滴水不漏,就是许小莫也挑不出一点毛病了。

    可其中却有一个疑问黄莺似乎并没有想到,她既然是家常便饭,为何从她的身上看不出一点其他的伤痕。

    不过关于这个疑问许小莫并没有揭穿,而是惋惜地叹了口气:“倒是可怜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往后落下伤疤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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