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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未知

第七十九章 火勾昔日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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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罢景容陡然发怒,紧皱着眉头,额头青筋涨起来,怒喝道:“什么?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连个女人都看不住,一群废物。”缓了口气,微微平复胸口的怒火,对慕雪芙道:“你先回去,本王去看看。”

    慕雪芙听到“火”字,脸色骤然一变,连身体都紧绷绷的,听景容如此说,刚要点头,就闻瑜王妃说道:“祠堂失火,身为主母怎能置身事外。”

    慕雪芙深深吸了一口气镇定自己,“妾身无事,王爷咱们快过去看看吧,公公婆婆的牌位还在里面哪。”

    景容的本就心急,也没在意慕雪芙僵硬的表情,嗯了一声便带着她去了祠堂。

    等他们到达祠堂时,大火非但没有消退,反而随着冷风越演越烈。风势越大,火势越大,祠堂已经烧毁了大半,到处都是焚烧的刺鼻气味、漆黑的梁宇和水泼的痕迹,一片狼藉。

    “瑜王和瑜王妃的牌位哪?”景容几个大步走上前去,沉声问道。

    “王爷别心急,老王爷和老王妃的牌位完好无缺。”周成捧着瑜王和瑜王妃的牌位,跑到景容身边,他头发凌乱,衣服上有明显被烧着过的痕迹。一看便知,定是拼死跑进祠堂把牌位抱了出来。

    景容看到牌位,心里松了一口气,紧张的擦了擦牌位上被熏的黑烟,还没等将这口气缓过来,就听到一道尖锐的刺耳声。

    “啊——啊——不——不——”

    慕雪芙看着眼前的大火仿佛发狂一般,随风肆意乱窜,灰色的浓烟如妖气在上空盘桓,就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妖怪似要吞噬掉一切。这样的大火就像十年前的那一场,也是一样燃烧了半个天际,比晚霞还要赤红。慕雪芙脸色惨白,双目赤红,全身瑟瑟发抖,整个人陷入地狱般的回忆中。

    慕雪芙一步一步后退,连连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似要将她包围的火焰。直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抓住她时,她就像受了刺激一般抱头尖叫起来。

    景容一惊,几步跑到她身边,一把踹开那个抓住她的疯女人,将她抱入怀里,安抚道:“雪芙别怕,本王在这,我在这。”

    景容的怀抱就像是在黑暗的地狱中找到一丝光亮,慕雪芙眼泪倾出,似断了线的珍珠怎么流都流不完。她紧紧的拽住景容的衣领,嘴里含糊的恳求道:“娘,娘,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会听话,我会听话。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芙儿很听话的,你说的话我都记的,我都记的。”

    “我不会丢下芙儿,芙儿别害怕,别害怕。”慕雪芙声音含糊,景容听的并不真切,只是听到她好像说什么别丢下她。他紧紧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脊,轻哄着,“不怕不怕,我在这。”

    “啊——”又一道女人的尖叫声响起,却引来景容如刀锋般的冰冷目光,呵斥道:“你叫什么叫?”

    罗纤纤被他突来的怒火吓的猛一激灵,连忙捂住嘴,指了指一旁的疯女人。

    众人循着她的手看向地上的人,只见那疯女人竟搂着一具有些腐烂的尸体嘻嘻傻笑,惊悚而诡异,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啊——”一道又一道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在场的人霎时面无人色,几个女人踉跄一跌,跌落到地上,只有依靠侍女的人才勉强没有倒下。

    景容以为慕雪芙是因为这具尸首才受了惊吓,一口怒火堵在胸口,眸光里的凛冽如宝剑的刀锋冰冷而锐利,厉声道:“这死人从哪搬出来的?谁搬的?”他很少动怒,但一发怒,随便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人不寒而栗。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又摇摇头,皆不知道这死人为何凭空出现。

    正在这时一个灰头土脸,甚至被火熏得辨不出容貌的太监回答道:“是这个疯子,奴才到这时里面已经着起火来,然后就看见她抱着这具尸首从祠堂里出来的。”

    景容皱了皱眉头,虽疑惑,但怀里的慕雪芙更让他担心。他将她掩入氅衣里,不让她再看那骇人的东西,轻柔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没事了,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见慕雪芙不再尖叫,火势也扑灭,才道:“来人,将这疯女人关押起来,这尸体先存放着,等本王查清楚始末,再定夺。”说完便一把横抱起慕雪芙离去。

    景容一走,谁还会留在这里,皆收敛起惊恐,一一而去。宣王妃轻抚着胸口,眼角瞟向被下人粗鲁拉走的疯女人,又偷偷看了眼脸色惨白的瑜王妃。她刚才一直扶着瑜王妃,清楚的感受到当那疯女人出现时,瑜王妃那颤抖不已的身子,像筛糠一样瑟瑟不止。她的婆婆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人,怎会因为一个疯子一具骸骨而惊骇,看来这其中定是有什么故事。

    放下心头的疑惑,她转头看向花媚儿,冲她使了个眼色。花媚儿会意,整理好刚才惊怕的心情,便带着贴身的侍女趁乱离开了宸王府。

    回到东院后,在景容的温柔安抚下,慕雪芙的心境渐渐平复,不再尖叫呓语。但脑海中还是不断将今日的大火和十年前的大火纠缠在一起,现实和回忆,她竟有些分不清。她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在景容面前泄露出什么秘密。但十年前的一幕却不断的在脑子里回放,血泊中的哥哥,中箭的爹爹,被乱刀砍死的奶娘,还有头也不回扔下她的娘亲。

    慕雪芙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额头上浮着一层细腻的汗珠,整个人陷入痛苦的回忆里。她用力的咬紧牙关,生怕在景容面前多说出一句不应该说的话,这样极力的忍耐,极力的用仅有的理智抗衡,却让她陷入更加痛苦的境地。

    景容焦急的安抚着她,却看她仿佛陷入梦魇一般,怎么叫都叫不醒,“雪芙,雪芙,我在这,你什么都不用怕,你别怕。”

    “你们是怎么伺候王妃的?”叫了多少遍,慕雪芙依旧无法安定下来。景容又是担忧又是无措,他看着在一旁伺候的白伊,明显有迁怒的意思。

    白伊被他这一吼,吓的脸色苍白,虽觉得无辜,但她更担心主子。但也因为被景容这么一喝,彷徨迷茫的目光似拨开浓雾一般,闪烁着光芒,“对了,相爷,相爷有办法让主子平息。”

    景容一想,猛拍了下额头,他怎么把慕昭霖给忘了,最了解女儿的不就是父亲嘛。连忙扬声唤来追星,“快去相府将左相请来,就说王妃受了惊吓,就像陷入梦魇一般,怎么做也无法平静。快去。”

    一炷香的功夫,慕昭霖就赶到了。看到他来,景容就像看到了救星,也不称呼左相,而是直接叫上岳父,“岳父,您可算来了。您快看看雪芙这是怎么了?”

    慕昭霖因为这声岳父而微微诧异,眉头一挑,再看他紧张忧心的样子,心里也就有了结论。他就说嘛,凭着慕雪芙这张脸,就是磐石也会被她化为绕指柔。

    “王爷无需担心,芙儿是看到火才会如此。”在相府追星就已经将事情的始末告知,慕昭霖依礼朝景容拱了拱手,又从容不迫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玉,在慕雪芙眼前晃了晃,“芙儿,爹爹来了,别怕,你睁开眼看看,这是最喜欢的玉佩,你娘留下的,爹爹给你带过来了。”

    理智尚存,慕雪芙听到慕昭霖的声音心头一松,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那块碧绿的玉佩,眼睛跟着玉佩而动,心绪也慢慢平稳下来。脑子里的回忆慢慢抹去,只觉得大脑空洞,眼皮沉沉,不一会儿,就闭上眼睛沉沉睡过去了。

    慕昭霖掩好被子给慕雪芙盖好,“王爷无需担心,她只要睡上一觉就好了。”

    景容看着她安然入睡,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起刚才慕昭霖说慕雪芙是因为看到火才会如此,不禁好奇问道:“为何芙儿看到火会无法平静下来?”

    慕昭霖叹了口气,喟叹道:“她娘就是死在大火中,从那以后,只要看到火,她就会回忆起往事。”他紧锁着眉头,神色黯然,一抹不忍在眼睛里划过。须臾站起身,将那块玉佩递给景容,“这块玉佩是她娘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一直都是我保存着。现在我将这东西交给王爷,希望王爷珍而重之。以后若是再有此情况,王爷只需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就会安静下来。只是以后,最好不要让她看到火。”

    景容接过玉佩,手指在上面细细摩挲,看向慕雪芙的目光更加怜惜,“岳父放心,本王自会好好保护岳母的遗物。”

    慕昭霖走后景容就一直坐在床边看着慕雪芙,春光洒进一缕金黄的光辉,正好映照在他的脸庞,将他满脸的柔情倾洒在地面的倒影上。

    宸王府里慕雪芙安宁沉睡,却不知宫里的拓拔馨却焦急不安,刚才她偷听到珍华夫人到皇上这来告状,说幻梦仙子还是处子之身,假怀孕,假小产,欺君罔上。皇上最开始还不信,但珍华夫人却以腹中胎儿作保,定要皇上查明此事。皇上看她如此信誓旦旦,不免动摇,所以决定明日就招仙子进宫一试真假。她刚刚放逐了金丝椋鸟,传递出消息,却不知这第一次通信能不能成功。

    没多久,一只金丝椋鸟飞入一户富贵的人家,它飞落到一株柳树枝头,东看看西看看,还是无法确定这是不是宸王府。它挥了挥翅膀,打了几下头,有些垂头丧气起来。都怪那个拓拔馨天天涂脂抹粉,害的它的鼻子都不灵敏了,连主人的味道的找不到。还未来得及再细细辨别,就听到一声娇慢的声音响起,“这只鸟长的真好看,给我捉住它。”话音刚落,金丝鸟只觉得被什么东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接着就被扣进一个布袋里,任它如何扑腾,都逃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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