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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狂拽妮子

第一百零八章 粮草被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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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邻近了队伍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策马急急的奔了过来,借着火光看去似是觉得眼前的人曾经在哪见过,一番细想原来就是那日和常公公一起去相府路上遇到的人,和马龙起争执的也正是他,此时脸上的胡须似是更加密集一般,半张脸都给遮了过去。

    阿努汗远远的就朝那人喊道:“蛮子,粮草怎么样?”

    蛮子!我心里暗想果然是野蛮之族,连名字都这么粗俗。

    那个叫蛮子的马术是极好,身形魁梧却是动作灵巧,一翻身就从疾驰的马背上跃了下来单膝跪在地上说道:“禀王子殿下,蔡文和绮贵妃果然没有失信,粮草都是如数发放,撑到夏季是没有问题了,只要草原上草长出来了北番就脱困了。”

    阿努汗点了点头说道:“连着赶路人困马乏的,今晚就在这里宿营,派人好生看护粮草,若有闪失我老子把你丢去喂狼!”说完又远远的指着凤车里的我:“给她点水和粮食,她不能死在大都境内,要死也要死在王庭,不然绮贵妃那娘们又有话说了。”

    蛮子领了命也不管好坏,丢了个水袋和几个冻的发硬的馒头过来,馒头似是坚硬的石头一般砸的凤车上的桐木板咚咚只响。肚子里早就被吐空了,也不在乎到底是好是坏,拧开水袋就往嘴里倒,可是水袋里的水居然都给冻成了冰,半滴流不出来。

    抬头却见蛮子看我一副窘相笑的都快直不起腰来,半天才抹着眼泪说:“王子殿下,这就景文宣身边的那个郡主?跟个骷髅架一样,王子殿下不会真打算让她做王妃吧!这睡起来不硌的慌?哈哈哈……瞧那副样子。”

    阿努汗好歹也是王子,哪容的下蛮子这番话,飞起脚就踢了蛮子一脸的冰雪,吼道:“关你啥事?睡不睡轮不到你来管?给老子去把粮草看好了!”

    蛮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敢反驳嘟囔着嘴退了下去。

    听他们说话龌龊至极,我却懒得理会,既然已经决定要活着连眼前这口气都忍不下将来的日子更难,那且不是要一头撞死。

    转身把水袋和馒头捂在怀里,这真的是塞了冰块在怀里,整个人冻的都麻了,死命的咬着牙齿一直硬撑着。

    水袋里的冰终于化开,馒头也算被捂的变软,可是吃到肚子里感觉就是吞了冰一样,缩在凤车里好久才缓过来。这些都还不是最难过的,最难过的是我嘴角的伤,一直流着血水,天气寒冷体质又差,过去了快两天依然不见伤口结痂,身上翻出一块还算干净的布轻轻一擦却见全是脓水。

    心里凉了半截,这伤口不能感染,一旦感染化脓开来这冰天雪地的阿努汗才不会管我死活。

    伤口是个贯通伤,外面没有办法吸出脓血,但是却可以嘴里使劲吸出脓血来。唯一能给我力量的也就是胸口的凤魂珠了,紧紧的把凤魂珠攥在手里,嘴里使劲的吸,把一口一口的脓血尽数吸出来,直到最后吸出来的全是鲜血才停止。

    水袋里还剩下一点清水,摸索着把伤口清洗干净,从凤车的坐垫之下抠了几块棉花堵在伤口上止血。等我忙完这些天已经全黑了下来,离开赋都已经快两天,不知道远方的故人现在怎么样了。

    连日行进队伍疲惫不堪,除了巡逻值夜的队伍就连阿努汗也裹了一身皮袄缩在火堆旁沉沉睡去。我却没有半点睡意睁着眼睛木然的看着远方。

    这里已经是草原了,地势平坦一望无垠,只是覆盖了厚重的冰雪而已,远远望去天地竟是一片幽蓝色,宿营的队伍如同一块发黑的伤疤一样烂在雪地里,忽明忽暗的火光如同散落的明珠远远的和天空中的几粒星子混在一起,寒风猎猎送来远处野狼嚎叫的声音,让人感觉毛骨悚然,那些在行进中死去的人现在都沦为了这些野狼的食物,想着一群饿狼啃噬着一群尸体心里又冒起酸水,恶心死了,头上一阵冷汗直冒,这一刺激脑袋居然清醒了不少。

    常公公曾说过阿努汗来和亲的目的只是粮草,因为北番这边年前还未来得及储备粮草就连降大雪,粮草匮乏死了不少牲畜,人可以吃冻死的牲畜,那牲畜没有了粮草度日全部都会死,北番也就彻底完了。

    和亲完全是王室之间的君子协定,这阿努汗和亲却和绮贵妃蔡文搅在一起,皇帝就像没事一样,全程未参与进去。成王又曾说过阿努汗和景玉有长林一战,大破景玉的精骑兵,才让蔡文有了机会告罪景玉,想一想这其中肯定又是纠缠不清的关系在里面。

    绮贵妃因为恨景玉,所以把所有的恨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虽然她气的极没有完全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恨景玉,但是明眼都能看出她对景玉的恨远远超过了他父亲对我的忌惮,她身处贵妃之位何必跟我一个小小的普通女子过不去不知道中间又有什么秘密。她把我塞给阿努汗他把我带到北番说是要折磨致死,完全就是为了解气,这得多恨啊!

    寒风把凤车上的红穗吹的没了方向,抬眼望见阿努汗缩在火堆旁睡的正香,这家伙会怎么折磨我?

    我怎么就成了你们一个个解恨的出气筒了?

    “妈的!”我心里暗暗的骂道。不禁想起了成王,他是否有那么瞬间没有把我当成景玉,只是把我看成镜月真的喜欢过我?还有那个曾经熟悉的身影,唐俊,你守着晚茜,大概早就把我忘记了吧!忘记了也好,只要你开心。

    我苦笑一番,却发现眼睛不知道何时模糊了,赶紧擦了一把。周围的人依旧睡的很死,远处天的尽头一抹幽黑似时鬼魅般正无声的朝宿营队伍摸过来。

    “狼?”这是我脑海中的第一个反应,但是转念一想不对,不是狼。这蜿蜒过来的黑影都是聚在一起的,狼群不会这么行事,狼群只会分散开来从周围慢慢包围的猎物。这茫茫雪原,那不是狼又会是是什么?

    我以为自己是眼花,揉了揉眼睛却见那黑影还在移动,蜿蜒前行,速度极快,周围还有零散的黑点,分明就是一群人,但是这群人行动诡异,竟没有一点声响,如果是北番王子的人何必这么鬼鬼祟祟。

    我心里咯噔一下,到底是什么来路?抬眼望去周围巡逻值夜的人此刻又不在这里,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只有阿努汗还在缩在火堆旁边打着呼噜。

    眼见的黑影越来越近,却并没有朝我这边过来,反而是朝停靠粮草的那边过去,雪灾之下,粮草危急的何止是北番,或许是其他部落来打劫也不是没有可能。

    阿努汗依旧还在打呼噜,他黝黑的皮肤在火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这人跟绮贵妃蔡文蛇叔一窝都不是好东西,粮草被偷了也是活该。想着一股恨意袭上心头,抬眼冷冷的看着远处已经摸到粮草的黑影。

    可是我骨子里终究不是坏人一个,生命在我眼里还没有轻贱到一文不值的地步,这些粮草是阿努汗为了北番的人民去求取的,在遥远的北番还有无数的孩子老人在翘首等着他的回归。不觉眼前又有穗儿明亮的双眸晃动,在穗儿的眼里我绝不是那个冷酷无情,善恶不分的人,就连成王唐俊,他们若是在这般情况下也不会无动于衷,因为恨一个人而连累那么多无辜,我又和蔡文绮贵妃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这里我再也按捺不住,悄悄的从凤车后面溜了下去,趴在雪地上慢慢的爬到阿努汗身边。这人也是累的慌,丝毫没有察觉我已经到了他身边。

    我把阿努汗摇醒,最近我暴瘦下去,整个人如同骨架一般,阿努汗迷迷糊糊睁眼却见眼前一个枯骨般的人,睁着两个黑洞洞的双眼看着他,一下没回过神来,还当遇见了鬼一般,手条件反射的一把抓住了身边的弯刀。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的按住阿努汗的手,待他反应过来压着嗓子对他说:“你还睡,有人来偷你的粮草了!”

    粮草在这个时候是阿努汗的命,似是被冰水浇灌了一番,阿努汗惊坐而起,一个翻滚就扑了出去,远远望见那端,黑影婆娑忙忙碌碌在偷运粮草,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似是被激怒的猛兽一般阿努汗猛地站起来,脸都扭曲在了一起嚎叫着:“有人偷粮草!”

    一声嚎叫在寂静的雪原里是惊雷一般翻滚,我离的最近感觉鼓膜都被穿透一番,寒风猎猎声音被送的老远,周围的人似是被刀枪扎了了一番似的,骨碌的就从地上翻了起来,远处的黑影也似是蛇虫被惊扰一般,一下子便乱成了一团。

    火光骤起,呼喊声如同海浪翻滚一般,安静的雪野里一下如同滚开的水一般沸腾开来,幽蓝的天空下,刀光剑影,声声不绝耳,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在了粮草周围,反而随嫁的凤车周围安静下来,之前和亲的队伍一路之上死了不少人,剩下的十几个人胆战心惊的抱团在一起,看着远处厮杀成一片。

    鬼哭狼嚎持续了大半夜,到最后居然燃起了冲天的大火,烧红了半边的天,我心里跟着凉了大半截,粮草完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胜了,天空的幽蓝色渐渐褪去,熹微的日光从云端投下,远处的喊杀声渐渐停歇,大火被扑灭却依旧冒着滚滚浓烟,地上的积雪都被鲜血染红,死伤更是无数,尸横遍野。

    一个落单的人跌跌撞撞的朝我这边跑来,左手半个手掌都被砍掉,鲜血随着他的步子流了一路,看到躲在凤车的我和一众被吓坏了的宫人先是一惊但是很快就就变了脸,糊满了血的脸阴笑着露出了满口的黄牙。

    一开始我还以为这人是阿努汗的人,看他重伤心里还想着要不要扶他一下,但是现在看来明显是偷粮草那帮人。我吞了一下口水,心里喊着“完了!”。

    那人发出一串如鬼哭般的笑,提着手里的弯刀就扑了上来,几个胆小的宫女吓的尖叫着如惊慌的鸟鹊一般四散扑开。

    我提着裙子就开跑,但是我一身大红的嫁衣让我在四散的人群里显得格外扎眼,那人也是瞅准了我的身份跟周围的人不一样,提着刀一路的直直的追着我。

    我嘶喊着把身边能够扔出去的东西全都朝那人咂了过去,但是头盔,水袋,冻的发硬的馒头都无济于事,看我的样子极为狼狈,如同被猫追的老鼠一样,那人竟是狂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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