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伊人姐姐没打人,是水大和小石头俩人在干架!”见此孩子纷纷出来作证,他们平时也受了小石头不少好处,在说水大总是仗着自己力气大经常欺负他们,如今见他被小石头打,心里都有种出了口气的爽快感。

    “呸,你们这群兔崽子少在这搀和,水伊人,我不管那么多,打了我儿子就得赔钱,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没完!”

    水仙花眼珠子一转,这丫头现在卖豆腐肯定赚了不少钱,不如就此从水伊人这捞一笔。

    闻言小石头心虚的瞄了眼水伊人,钱都是阿姐辛苦挣来的,怎么能因为他打架就赔钱,“没门,是他自己无能,凭啥要赔钱!”说着斜着眼看着水大,眼中嘲讽的眼神毫不掩饰,“水大,你这个孬种,才打俩下子就哭爹喊娘的告状,丢不丢人。”

    水伊人拍拍小石头让他闭嘴,淡淡道“孩子说话没个轻重,婶子莫见怪,就是不知道婶子要我赔多少呢?”平静无波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让人琢磨不透。

    “十两!”水仙花眼眸一亮,竖起一根手指。

    “十两,也行,只是你儿子将我弟弟打得很严重,你看看这眼睛都差点瞎了,这眼睛是何等重要啊!”水伊人将小石头往前推推让人看看他眼上的乌青,又道“我看婶子也是个明白人,我也不多说了,赔个十一两吧!嗯~我赔你十两,你赔我十一两,那就是你还得再给我一两。”

    水伊人说得若有其事,小手一伸就到了水仙花面前,笑吟吟道:“婶子,一两银子,给钱吧。”

    她虽然和水仙花无仇无怨,可也不是任由人欺负的,且不说今日小石头受了伤,就是俩个孩子打架,又没真的伤筋动骨,就要她赔十两银子,真当她是冤大头么!

    既然人家要找不痛快,那她就成全好了。

    “你、你、你……”水仙花连说三个你,气得手发抖,额角的蹦出青筋,又气又恼。

    “婶子,这是怎么了,需要请郎中吗?要是需要让这孩子去给你请,给两个跑腿钱买糖吃就行!”指了指其中一个小男孩,水伊人依旧笑吟吟的,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呸,你个遭瘟的东西,你才要请郎中呢!”水仙花绝口不提赔钱的事,迅速爬起拉着一双儿女一阵风的跑了。

    见水仙花跑了,水伊人掏出一把铜钱分给在场的孩子,“一人一文,拿去买糖吃,以后要是有关于我家的事情,你们来告诉我,统统有赏!”

    孩子们领了赏钱高兴的一阵欢呼,许诺要有啥风吹草动就立马告诉她,

    水伊人这么做不过是想掌握村里的小道消息,她可没忘记水大刚才说的,‘带男人回家’这种话可不是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可她没想到就这一招在不久后帮了她一个大忙。

    ……

    回去的路上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小石头低垂这头,揪着衣角,闷声道:“我不该和他打架,害得阿姐给我善后。”

    水伊人伸手就给了一脑门瓜子,“错!别人欺负你,你就该欺负回去,可你不该明知打不过,还去和人家拼命,我是怎么教你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你说你这小脑袋瓜平时挺聪明的怎么就泛起糊涂来了,就不知道等自己强大了在回来收拾他,不过要不是啥深仇大恨的就算了,做人还是大肚点,特别是男孩子。”

    水伊人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她可不想自己的弟弟成为没度量小心眼的人。

    “知道了,阿姐,以后不会了,我也不会特意去找水大麻烦的。”小石头闷闷点头,心里加了句,只要那家伙不再打他阿姐主意,嘴里胡说八道,要不然他还是会揍他。

    铁头跟在后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想:为什么伊人姐姐讲的和阿娘不同,阿娘总是让他别和人打架,看听伊人姐姐的意思,是在鼓励小石头和人干架吗?那他以后要不要也和人打架,刚才看小石头打得好过瘾哦,他也想试试。

    小小少年,懵懂无知,无意中就被水伊人带上了歪路。

    “刚才你和人打架就明显的后劲不足,回去好好练练,以后每日除了早上的训练,还要将家里的水缸提满,劈材三十根,不许再叫大牛干。”水伊人又摆出了严师的态度,开始布置任务。

    自从小石头认为大牛有意水伊人后,就没事找事总想着支开他,不让他粘着水伊人,大牛却因为有活干可以讨媳妇欢心,干得浑身是劲。

    “是,阿姐。”小石头认真的点头,铁头却是兴奋的叫起来了。

    “伊人姐姐,小石头和伊芙姐姐早上耍那软绵绵的玩意真的是功夫吗?”

    “当然是真的,没见我将水大都打倒了吗!”自己的功夫遭到质疑,小石头立马反驳,还将刚才的事拿出来作证,傲娇的昂着头。

    铁头一想,好像是哦,水大比小石头大三岁,力气也是出名的大,小石头都能把人打倒,那功夫肯定很厉害。

    “那我可不可跟着学啊,我也想打架!”

    水伊人嘴角一抽,看着铁头亮晶晶的眼神,不忍拒绝,想了下便道:“跟我学可以,但是对外只能说说是锻炼身体,还有,练功夫不是让你们去打架的,那是用来保护自己的,明白吗!”

    “可伊人姐姐刚才还在叫小石头和人打架呢?”懵懂无知的少年,挠着头,一脸的纠结,心想: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啊?

    水伊人无语扶额,这小子想到哪里去了?轻咳两声道。

    “我那不是让你们去找人打架,而是别人欺负到你的头上来了,你们自然不用客气,这叫正当防卫,明白吗?”

    见铁头若有所思的点头,水伊人也没指望他一下就明白,直接将人交给小石头,让他去开导解释,自己先回去煮鸡蛋,准备给小石头消肿。

    晚上,水伊芙看到小石头眼上的乌青,关切的问清了原委,在知道小石头打不过人家还上的情况下,骂了句活该就没了下文,弄得小石头委屈不已,愈发想要强大,第二日一早就起床练功,绝口不提要跟水伊人出门的事了。

    水伊人和大牛驾着车子赶到镇口,擦身而过一辆马车,拉车是一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迈着优雅的小方步,踩在青石板上,踏踏脆响。

    水伊人瞄了眼,只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看着那华丽的车厢,在看看这不属于自己的牛车,心里感叹:人比人气死人啊,赶紧挣钱买车,买豪车!

    大水坝村,孩子们依旧在梧桐树下玩耍,突然见到一辆豪华的马车远远驶来,只见那车子驶到近前,一只修长的手撩开车帘,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请问,你们知道水伊人家在哪吗?”

    温和淡雅的声音极为好听,“我知道,我知道,我带你去!”跟着哥哥出来玩的水珠,只觉得这位公子惊为天人,羞红着脸颊羞涩道。

    “那就麻烦小姑娘了。”佟金温和的笑笑,对赶车的车夫道“老酒,抱她上车,我们走。”

    见水珠坐上了车子,孩子们一阵欢呼,嬉笑着跟着车子跑。

    来往的路人看见了纷纷驻足观望,见那车帘都是华贵的丝绸所制,一时唏嘘不已。水伊人家来了一位富家公子哥,一瞬间传遍了村里,就连足不出户的水琴都听说了。

    车子驶到水伊人家门口。

    佟金望着那破败的小茅屋,微微一愣,这便是那古怪女子的家,她不是在他这挣了五十两吗,怎还会如此穷困。

    递过一个荷包让车夫打赏了孩子,抬步走了过去,院墙缺了几个口子,院子里堆了一些柴火,透过两间茅屋的漏洞隐隐能看见里面的家具。

    “你找谁?”水伊芙刚在叶家帮忙回来见家门口围了一群人,好不容易挤进来,就见院子里站了一个陌生男人。

    “水二姑娘,在下佟金,我们见过的,今日突然冒昧打扰还请见谅。”佟金回头便见一位女孩提着不知装满了什么的篮子立在他身后。

    “二姐,谁来了?”小石头提着一桶水,晃晃悠悠的挤进来。他个子太小,水桶拎不起来,水总是晃出来,一缸水到现在都没有提满。

    “是上次镇上遇到的佟公子。”水伊芙答道,礼貌的对佟金点点头又道:“佟公子不必客气,直接叫我水伊芙就好,我们农家没那么多规矩,公子还请里面坐,我家小,还请见谅!”

    她学着水伊人平时待人的样子,不慌不忙说着就将人引进了厨房,她家没客厅,只有一个睡觉的房间,佟金又是男子不好带到房间,只好将人引人厨房,好在厨房还有张吃饭的桌子,勉强可以接待人。

    见二姐将人请进了厨房,小石头放下水桶也跟了进去。

    “佟公子,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水伊芙到了一杯水递给佟金,在他的对面坐下。

    “你姐姐在家吗?我有些事情想问她?”佟金也不嫌弃接过茶杯喝了口茶,很普通的绿茶,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打转。他面不改色,不紧不慢的说,摇着扇子,身处陋室依旧是那般风度翩翩,丝毫没有一点不自在。

    “那可真是不巧了,阿姐今日去镇上了,按理说公子在路上应该会遇到的!”虽然不知他来找阿姐何事,水伊芙还是如实回答。

    “那可真是不凑巧了,不知伊芙姑娘可否带在下在村里转转?顺便等你阿姐回来。”佟金歉意的笑笑。

    水伊芙刚要答话就听到小石头道。“我带你转吧!”

    佟金见小石头虽然脸色正常,可那抿紧了唇泄漏了他的心情,想来也是,自己让一个女孩子为自己带路总归有些不好,便道“也好,麻烦小公子了!”

    “公子,稍等!”水伊芙对着佟金微微颔首,将小石头拉了出来。

    “你起什么哄,还不赶紧去提水,小心阿姐回来揍你屁股!”

    听到揍屁股,小石头条件反射的摸了摸屁屁,阿姐凶起来好可怕,他的屁屁就被打红过,虽然害怕,可还是犹豫道。

    “可是,二姐,他是男的啊!”

    “怕啥,青天白日的,他还能吃了我,不过在村里转转,你啊~还是赶紧提水吧,小心屁股!”见小石头关心自己,纤细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水伊芙偷揶打趣道。

    “呃,好吧。”小石头尴尬的摸了摸上次被打疼的地方,闷闷应了声,不满的小眼神撇了眼厨房,提着水桶老实去打水。

    水伊芙和小石头虽有意压低声音,可茅屋的隔音效果真不咋滴,佟金坐在屋里将姐弟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听在耳里。

    摇着的扇子不由一顿,心道:自己就这么不招待见。

    见水伊芙进来说给他领路也不点破,从善如流的跟在水伊芙后面。

    “伊芙姑娘,恕在下冒昧问句,家中条件很困难吗?”佟金摇着扇子跟在她身后,声音朗朗。

    “还行,怎么了!”水伊芙回了句,看了眼跟在他们后面议论纷纷的人,蹙眉,真是烦人。

    “我见姑娘家还住着茅屋,你们若是需要可以来找我。”佟金笑道,适当的帮忙他还是愿意的,何况他如今又有事相求。

    “佟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家在建新房子,很快就能入住了。”水伊芙摇摇头,谢过,无功不受禄,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就是你家隔壁那吗?看地基似乎挺大的。”他就说嘛,明明有银子怎么还会住茅屋,原来房子还在建呢。

    “嗯。”

    水伊芙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领着他在村子里四处转,偶尔讲解一番。

    ……

    老房

    “该死的小妮子,居然勾搭了一个富家公子,你可不知道,那公子长得有多俊,唇红齿白的,一身绫罗绸缎,连那车帘都是上好的丝绸呢,真是便宜那小蹄子了!呸!”

    小水朱氏气呼呼的从外面进来,见到水木寿就开始骂骂咧咧的吐口水。

    坐在房里的水琴原本以为不过是别人夸大其词,水伊人那贱货怎么会搭上富家公子,可听小水朱氏的叫骂,心里拿不准了。她是知道的,小水朱氏是听到消息特意出去打探的。

    想了想,放下手里的绣活,扯了面纱就要出门。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坐在镜子前细细的描摹起妆容,仔细端详了一会又用眉笔在额间画了一枚花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蒙上面纱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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