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顿了顿:“青苓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醒。”

    我愣了:“青苓?”

    “女君闺名唤青苓。”

    我想了想:“冥界的女君来作甚?”

    “应该是来找你的。”凤离也不着急,坐下说道:“昔日天庭的嫡公主如今竟做了冥界的女君,当年六界谣言四起,说玉帝是为了将冥界收入囊中才将女儿贬入冥界。谁知道没多久倾珏便同天族宣战,两界军队在幽冥河战了一月,皆死伤惨重,但倾珏就是不愿退兵,后两界谈判了一场,冥界便脱了天庭的控制。这些年冥界在倾珏的治理下愈发强大,不知会不会再战一场。”

    冥界此前一直是天庭的附属国,每年纳税进贡,此前和师父一同去冥界,便是玉帝觉得冥界的前君有不臣之心。

    倾珏一向孝顺,并极爱戴她的父君,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倾珏做的如此决绝?

    若我问她,她会不会告诉我?

    “这天庭没了战神,竟连一个小小的冥界也压制不住了。”凤离说完自知失言,便转移了话题:“兮兮,你若是不愿去,我便去说你还没醒过来。”

    我摇摇头:“我去。”

    倾珏一身简装,身旁跟着鬼头,见我出来,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我上前对二人行了一礼,心中忽然有些嘲弄,昔日无话不谈的姐妹,如今再见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倾珏一直在和坐上的青苓说话,我也没有插嘴,一直听着。过了一阵子,青苓将我们带去浅汐洞的如云窟叙事。

    如云窟是六界绝色之地,在浅汐洞中央。浅汐洞沿着四周的山体开凿,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盆地,上面数十丈高,仰头看去云雾缭绕,对面瀑布倾泻下,顺着留下去积成湖泊,便是浅汐滩。

    如此浑然天成的景色,却是青苓的后院,天道待人如此不公啊,我叹了叹气。

    青苓在浅汐滩搭建了一处精致的亭子,供人欣赏景色,此刻我们几个人坐在亭子中,湖泊清澈透明,湖底的石头色彩斑斓,鱼儿游来游去,看上去使人心旷神怡。

    “颜颜?”

    听到有人叫我,我抬起头,是倾珏。

    “你我做了三万年的姐妹,我便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此次来,是想带你去冥界。”

    “去冥界?”

    “在那里,你才最安全。”倾珏定定看着我。

    我在妖界刚找到一点线索,不想就这么半途而废,况且,如果我去了冥界,天界就不会将注意力放在我这里,若是复活师父的阵法被发现···

    想到这里,我便回绝道:“不行,我不能去。”

    “颜兮,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天庭的做法,他们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

    我知道,但我别无他法。

    这段话最终不了了之,我想问倾珏的事最终也没有问。

    我决定再去一次老妖君的书房。

    当夜我去时,见到了青苓,青苓似乎早就坐在那里,我到时,她将手中的酒递给我,我也就地而坐。

    “我父君就死在这书房,我赶到时,已经晚了,父君倒在地上,地上用血写着你的名字。”青苓目光悠悠看着墙上悬挂的夜明珠:“当时我被愤怒冲昏了头,想去找你报仇,又听说你被贬下凡间,当时为了料理父君的后事,便暂时放过了你。”

    我一言不发。

    “为父君守灵时,我恍然想起,我从未跟父君说起过你,父君是怎么知道你名字的?我觉出了不对,便细细想了父君死时的现状,他的另一只手指向的,是书架。”

    青苓小酌了一口:“父君的书籍都是编过号的,我一排一排查过去,少了一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浅汐洞杀了我父君,偷走了一本书还想嫁祸与你。你的实力与我相当,不是父君的对手,放眼六界,能与父君匹敌的也寥寥无几,我才将你的嫌疑排除。”

    那你还将剑指向我,我很想这么问她,但又不好打断她,只能闷闷喝了口酒。

    “初见你,你好像不认识我一样,我为了试你,才吓一吓你。”

    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问道:“如果杀你父君的,是你父君不会怀疑的人呢?”

    若是他深信不疑的人,自然不会有所防备。

    青苓闻言一滞,闷声喝起酒,我又问道:“当时在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青苓娓娓道来,说了当时我在妖界时发生的所有事。

    青苓被父君一顿臭骂,心中不甘,趁她父君不在时,偷偷翻了她父君审阅的公文,她父君审阅的公文里,又有一小堆是决计不允许她碰的。

    她将那册竹简翻开,里面却空无一字,她不信邪,每一本都翻开看,却仍是一样。

    难道父君每日审批的是空白文?这不可能,一定是什么法术。

    眼见着我师父的刑期将近,她心急如焚,每日就以学习政事为由赖在书房不走,父君一离开她便去破那法术,却一无所获。

    她将此事告知于我,我便天天在妖界的藏书的洞中翻阅书籍,想到办法就来书房找她。有次她奉父君的命令去找妖界的将军,回来后,面对的便是书房的一具尸体,地上写着歪扭的颜兮二字。

    她去书房寻我,也找不到我,自然第一反应便是我杀了妖君。

    妖君在浅汐洞被杀,若是传出去自然令人耻笑,她为了父君的颜面,妖界的颜面只能掩下此事,对外只说妖君突发疾病。

    听她这么说,我当时回到天庭好像依稀听到天界的仙人讨论此事,但那时我已经没了记忆,对于别人的事丝毫不感兴趣。

    如今想想不禁背脊发凉,让我想起了我火烧藏书楼之后被杀的两位星君。难道是那个跟在我后面的人?他一直在跟踪我?妖君的死是否跟我有关?为什么那人要将此事嫁祸给我?

    我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啊,难道是师父的仇人?若是师父的仇人,梵音或知一二,待妖界的事了结,便去寻他问上一问。

    青苓沉默了片刻,忽然问我:“颜兮,你觉不觉得,所有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局?我们所有的人,都身在局中。不管是你,我,还是倾珏,凤离,子令等人都像是被人操控着一般?”

    我心中一震,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一个人若是布了这么大的局,一朝一夕绝不可能。若是很早以前就开始设计这个局,把所有的人都算进去,他又怎么确定所有人按照他想象的来走?

    若是,他把每一个变数都算进去了呢?我越想越觉没底,若是这样,那个人的心机也太沉了。

    他为什么要布这样一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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