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仙侠 > 妖女太倾城
    月挢头一看,却是扶剑山庄的少主扶云晟,因双脚不便,坐在轮椅上,萧随云站在一旁,本来脸色凝重,见她望过来,便对她笑了笑。

    “月姑娘,云晟谨代家父和扶剑山庄谢姑娘仗义相救!”他面容消瘦,显然在木青子手中没少受折磨,然虽如此,却依旧不卑不亢,风度温然。

    “不必。”月蕖将剑谱扔给他,道:“好在可以完璧归赵,剩下的事,扶公子记得处理。”

    扶云晟抬手接过,目光略略瞥了一眼,又抬头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终是道了一句:“多谢。”

    地底下的秘密,父亲也只是临终前才告诉自己的,并非不信任她和萧随云,只是那个时候,他已无人可信!

    “大师兄,可有师姐的下落?”南瑾逸急急问道。

    萧随云摇了摇头,道:“不过已经确定,是伽罗将她掳走了,你放心,师兄一定会找到她的!”

    “好,希望师姐没事!”

    “月姑娘,那位公子的毒,本尊用内力暂时压制不发作,但要根除,本尊也没有办法,这丧魂钉的毒性唯有昆仑山顶的雪泉之水可解,可我看那位少侠也撑不到昆仑山,不知你们可认识墨玊公子,此人医术极高,犬子自小身患奇症,本已活不过十五,是墨玊公子为犬子医治,才续了命,诸位不妨一试。”

    月蕖也正有此意,想来也只有墨玊可以救伽若了,可上次与他匆匆别过,也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

    “可谁知道墨大哥在哪?”南瑾逸急道。

    萧随云却似乎想起了什么:“墨玊公子一向行踪不定,不过这次,孤苏城三年一度的听琴大会即将开始,墨玊公子一向爱琴,此次西行,不外乎是为了听琴大会。”

    月蕖:“孤苏城?”

    扶云晟看向她:“孤苏城离此左右不过两日路程,月姑娘不妨明日再启程?”

    月蕖想着伽若也要休息一晚,便应承下来。

    是夜,她将此事告知伽若,伽若苦笑道:“想不到我堂堂西域魔都护法,竟沦落到需要他们救治,还劳烦绝山尊主亲自用内力医治。”

    月蕖却笑:“救你并非是没有条件的,一来,你的确是为了救我而中毒,二来,我希望你能引出伽罗。”

    “为了那个差点害了你命的武当丫头?”

    “没错,你知道她的行踪。”

    “呵呵,没想到人人闻之丧胆的妖女,杀起人来豪不眨眼,救人也是毫无章法!一个是素未谋面,一个是血海深仇。”伽若嘲讽道。

    月蕖一怔,若不是他说破,她也难以相信,自己在听到凤青灵被伽罗掳走时,第一时间竟是想到,可以利用伽若找到伽罗,这种转变,她也始料未及。

    可是,这血海深仇,到底还是父亲加诸在凤青灵身上的,真正的欠债人,是她,砻氏后人。

    “你若同意,我就带你去找墨玊,若不同意,就只好你自己回昆仑山,相信以左护法的能力,也可以活着到达昆仑山。”月蕖起身,欲离开。

    身后男子很是无奈:“她去孤苏城了。”

    月蕖一惊:“孤苏城?”

    “其实伽罗已经有五十多岁了,她一直靠着年轻男子的精气练功,所以才能永葆十六岁小姑娘的模样,这次她被玉乘风重伤,急需大量精气补身,永乐镇已没有什么男人,那孤苏城里有不少年轻男子,所以她便去了,至于那个凤青灵,她正好懂点医术,伽罗胁迫她为自己医治,所以你可以放心。”

    不知为何,伽若一说年轻男子,月蕖脑中便浮现出那人如玉的面容,若伽罗见了他,岂会不下手?

    心突然一紧,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能在江湖行走这么多年,也只是因着所谓的名声让人敬而生畏,而这名声,也只在礼仪之邦的中原有效,但对那西域魔教的人来说,只要自己看上,就一定会不择手段得到!

    月蕖默了默,道:“以后,我还是叫你小白吧,伽若这个名字,太容易……”

    “为什么是小白?”伽若不解,甚至很是抵触。

    月蕖脚步一停,转身道:“因为简单啊,主要是你的头发,让我想起我养的一只雪鹰,我就叫它小白,这样,我就不会叫错。”

    “雪鹰?你养的?”伽若抚了抚额,想再说什么时,只见月蕖已经出了房间,无奈一笑,看来只得接受这小白的名字。

    他和伽罗两人如此出师不利,只怕回了魔都,少不得魔尊惩罚,倘若这月蕖如传闻中那般狠毒,他有的是法子带她回去,可偏偏她与传闻中不一样,她是如此固执,偏偏自己又受制于体内的毒药,只得顺从她。

    如今的月蕖,倒真有意思!

    月蕖离开伽若的房间后,便准备去找南瑾逸,一路想着该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凤青灵也在孤苏城。

    “月姑娘。”

    绕过庭院,在通往南瑾逸房间的亭道上,扶云晟似乎等了她许久,与凄凉的夜色化为一体。

    “扶公子,有事?”

    “在下为昨日未说明实情向姑娘道歉。”扶云晟从黑暗中走出,月光倾泻在他身上,更显苍白,他身着丧服,为父亲,为扶剑山庄所有人。

    月蕖看着有点同情,虽然自己差点死的不明不白,可终究还活着,而眼前的人,一夜之间便失去了所有亲人,“你不必为此道歉,其实,不论是为了秘籍,还是那些黄金,我既然答应了你们,就算是死在那里,也无甚分别。”

    “不,月姑娘,无论如何,你是我扶剑山庄的大恩人!可我不想月姑娘以为,父亲是因为这些黄金,才遭来灭门之祸,也不是因为害怕他人夺取,而让你和萧兄陷入危险之中,实在是这笔黄金,意义重大,不可有任何闪失。”

    “可当时若去的是萧随云,就算木青子得不到黄金,萧随云也必死无疑!”

    “月姑娘!父亲宁愿牺牲整个扶剑山庄也要保存它,你知道为的是什么?”

    扶云晟突然激动起来,倘若不是双腿不便,他定会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句告诉她,他不能忍受她用那样嘲讽的目光看待父亲,用同情的目光看待自己,这一整天,他脑中都是她那个眼神,让他寝食难安,天知道他是如此在乎她的看法!

    在受尽木青子的折磨后,当机关被打开那一刻,她突然出现在他眼前,那样深入骨髓,仿佛一道明亮的星光,给了他希望。

    在他眼中,她宛若天女,拯救了他。

    然而,当得知是她去地下密室时,他担心她的安危,担心她看到真相后对扶剑山庄的失望,就像如今这样,她果然如萧随云所说那般,无欲无求,喜乐随性。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入得了她的眼,所以才会这般,不在意。

    月蕖静静看着他,等他的下文,他刚刚的愤怒,让她略有震惊,也意识到,这背后或许还有其他隐情。

    扶云晟望着漆黑的夜空,闪烁的星辰,仿佛回到了儿时,祖父抱着他在院中,指着那遥远的星辰,对他说:“晟儿,我们每个人都是夜空中的一颗星星,祖父不求你们做最亮的那一颗,只要你们能照亮天地,不愧天地,不愧祖先遗训!”

    尘封百年的秘密,总有一个人要揭开。

    “一百多年前,前朝的大兴王朝,曾是威名远扬四海的强盛大国,国库更是富强昌盛,可这样一个王朝,却因帝王垂老,唯一的皇子尚在襁褓的缘故,遭来同胞亲王的步步逼宫,眼看叛军就要杀来,皇帝暗中召来远在边疆的心腹大将,给了他两样可以扭转乾坤的东西,一个是尚在襁褓的皇子,一个是装有一份宝藏图的木匣子,这份宝藏,足可以招兵买马,再复大兴王朝!这位将军为大兴王朝打了无数次胜仗,开拓疆土,保卫山河,可即便有这样一位神勇的大将军,也只可攘外,无法安内!”

    “最终,这位将军为了保存皇室血脉,与心腹军队以战死沙场的名义消失,他们找到了宝藏,隐姓埋名,就等着惺子长大,可是数十年过去了,惺子渐渐长大,那个时候,天下早已稳定,亲王暴毙,他的儿子作为新皇登基,新皇深得民心、治国有道,百姓安居乐业,朝纲赏罚有序,皇子不忍再掀起战乱,认为受苦的只是黎民百姓,便吩咐后人子弟守着这宝藏,一旦新朝为帝不仁、昏庸无道,便可用这宝藏再复大兴!”

    “后来,知道宝藏的人渐渐逝去,而这笔宝藏,扶剑山庄一直用来赈灾救民,直到前段时间,西北边疆再发战乱,父亲查到是西域魔教唆使西域各国侵犯中原,甚至使用卑鄙的手段残害边疆百姓,将疫症传入中原,西北方向已有十几座城受到传染,疫症爆发迅速,已经逐渐侵染大半个西北地区,虽然墨玊公子研制出了解药,可制药之昂贵,远远超出想象,每天都有无数的百姓死去……”

    月蕖目光一动,原来,事情远远超出她所见,那场疫症,果然不是普通的疫症,竟暗藏着这么大的惊天秘密。

    “父亲与襄阳王达成合约,用宝藏购买大量药草和粮食,送往灾区,可不想,那木青子不知从何时开始,早已知道扶剑山庄藏有一笔巨大宝藏,这么多年来,他与父亲交好,表面是为剑术,实际是打听宝藏的下落,眼见襄阳王的人就要来取宝藏了,他便与魔教勾结,杀了父亲!”扶云晟双眼猩红,可惜木青子不是死在自己手上,他始终难以解灭族之恨!

    “那……那些宝藏……”

    “父亲不希望宝藏的事情让当朝皇帝知道,所以只告诉为人正直的襄阳王,说这是祖宗留下的财富,而襄阳王因为战乱缘故,脱不开身,派了其子小王爷和铁骑兵赶来,明日便可到此,父亲的心愿已了,泉下也可瞑目。”谈及此事,他悲伤不已,可事情已然发生,谁也挽救不了,只愿那些百姓,可以早日得到解脱。

    “身怀宝藏,总会有恶狼觊觎。”月蕖叹道,世间人性皆如此,扶秋雨因宝藏而遭灭顶之灾,木青子因贪婪而葬送性命。

    “扶公子,你令我很敬佩,因为你一直站在一个,为人之子的角度看待这场灾难,而不是……皇氏后裔。”

    直到这一刻,月蕖才发现,眼前的男子,心胸之宽广,早已超越了世间所有的权利欲望。

    扶剑山庄,本是为复仇而存在的,可最终,却变成了这片天下的暗中守护者,仇恨不是解决恩怨的唯一途径,清楚自己要守护的东西,才是人生存在的意义。

    扶云晟望着眼前的少女,有些许失神,能得她如此一言,他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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