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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四月负像

第五十一章 被抛弃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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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蓦然离开,白姝开着车子,在这偌大的城市里漫无目的地穿梭。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她停车的位置早已远离了市区,周围偶有三三两两年轻的面孔走过,她抬头望了望眼前置于夜色中的大楼,泣不成声。最终,潜意识还是带她来了这里,她和顾修然初识的地方,他们的母校,金融系的教学楼。

    白姝所学的专业是工商管理,她其实对这门专业并无兴趣,完全只是应着父亲的要求,以便将来继承家业。经济学的课极其枯燥无味,那个阴雨绵绵的早上,空气里带着寒凉,若不是经济学的老头考勤查得严,白姝多半是不会去的。她坐在阶梯教室最靠后的位置,兴趣缺缺。据闻老头课讲得好,来旁听的学生不少,密密麻麻占满了前几排。

    “同学,请问这里有人坐吗?”来人的声音颇为好听,白姝懒懒地抬头,漫不经心地应道,“坐吧。”

    顾修然也是来旁听的,白姝支着脑袋看他,暗自蜚腹,还有几分姿色。她撇眼顾修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挂件是启瓶器样式的银制品,她不禁又抬眸看向顾修然,给手机带挂件的男生不多见,更何况还是个银饰品?

    “同学,上课了。”他是提醒她不要再看他了吧?白姝微微一笑,露出左边脸颊上浅浅的酒窝,花了顾修然的眼,这微笑有几分眼熟,她问他:“我叫白姝,你叫什么名字?”

    “顾修然。”他鬼使神差地说出口来。

    而这三个字,自此印刻入白姝的生命,再难抹去。“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声音是暗哑的呢喃。“为什么?为什么……”反反复复便只剩这三个字了。

    白氏发展到如今的规模,多亏了白家家长白凡。白凡这个人虽然精明,但在经商一块并不十分精通,能逐渐壮大白氏,确实存了几分运气在里头。源城这块福地,最早是白家开发起来的,这一桶金赚得白家盆满钵满。两年前源城的二期项目启动,谁知二期项目的西南角被政府征用做道路用地,修建入城高速。整个项目势必全部推翻,高档住宅区依着高速公路?这房子还怎么卖?这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前期的投入转眼间全打了水漂,几乎要拖垮整个白氏。白氏紧急更改了项目规划,二期项目用地放弃了西南角在内的四分之一地皮,全部改做绿化景观带,这里建起了一座五星级庭院式酒店——盛庭酒店,酒店主楼高达三十二层,成了入城处最高的建筑。东北角指向主城区的地方,被规划为商业用地,修建新兴商业圈。不得不说白氏高层有头脑的,大有人在,但即使如此,危机仍没有化解,资金短缺成了最大问题。白氏的财务危机越来越重,这种环境下,是蓦然建设拉了白氏一把,白氏才有了转还的余地。白姝对公司的事并不十分上心,顾修然愿意出手,她只当他是为了她,英雄救美的事无论古今都会成为美谈,白姝和顾修然的恋情在业内传得沸沸扬扬。那也许是白姝最幸福的时刻,顾修然拼尽全力,不惜赔上蓦然建设,最终救了白氏,救了白家。

    这次危机的后遗症无疑是深远的,白氏大不如前,更有日渐颓败的趋势。白凡选定了夏家作为联谊的对象,便是看中夏家的背景。官家子弟也不见的多优秀,更何况夏懿轩花名在外,只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白氏现如今确实需要这么一棵大树。白凡独独一颗掌上明珠,从小疼着宠着,却不想这世上明明就有几千几亿个人可选,白姝为何独独属意了顾修然,搞砸了联姻也罢,只是这次源城的度假村项目,该是白氏翻本的机会,顾修然却硬生生毁了。

    白凡与顾修然之间的事,白姝自然不知道。她记不清这些日子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一次次尝试出逃,一次次被抓回。今天早上,她顺着窗户爬到一楼,本就抱着再不回去的心,她只求顾修然一个解释,只要他解释,她就信他。可她想过一万种可能,什么理由她都替他编了一遍,却独独没有料到他不见她……他的蓦然,她进不去了。一定是那个女人,一定是她!可那个女人她凭什么?抵不过的,没有谁能抵过他们七年的感情,她兀自安慰自己。

    客厅里的电视播着家庭苦情剧,暮影没头没尾地听着,在沙发上躺到口渴,她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又回了客厅。暮影并没有听顾修然的话去源城找他,直到此刻她的脑子里仍是团浆糊,怎么面对他,她束手无策。

    顾修然是邵逸带去翔沙的,在那次醉酒之后,两人做了什么交易,无人得知,而顾修然和林叔谈话的那次,周恒和邵逸均在门外,谈话持续了近4个小时,期间不许任何人打扰。今天下午林南松让暮影前去找他,进门前,周恒拉住她欲言又止,她的心便沉得慌,果然……因为顾修然,林叔却要收回所有协助她的资源,“收好你的爪子,呆在顾修然身边,一切听他安排。”林南松如是说。暮影不明白,顾修然以什么博得了林叔的信任,难道只是因为他和盘托出了他和白家的过节?关于这件事,林叔也只是说,她若想知道实情,可亲自去问顾修然。但在见过白姝之后,她不知该以何种心境去面对他了。

    两室一厅的房子里极其安静,安颖忍受了女助理一段时间话里话外的讽刺后,休了一周的年假回乡下老家去了。这是安颖参加工作以来绝无仅有的事,年假,以往对她而言都是多余的存在。暮影听着电视机的声音,想起安颖走的第二天,楚玄来寻她。办公室里,陈总对他颇为客气,楚玄也端着一副正经的模样,可进了会客室,避开陈总,只一秒钟功夫他便原形毕露。楚玄最先开始声泪控诉顾修然的惨无人道,其实不过是顾修然趁他一个不留神,秒删了他手机内的所有号码,这其中就包括他辛苦捕猎来的上百个美女的手机号。

    “你和顾修然该是一对!”控诉大会只开了一半,楚玄就被暮影的笑颜逼得说不下去,完全是把快乐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他不过是误打误撞,让暮影做了派德先生的翻译,何至于此?

    “你确定?”暮影的话多了分要挟的意味。

    楚玄恨得牙痒痒,心道:百分之一百的确定!面上却不敢如此接话。暮影不是省油的灯,顾修然更不是,他于是乎转移对象道:“林姨很确定。”

    “你怎么知道?林总有说什么吗?”暮影显然不是很相信楚玄。

    “林姨的表现很明显好吗?”楚玄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见暮影表情纠结,他在心里暗爽了一番,总算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安颖去哪了?和我说说吧。”

    “你去美术馆找过她了?”

    “嗯,说是休了年假。”

    “知道她为什么休年假?”暮影的目光看得楚玄一阵心虚,她也不咄咄逼人,只道:“你和那个助理分手,人家都怪到安颖的头上。你也许还不太了解她,别看她平日里一副女强人的模样,谁也打不倒。可那只是她的伪装,她不善于和别人亲近,处理人际关系一节,更是少根筋。你丢了个大难题给她,她难免要落跑一下。”

    “可她也丢了个大难题给我。”楚玄的话轻得几不可闻。

    “你打电话给她,她是不是没接?”暮影见楚玄表情如此,早已了然,“还是等她消了气,回来再说吧。”

    “她到底去哪了?”

    “怎么?”暮影挑眉,等他接话。

    “我去找她。”楚玄脱口道,看样子是有些急了。

    暮影扫了他一眼,开口奉劝:“若没有真心,我请你不要去打扰她。”

    “什么是真心?”楚玄反问,“她躲我很久了,我看得出来,但怎么躲着,也比现在这样消失强。”

    “不过一周,会回来的。”

    “我现在心里,虚得很……”他看向暮影,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直看得暮影心软异常。

    当楚玄心满意足地揣着地址要出门时,回头对暮影道:“知道吗?我今天对你大为改观。”

    “我对你也是。”暮影微笑应着。

    他们俩原本看对方不太顺眼,因了安颖的关系,暮影此刻居然有些关心起楚玄来,安颖老家的路可不那么好走,也不知道两人见上面没?怎么样了?暮影的思绪还飘飞着,门铃却响了。她起身光着脚丫奔向门口,竟也不看门外站的是谁,飞速开了门。

    刹那间,暮影感觉头脑一片空白,此刻除了后悔,没有别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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