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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四月负像

第五十三章 有几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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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午餐的时间点,顾修然带暮影去了两年前新建的新兴商业街区。

    怡然居位于商业街区的中部,算不得这一条街上鼎鼎有名的餐厅,餐食也不是远近闻名的程度,只是胜在幽静。暮影心里嘀咕着,把她弄来源城怡然居只为吃饭?这显然不可能。

    跟在顾修然身后,暮影有些愤恨地看着走在前面的这个男人,问过不说,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他懒得回答,一种是不能说。推开包间门的刹那,她祈祷的第一种可能瞬间化为泡影。

    暮影大概不知道此刻自己脸上的微笑是有多么僵硬,她转动几乎生硬的脖子用眼神质问顾修然,换来的却是他温柔无害的一笑,“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顾修然睁眼说瞎话的功力简直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暮影忍住撂倒他的冲动,微笑地点了点头。

    包间内,林徽雅率先起身迎来,握了暮影的手说道,“来,坐我这边。”

    “修然,你也坐下吧。”张沁芸亦是亲热地招呼着,一桌五个人,除了暮影,均是心情愉悦,相互间热络到不行。暮影坐在顾修然身侧,一颗心七上八下,桌子底下,她拉了拉顾修然的袖子,侧过身附耳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见她如此,他有些愉悦地抚了抚她的脸颊,“这么苍白。你害怕?”

    “你……”混蛋二字还未出口,暮影的话便被一旁的林徽雅打断,“你看看这孩子,这旁边还有大人在呢。”

    “让伯父伯母笑话了。”顾修然收回手前,将暮影鬓角滑落的长发勾入耳后,倾身附耳:“相信我,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接着,他拉起暮影的手,迫着暮影同他一起站起来,“伯父伯母,今天冒昧的请二位来这里主要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请二位能把暮影托付给我,让我来照顾她。”

    暮臣峰与张沁芸在怡然居门口见到亲自迎接的林徽雅时,心中就有了几分了然。两天前顾修然带着医生上门为暮臣峰复诊,期间隐约提到过要向暮影求婚的意愿,两人虽也是极认可顾修然,但心里仍有疙瘩,更不清楚女儿心里是个什么想法,本想着待暮影回来后细细问个清楚,不想此刻这样被提了出来,两人互看了一眼,答不上话来。

    “不反对我就当二位是答应了。”暮影万万没想到顾修然这样无赖,牵着的一只手使劲拽了拽顾修然。感觉到暮影的动作,他回眸看她,温柔地笑开,带着几分安抚的意思,“第二件事,我想请二位和母亲坐个见证……”暮影见他退开一步,单膝跪地,心中一惊,一个盒子从他上衣的口袋里掏出,打开在她面前,“暮影,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过是短暂的几秒钟,顾修然,包括一旁的暮臣峰、张沁芸和林徽雅,都觉得有些漫长。

    暮影久久没有答复,她只是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思绪慌乱。暮影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顾修然看不出她的情绪起伏,亦猜不透她心中所想,如果这种诚下,她仍是不肯答应,也许他们之间……他目光一沉,合上手中的戒指。“嘭”的一声,其实极轻,但暮影听在心里仍是一震,眼见顾修然要收回戒指,她有些心急,一把握住:“你不打算替我带上吗?”

    “带上了,你这一辈子都逃不掉了。”他眸中重新染上了笑意,瞧着她半点都闪躲不得。

    左手无名指的位置,一颗钻石耀眼而夺目,戒指的大小刚刚好,而她飘忽的一颗心也总算落了地,不自觉微微勾起了唇角。

    这是一场有惊无险的求婚。暮影不敢想,如果她刚刚拒绝了他,他们也许再没有可能了。可是即便不可能,她就真的这样害怕吗?她撇眼看着温和有礼的顾修然,她确定顾修然一定是为着某个目的才这般算计她,但为的是什么?

    “我儿子好看吧。”林徽雅凑过头来,一改她往日端庄的模样,竟打趣她。

    暮影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抓个现行,不禁红了脸。林徽雅见她如此容易脸红,也不再逗她,转而问道:“你爸爸的腿好些了吗?”

    林徽雅这样问,倒是让暮影糊涂了,难道爸爸的关节炎复发了?可为什么林徽雅会知道?

    “林总见谅,暮影并不知情。她爸爸的腿好多了,真是太感谢你了。”张沁芸由于坐得离暮影近了些,才听清林徽雅同暮影的细语,见暮影愣了神疑惑地看向自己和暮臣峰,这才开口接了话。

    “你不知道?”林徽雅惊讶。她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转而拉住暮影的手:“我真有些嫉妒,那臭小子从没对我这么上心过。”听了林徽雅的话,暮影这才知道,顾修然逼着林徽雅托关系找这方面的专家,就是为了给暮臣峰看腿病。

    暮影听罢,不禁看向身边为暮臣峰夫妇布菜的顾修然,心思渐沉。

    午饭过后,林徽雅自行去了盛庭酒店,顾修然送暮影及暮臣峰夫妇回暮家。

    到了楼下,暮影让父母先上了楼,自己拉着顾修然去了小区里的花园,有些话,在父母面前说起来总是不太方便的。老式小区的唯一优点便是树木繁盛,这里种了许多四季常绿植物,即使是深秋依然郁郁葱葱。

    暮影在车上的时候就发现了戒指的特别之处,戒托的两侧是启瓶器的样子,矮胖的模样很可爱。从带上戒指倒此刻,暮影总是时不时得看它,眼神也有些飘忽。顾修然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后悔了?”他问。

    “它是你设计的?”暮影不答,反而问顾修然是不是他设计的。见他颔首,暮影心中又是一沉,有个想法呼之欲出,她竖起左手,无名指的位置戒指很是抢眼,“求婚,你有几分真心?”

    顾修然忽而一笑,表情甚是温柔,她问的不是他为什么求婚?而是问“有几分真心?”他上前一步,在她额头轻轻吻下,“你说有几分?”

    应该有几分吧,她愣愣地看着他心想着。

    “别胡思乱想。”顾修然出手敲了敲暮影的额头,牵起她往回走,表情是少有的愉悦,“我晚上有应酬,明早我再来接你去上班。”

    他是真的打算同她结婚吗?她脑中一团浆糊,只是点点头,回答说好,乖巧地一如当年的暮影。

    第二天一早,顾修然依约来接她,还顺道在暮家吃了顿早饭。暮氏夫妇对顾修然的态度简直不要太热情,感觉像是亏欠了顾修然什么。暮影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回程的高速路上,顾修然一改早餐时的笑脸迎人,一路沉默,脸虽不臭,但这气氛……暮影总觉得不太对劲。

    写字楼下,他拉住将要下车的暮影,“我要离开几天。”他说罢直勾勾地看着她,好似还有话没说完,却又不说了。

    “去哪?”

    “邻省,快得话五六天,慢得话半个月。”

    “嗯,那你一路小心。”暮影说着拍了拍他仍抓着她的手,以示安抚。

    “你……”

    “什么?”

    “你有话要对我说吗?”他终于憋出一句话,倒叫暮影失笑。

    “你想听我说什么?”暮影也直白,直接问出口。

    他抿了唇,“没有,你上去吧。”

    暮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不说话了,也只好下了车。

    晚上10点夜色正浓,正是如影酒吧最热闹的时候。一曲歌罢,暮影拢了拢长发,一路行到吧台处坐下,要了一杯血色玛丽。鲜红的液体在杯中折射着蛊惑人的光泽。她伸出左手想要去拿杯子,却忍不住看了一眼无名指的位置,空荡荡的,那枚戒指在她进办公室前就被取了下来。

    “暮姐,想邵哥呐?”吧台内,形瞧见暮眼愣神,便出声调侃她,老大不在,暮姐脾气好,此时不调侃更待何时?

    “皮在痒?”暮影抬眸道,可一转念,才发现形话里的意思不对,她环视了一圈酒吧,“邵逸呢?”

    “邵哥2天没来了。”形如实说。

    “他有留话吗?”

    “倒是有一句。”可形觉得那话说不说都不打紧,毕竟他们可管不住暮姐,但邵哥的原话,着实难听了些,于是他私自润色了下,道:“邵哥说,暮姐要是有气,也请您收敛些,别等他回来的时候,酒吧被您折腾倒闭了就行。”

    暮影几不可闻得轻哼出声,又喝了一口酒,兀自上到二楼。依然是那个放着书和唱片的房间,茶几上压着本书,是暮影惯长翻的泰文原版书。她取了书,在夹页中拿出一张纸条,倚在黑色长沙发的右侧。纸条是邵逸写的,字体一如既往的难看,“我去邻省一趟,酒吧的事务我已安排妥当,你无需操心,夏懿轩那你也不许去,等我回来再说。”

    又是邻省?2天的话,该是比顾修然提早出发了,能是什么事?她心中盘算着,又瞥了眼字条心道:还知道我会生气?

    她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将纸条在烟灰缸里焚尽,这才起身出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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