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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四月负像

第五十八章 婚事激怒夏懿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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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为着美术馆的开展,暮影只请了半天假,可后来被顾修然一搅和,她又多请了一天假,于是顺便过了个周末。周一早上,暮影戴了钻戒去上班,自然就引起一阵八卦,暮影大方承认结婚,这男主角自然就令大家好奇。来公司这么久,从未听说过暮影交男朋友,再看看暮影,众人不禁啧啧称奇,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丽,眼前这位结了婚的女人才更可怕,怎么不过一个周末不见就大变样?扎了半头的微卷长发垂在身后,虽然仍是职业的装束,但抛弃了那固定模式的白衬衫,黑裙子,换而剪裁合身的米色直筒裤,搭配同色系外套,去了黑框眼镜的脸庞清丽可人,办公室里的男人不禁要捶胸顿足,每天有这么一块璞玉在身边,怎么愣是没发现?

    如若说暮影是被逼婚的,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相信。那天早上从顾修然的公寓出来,恍惚间便被他拉着上了去往源城的高速,直到回家拿了户口本,站在婚姻登记处的大厅时,她才缓过神来,弱弱地对顾修然说,“我们是不是太仓促了,其实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用……”话还未说完,便被顾修然的眼神掐断,“又不想嫁了?”语气是阴森森的,她怎敢点头,说是?可细究起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太过短暂,她愿意嫁他,只是不是现在。

    暮影回家颧口本的时候,爸妈都不在家里,待到顾修然送她回去,暮影招认了结婚的事实,就只余了她一人被训话。她愤恨地想,顾修然真是个混蛋。

    张沁芸原本担忧暮影到了这个年纪仍不谈恋爱,后来出现了顾修然,她也算是稍微放宽了点心。对于顾修然,张沁芸和暮臣峰本该是百分百的满意,可偏偏他的长相同苏辰俊有些相像。这样的巧合,怎么可能不让二老心里存着疙瘩?在怡然居的时候,她本不愿同意两人的婚事,太匆忙了,他们尚且不知道暮影的真实想法,但无奈那种诚,怎好拒绝?幸而也只是求婚,结婚的事再往后推推,不急。张沁芸也找了时间同暮影谈过,暮影虽是抹了他们二老心中的疙瘩,但二老仍是觉得,婚可以先订着,结婚嘛,放到明年也不迟。这下倒好,张沁芸气极,女儿把自己的话全当了耳边风,神不知鬼不觉把证给领了。“你以为婚姻是儿戏吗?你们认识多久了?处了多久啊?你是不是看他像苏辰俊那小子,就不管不顾了?”

    “妈,你怎么又提苏辰俊?我不是说过和他没关系嘛。你总这么说,要被修然听到怎么办?我是真得喜欢他,才想要嫁给他,虽然……虽然确实操之过急了点。”

    张沁芸转眸与一旁的暮臣峰对看了眼,咱丫头这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收到了暮臣峰确定的眼神,张沁芸这一颗飘忽的心才算真正落了地,“不是最好!”

    张沁芸长期放心不下的这个问题,暮影已经忽略了很久,八年后再遇到顾修然,他便只是顾修然,早已不是谁的影子。

    这边暮影安抚了父母,而那边的林徽雅和林南松却始终被蒙在鼓里。

    白凡为盘活源城项目出让白氏3%的股权给赵文的新闻,在本地新闻榜上飘了两天,很快又被人遗忘。连暮影都要替白凡不值了,辛辛苦苦忙活半天,这源城度假村都快归了夏家。

    夏懿轩白色平顶房的露台上紫藤花已然枯败,夏懿轩从二层的办公室内飞奔而出飞快下楼,直朝暮影工作的写字楼而去。桌上被丢弃的手机暗下前,显示着与赵琳的通话时间03:39。

    当暮影在写字楼下再见夏懿轩时,心中已十分了然。“一起去喝杯咖啡?”她问。

    本身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夏懿轩却感觉疏离。

    慵懒的英文歌若有似无地飘荡在耳边,眼前的热咖啡香气四溢,暮影喝了一口,抬眸,见夏懿轩仍盯着她,她笑开:“你这是怎么了?”怀江楼上发生的一切,林景容应该都已经告知夏懿轩了,他忌惮赵琳,可以憋着那么多天不来寻自己,这会儿又这般惊慌失措,暮影不禁腹诽,即使重新来过,结局还是一样。

    “你结婚了……”他盯着她,缓缓吐出四字。

    暮影颔首,伸出插在呢大衣口袋里的左手,将头发勾在耳后,无名指上的戒指,即便在咖啡厅柔和的灯光下,也刺痛了夏懿轩。

    “你是不是被逼迫的?”他眼里的慌乱无助,那么显眼,暮影却只是冷漠地摇了摇头。

    “砰!”他一拳打在实木的咖色长桌上。暮影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的夏懿轩,他的眼里,有暮影看不明的情绪,除此之外还有戾气。他二话不说拉过暮影就往咖啡屋外走。暮影挣脱不开,也便随他走了一路,直行到他的车子前,才停了下来。

    “打电话给顾修然,说你们要离婚。”

    微风吹乱了暮影脸颊的碎发,带着一丝丝寒气,暮影不搭话,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任由着他撒气。

    “打啊!”他大吼出声。

    “夏懿轩,我们结束了。”暮影忽而道。

    “什么叫结束,你是我的!”他一把抱住暮影仍欲吻她,暮影反应灵敏一个反手,别住他右手,闪身到他身后。

    “别随便碰我,修然会不高兴。”她冷声道,松了他的手,将他远远推开。力道的作用,叫他蹒跚,“哈哈哈,那我呢?你把我摆在什么地方?”

    “那你呢?你和市长女儿约会的时候,把林影摆在什么地方?”

    夏懿轩目光一滞,“你都知道了……”

    暮影扬了扬唇角,道:“我不会步林影的后尘。”

    “不会的,你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护好你!”

    “人生有重来的机会吗?如果有,你让林影活过来啊。”暮影句句紧逼,搅乱了他的心神。

    “不,现在不一样了。”他伸手又拉住了暮影:“走,找顾修然离婚,他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暮影毫不犹豫甩了夏懿轩一巴掌。

    “你以为,就凭你当年对暮影所做的一切,我没有想杀你的心?”

    “当年,我并不知情。”他颓然解释道。

    听他如此说,只能让暮影更恨,好一个不知情,“不知者不怪。你是想让我这么回答你吗?”

    他的眸中闪过痛色,脑海中刹那浮现的画面鲜明无比,他跪在上锁的房间内,不断拍门哀求,只求父亲放了他,去见林影最后一面。“是我对不起她。”他道。

    “你当然对不起她!若是和林影在一起,享受惯的特权被收回,你怎么忍?”暮影字字珠玑,逼得他无言以对,“三年前的那种无力感是不是又回来了?”他的痛处,她拿捏地恰当好处。“这世上大概只有林影这个傻子才会信你,信你能护她一世安好,信你能给她一个家!”

    家,对林影来说是极其奢侈的东西。林影的母亲年轻的时候跟过林南松一段时间,那时候的林南松终日水里来火里去,打打杀杀,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林影的母亲开始还觉得新鲜,很是威风,可日子久了也觉得朝不保夕,偷偷地就跟别的男人跑了,也是在走了以后,才后知后觉自己怀了孕。林影对她母亲而言,是个十足的拖油瓶,依她母亲交际花的作风,带着个孩子总感觉被束缚着,因而林影一个人被关在家里是家常便饭的事,饿到几近晕倒的事,一个月也数不清能有多少回。可就是这样,林影仍然活下来了,再长大些,林影已经懂得给自己找吃的了,而那饿坏的胃,却开始周而复始地折磨她。她的家里时常有陌生男人到访,猥琐的男人对她动手动脚,巴掌大的屋子总是让人觉得恶心不堪,她强装凶悍,不得不让自己变得坚强,因为没有人可以保护她。家,她从来不求,顾好自己已是极致,可遇到暮影,似乎这一切就变了。她贪图张沁芸的母爱,羡慕暮影有个爸爸,这样温暖的一个家让她无比向往,原来这才是家,认识暮影的那一年,林影对家有了新的定义,她开始想要有个家。

    十五岁那年,林影被告知母亲死在了外头,在混乱的地下赌场。她深深呼了口气,很庆幸没人来找她麻烦,母亲的尸首是暮影的父母帮忙火化的,她面无表情的接过骨灰盒,转而就将骨灰全部洒进江里,无影无踪。

    这便是林影,不珍惜她的人,她也毫不珍惜,可独独有了一个例外,眼前的这个男人享有特权。

    “是我对不起她……”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该亲自和她说。”暮影裹紧了外套,转身便要离开。

    眼见她要走远,他猛然回神,像困兽般坐着最后的挣扎。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一手拉住暮影,迫她转身面对自己,“你不报仇吗?”

    暮影冷冷地看了他一言,扭手甩开他的束缚,“我想啊,可惜,你们夏家根基稳固,我动不了。”

    “和我在一起的话,你不是没有机会。”

    眼前的人俨然就是个疯子了。但他说的却是事实,她最初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顾修然出现,一切都被打乱。

    “我已经结婚了。”暮影再一次重复,要他记住,也要自己记住。

    他笑得苦楚,“失去的滋味,我已尝过一次。”他瞧向暮影,眼里有可怕的偏执:“这一次,我真的不想再失去。”

    暮影心里的愤恨上下翻腾,却只幽幽回道,“太阳和月亮一样吗?月亮不过是借了太阳的光,你爱的是太阳不是月亮。我想你不会这么不理智。”

    “我难道不是错在一直都太理智?”

    “有种的话,你不妨一试。”

    听到这,他忽然笑得如沐春风,他爱极了她这样的说话方式,这是林影的影子,可已经深入了暮影的骨髓,她本是柔和的月亮,却带上了太阳的热辣与强势,而他,更不想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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