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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长风一早去了书院,便在学室里看书。看着看着,却见夏杓忽地面色匆匆地来了,“长风,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长风方放下手中书本问。

    “曾宏宇可是你村人?”

    “对啊。”长风点点头,又笑道,“他还是我口头上的结义弟兄呢!”

    “结义弟兄?”夏杓对此显得有些意外。

    “对。怎么了?”长风又问。

    夏杓轻叹一声,又带些犹豫道:“曾宏宇……昨日将吴子远给打死了……”

    “啊?!”长风顿时猛地一惊,当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但听得夏杓又道:“……我爹已一早派人去你们村捉拿他,此刻多半已将他关押在县衙大牢里了。”

    “曾宏宇打死了吴子远?”长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连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

    “长风,你且冷静,”夏杓慰声道,“我听说事情是这样的,吴子远昨日不是被他府上的两名仆人接回家吗,结果在途中遇上曾宏宇挑衅,四人便去了一街道巷子干架。谁料曾宏宇武艺高强,仅几招便将吴子远身边那两名仆人打趴下了,二人只得回家给吴子远找帮手。谁知道,待二人将帮手叫来的时候,却见……却见吴子远死在了那巷子里……”

    “不……不可能,曾宏宇他怎么会要人性命呢……”长风依然不止摇首念道。

    “我知道你一时也难以相信,但事实确确实实就是这样!”夏杓万般确定地道。

    长风焦目思虑片刻,忙问:“此案今日便要审理?”

    “此乃人命关天之事,何况死的是吴员外的儿子,既然凶手已经被抓捕,自然应该早早结案,不容拖延。”夏杓回道。

    长风听了,当下只字未说,便扭过身促步朝学室外行去。

    “长风你去哪儿?!”夏杓忙问。

    “我要去衙门!”长风头也不回地答道。

    夏杓方忙拔腿撵了上去。

    半日终于至了县衙,只见整个公堂门前已围满了百姓民众,听得从堂中传来衙役的口号声和击棒声,便知即将开堂审理此案。

    长风也顾不得那么多,当下便朝看热闹的人群中挤了进去。

    未几至了人群最前面,却见曾铸夫妇皆早已来了,一者焦急不堪地看着公堂内,一者低头泪流不止。忙问二人:“曾大叔,曾大婶,曾兄怎么样了?”

    “还没开堂审理呢!”曾铸扭过头来看了长风一下,皱眉回道。

    长风这方将目光投向堂内,只见此刻仅有两排衙差在堂上,县令大人和犯人都还未上来。

    又移目一看,却见曾铸夫妇二人的另一侧也立着一对中年男女,皆是身着丝制衣物,一者焦目一者忧色,便猜定是吴子远的亲生父母。

    这般少时,终于见县令夏洵上堂。他既于堂案前坐好,方一敲惊堂木,喝道:“带犯人!”

    片时,方见犯人被带了上来。长风忙伸长了脖子极目看去,只见那人身着白色囚服、手带枷锁、脚带镣铐,因其低首且头发蓬乱,又是背对看热闹的众人,故并不能看清其真面目。

    待犯人于堂上跪下,夏洵这方一敲惊堂木道:“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

    “草民曾宏宇。”

    “本官昨日酉时接到报案,本县吴员外的长子吴子远被人以匕首杀死于街巷,可是你所为?”

    曾宏宇听罢一怔,忙抬起了头:“大人!草民未曾杀害吴子远呐!”

    “未曾?”夏洵虚目反问道,“昨日你可有与吴子远及其两名仆人在街巷干架?”

    “确有这事。”曾宏宇回罢,又忙解释道,“然而草民当时仅是赤手空拳,身上并未带什么杀人利器,又如何会以匕首杀人?”

    “那我问你,昨日在街巷,可是吴子远的两名仆人先与你干架,他二人既被你击败,便回家寻叫帮手去了,只剩下你与吴子远两人?”

    “确是如此。”

    “如此说来,你定是事先将匕首藏于身上,待那两名仆人离去后,你方才将它拿出来,将吴子远杀害,是与不是?”

    “大人!草民昨日身上确未带任何利器,怎么会以匕首杀人呢!”曾宏宇坚持否认道。

    “那你且说说,昨日那两名仆人离去后,你与吴子远究竟发生了何事?”夏洵又问。

    曾宏宇垂目思了思,方道:“草民当时仅是打了那恶人几拳,怒斥了他几句,便是离开了,并未敢伤及其性命啊!而且我临走时,他还一副活生生的模样,毫无将死的迹象,怎么可能就一命呜呼了呢!”

    “当时仅有你和吴子远在那街巷,不是你杀了他,还会是谁。你这无耻恶人,还不快快认罪!”夏洵说着当即又重重敲了一下惊堂木。

    曾宏宇倒是无惧,依然毫不妥协地为自己否辩道:“大人!草民实在是冤枉呐!草民真的没杀人啊!”

    “死到临头了还这般嘴硬!”夏洵咬牙一斥,当即命道,“来人呐!给我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眼见夏洵正要发签时,长风也不知道骨子里哪来的勇气,当即便朝堂上大喊了一声:“大人!冤枉呐!”

    这时,众人目色纷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聚来。

    “长风,你……”曾铸满面担忧,他自然知道,扰乱公堂乃是不轻的罪。

    因青云身为衙门捕快,此刻也在堂上一侧,见长风竟为一个毫不沾亲的同村人喊冤,亦是重重一惊,心中只念:这下糟糕了!

    夏洵当下又敲了一下惊堂木,道:“堂下何人喊冤,带上来!”

    “是!”青云无法,只得连忙主动受了命,去带长风上堂。

    片时,长风便被带青云带至曾宏宇身侧,跪下了,这方抱拳道:“大人,草民殳长风,与这位曾宏宇乃是口头上的结义弟兄,方才便是为他喊的冤。”

    “你既替他喊冤,可有证明他不是凶手的证据?”夏洵虚目缓缓问道。

    “不瞒大人,”长风方忙回道,“在草民的眼中,草民这义兄本性纯良,为人诚恳,且具侠义心肠,是万万干不出杀人这等蠢事来的。且他即便是杀了,也定不会如此狡辩,拒不认罪。故草民斗胆猜测,此案定另有隐情,还请大人明查后再做决断。”

    夏洵“哼”的一声道:“公堂之上讲的是证据,岂能凭一已之言,便断定他人有罪与否?你口口声声说替他喊冤,却是毫无证据,白白浪费本官断案时间,乃是扰乱公堂之罪,不可不罚。来人呐……”方欲命人重责长风,耳边却忽地传来一声喝:

    “且慢!”

    夏洵抬头一看,竟见是自己的儿子夏杓匆匆来了。夏杓一把推开了门前衙役的拦阻,直行至公堂中央,当即便跪下了,抱拳道:“大人,公堂之上明镜高悬,既开放于民众百姓,民众百姓便有喊冤之权利,今若因殳长风喊了一声冤,便随意定其罪,岂非有失公允。若殳长风有罪,那小人这番硬闯公堂,无疑也是有罪,还请大人连小人一块打了吧!”

    很显然,夏杓这样做只想将自己与长风捆绑在一起,从而达到相救长风,使他免于受刑的目的。

    此言一出,堂外一时议论纷纷。

    百姓中自然有不少人认得眼前这闯公堂的男子便是夏洵的儿子,故而一个传一个,片刻人人都知道了。此时众人都很想看看,面对自己的儿子,夏洵是否会定其罪。

    但见夏洵低首皱眉纠结片刻,方才下令道:“来人呐!将这扰乱公堂的二人押入大牢!”

    众人自然猜得到,对眼前这闯公堂的人来说,押入大牢无疑等于无罪释放。

    但见这时,两名衙役随即来押二人。长风被人拽着走的同时,口中亦不忘喊道:“大人!曾宏宇真是冤枉的!求你明查啊!”

    夏洵却是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未几,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公堂后侧门一处。

    既见夏杓终于被带走,夏洵不由松了一大口气,这方随即发签命衙役将曾宏宇带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未几邢罢,曾宏宇方又被带至堂上跪着,却已是满头大汗,头发愈加散乱。他咬着牙,怒目狠狠盯着夏洵,嗔道:“你这狗官!是非好坏不分,竟随意伤我皮肉,将来定不得好死!”

    夏洵当即便是一声喝:“无耻恶徒,眼下证据确凿,还敢抵赖!”说着狠狠敲了一下惊堂木,“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曾宏宇杀害吴子远,乃是死罪。来人呐!给我将他押入大牢,三日后,斩首于市曹!”说罢发一死签。

    “你这狗官!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曾宏宇使倦身力气怒骂道,然仅片时,便被两名衙差狠狠拽拖走了。

    一直在堂外关注着堂上进展的曾母早已是哭泣得不成样子,她自然也想立马冲上前去,为儿子求一求情,然却被旁边的曾铸给劝拉住了。谁知最后听得曾宏宇被判死刑的消息,竟一瞬间怔得晕厥了过去,当即被曾铸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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