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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C啊!”李氏喜不自胜,不知不觉已激动得站起了身,“师傅真是在世神仙,活菩萨啊!”

    “老夫人过奖了。济世助人乃钟某一大乐事,义不容辞啊!”钟算子双目看向他处,满面的轻松,待顿了片时,方正身道,“既然这鬼怪已经帮老夫人除了,在下的任务也算完成,该离去了,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老夫人大可再来寻在下,在下一定会尽全力帮老夫人把事情办妥。不过,想在下进府也不容易,所以这出府恐怕犹有些困难,所以还得麻烦老夫人再相送一程。”说罢躬身向李氏拱了拱手。

    “应该的,应该的!师傅请随我来。”李氏爽快地答应了,说罢当即朝屋外行去。钟算子也忙跟了上去。

    两人至了房间外,却见童子已将所有的东西都装进了木箱,盖起了盖子。

    “秋生,收拾好了吗?”钟算子随口一问。

    “收拾好了。”童子回道。

    “咱们走啦!”

    “好!”童子应罢,方忙背上木箱,奔着撵上了钟算子,随二人去了。

    至了前院,却见祥叔一人在院内打扫地面。李氏呼了声“祥叔”,祥叔扭头见是李氏来,忙抽身奔至李氏跟前,笑脸盈盈地唤道:“老夫人。”又移目看了看李氏后一侧的钟算子,问道:“这两位是?”

    “董管家没与你说?”李氏几分惊奇。因为在她看来,董庭殊方才定是将自己带一术士进府这事与祥叔以及下人们说了,以让他们以后莫要再像今日这般掉以轻心,放了一个外人进来。

    “哦!说了说了!”祥叔连忙回道。

    “说了还问!”李氏微嗔,忙又命道:“快去将门打开,这位师傅刚为老爷做完了一场法事,就要走了。”

    “是!是!”祥叔连连应道,忙转过身,开门去了。

    片时门开,三人也已至了门前。却见钟算子这方朝李氏拱手道起别来:“老夫人,在下告辞了。”

    “好,师傅慢走。”李氏笑着说了声。

    钟算子这方转过身,叫上身边的童子,促步离去了。

    既见二人行远,李氏方才扭过身,欲回自己的北院,然刚一抬头间,却见殳鹤急匆匆地行来了。

    还未行至,殳鹤便已双手叉腰,开始责问起来:“你说你,一天到晚瞎搞些什么啊!竟然还把江湖术士请到府上来,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大街?酒馆?”说罢脸一侧,满面怨气。

    李氏听罢当下心中便不痛快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直对道:“我就请他进来了,怎么着?你还想打老娘不成?”

    殳鹤骤呼一气,质问道:“我问你,你带他进来,这事与儿子说过吗?经得管家同意了吗?”

    李氏咧嘴一阵冷笑,“我说怎么一来就是凶巴巴的一顿,原来是有人告密啊!”她自然想到,丈夫突然间这般匆匆地赶来,定是董庭殊将自己带钟算子进府的事告诉了他。

    “少装委屈!”殳鹤已有些不耐烦,“我问你这事经过儿子和管家同意了吗?”

    “我好歹也是这府上的太夫人,难道做任何事情都要向儿子和管家通报一声,征得他们的同意,那我岂不成一犯人了?”李氏冷嘲道。

    “不是说什么事都得通报,而是今日这事本就不是什么小事。你带进来的不是什么熟人老友,也不是什么家丁丫鬟,而是一不知根底的江湖术士,鬼知道他是不是一江湖骗子呢!”

    “在你看来,老娘就那般愚笨,连是骗子不是骗子都看不出来?”

    “你要能一眼看出,那他还当啥骗子,咋混吃混喝,还不如回家当乡民种种地呢!”

    往时遇见与丈夫争吵,李氏往往都会力争上风,不将对方说得理屈词穷誓不罢休,可今日不知怎么,她心中却没有那么大的底气。许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今日的做法确有些不妥,怕受到长风责备,又许是她心中也并非完全相信钟算子的所言所做。

    此刻听了丈夫的一番话,她只撂下一句“懒得听你废话”,便重重一挥袖,擦着丈夫的肩离去了。

    ※∽※∽※∽※

    晚时,李氏正坐在院内,逗玩着石桌上笼子里的鹦鹉,忽见得长风促步来了。

    长风至了李氏跟前几步处便放缓了脚步,只对一旁的丫头欢儿使了个眼色,命其离开了。

    “回来了?”李氏淡淡地问了一句。

    长风却并未应答,便坐于石桌一旁,携半分焦意道:“娘,听说您今日将一术士带进了府,还让他去了东院?”

    李氏继续逗玩着鹦鹉默了些时,方道:“是啊,怎么了?”

    “好端端的,您请一术士来作甚?”长风显然透着些不满。

    李氏听了笑道:“也就是请他来给你驱驱邪气。”

    “哎哟娘嘞!”长风拖声不堪道,“那些都是江湖术士,骗人的,你怎么能相信他的话呢!”见李氏不言不语,似对此毫不起意,便又问:“那人让你给他多少好处?”

    李氏的手忽地在空中停住了,“你干嘛问这个?”

    长风释道:“孩儿只想问个清楚,也好评判评判,这钱财到底花得值不值啊!”

    李氏笑了笑,很轻松地道:“也就几十两而已。”

    长风听罢轻轻一叹,只默了片刻,方带着恳求的语气道:“娘!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就莫再欺骗孩儿了……”

    李氏当下心头一紧,手头竟不由得些许失措,只微低着头强笑道:“娘……哪有骗你……”

    长风又沉默良久,方道:“不瞒娘,上午那术士离开府后,董管家派人将他抓了起来,经过盘问,他已经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交代了……”

    这话像一支支寒利的箭矢,直击李氏的全身以及心脏,令她心头的城墙一层层的崩塌。一时间,她只觉浑身瑟缩,连话语都快说不清了:“交……交代什么啊……”

    见自己的母亲惊得面色都有些发白,长风亦觉得极是不忍,只挤出一丝笑道:“没事娘,这钱给了也就给了,这当上了也就上了,我并也没有怪您的意思。我也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只是以后像这些事最好与我商量一下,免得再次受骗。”

    “受骗?!”李氏惊中带几分疑惑,当即为钟算子辩护了起来,“儿子,这钟师傅的本事可不是假的啊!今日我可是亲眼看见了的。当时他在你那边院子作法,只伸手向空中一抓,一面镜子便出现在手上,又伸手这么一抓,又出现一柄木剑,——这哪是一普通人办得到的,分明就是一在世神仙啊!”她一面说一面比划着动作,对此深信不疑。

    “娘!这哪里是什么法术,”长风当下否道,“就是一骗人眼睛的戏法而已,您以前又不是没见过。而且那姓钟的都已经亲口承认了,并将这其中的手法原理都一一说了出来,您不相信,可以亲自去问管家,他可是全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不……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骗我呢……”李氏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又似乎不得不相信,心中又焦又悲,“不行,我要向他问个清楚!——他现在在哪儿?”她拽着长风的胳膊问。

    长风面色几分纠结,犹豫片刻,方淡淡道:“已经被管家送去衙门了……”

    “衙门?!”李氏猛地一惊。

    “没错。”长风点头道,“这钟算子其实就是一个江湖骗子,打着什么求姻缘、捉妖捉鬼的名号四处招摇撞骗,骗了不少百姓的钱财,少则几十两,多则几万两。骗了一处又去另外一处,几经辗转,近日方才到了京城,没想到却在天子脚下栽了跟头,也算是恶人有恶报吧!听说当时被管家送去衙门,他吓着是满头大汗、浑身发抖,所以还没经那官老爷一问,他便连忙双膝跪地,主动将其所犯之事一五一十地供出来了,希望能减轻些罪行。”

    李氏听罢,不由心灰意冷至极。一直以来,她都期盼儿子能娶上一个富贵人家的千金为媳,且对这个期盼已不止一日两日,而是好几年了,有时甚至对此近乎疯狂,可谓日思夜想难以自拔。如今好不容易遇到钟算子给了自己莫大的希望,但愿他真能驱除儿子身边所谓的妖魔鬼怪,使儿子恢复自由之身,改变他眼下无妻无的状况,谁知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她难以接受,也不愿接受。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李氏不由得掩上了面,泣不成声,心中却是悲苦不堪。

    长风这方忙一面伸手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来,一面道:“娘莫要伤心,那姓钟的已经将这三百两退回来了,一分不少,您看!”说着将银票向前递了递。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母亲不是为了区区这几张银票而悲泣,而为的是他的婚姻大事。

    却见李氏此刻目色动也不动,只依然掩面低首,面露悲苦之色。

    长风当下伸手抚了抚李氏的背,温言安慰道:“没事娘,这当上了也就上了,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凡事多留个心眼便是。且这银票也已一分不少地拿回来了,您也无须内疚自责,便将这事忘了吧!”

    “我的傻孩儿,娘在意的哪里是这几张银票,娘在意的是你的终身大事啊……”李氏这方终于哀语道出了自己的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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