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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听了面上忽地泛起丝丝窘色,只对金石打量一番,方道:“你这白胡子都一大把了,能不老吗?”

    金石听了心中竟不由微微一颤,一时又想起自己方才说话的声音似乎也比以前多了几分醇厚,不由想——难道自己真的变老了吗?

    正是垂目皱容、思绪纷飞间,旁边的男子又发话了:“赶紧走吧,这太阳都快落山了,再不走,便只有歇附近的深山野林了。”

    金石抬目看了二人一眼,表情立刻恢复了平静,只笑问:“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你这老和尚真是怪异,”男子忍不住一斥,“这素不相识的,我俩为何要将名字告诉于你?赶紧走!赶紧走!”说着不耐烦地朝金石甩了甩手,示意他快离去。

    金石倒也不惊,当下躬身行了僧礼,又道了句“既然如此,那贫僧便是告辞了”,方转过身,促步离去了。

    那男女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金石的背影,又忍不住诧异几句,直待其已然行远,方双双缓缓扭过身,相伴离开了。

    别了那对男女后,金石实则并未离开那小山村,只行至一稍隐蔽之处,便施法变化作一蚊虫,飞着跟随那男女而去了……

    经过一两日的跟随偷听,金石已大体知晓了那两男女的姓名、家庭等情况。那男子姓白名跃海,乃是村里的一个普通人家穷小子,那女子姓李名翠翠,亦是当村一平常的农家女子。两人自小便是青梅竹马,一直玩到大,关系甚好,如今至了青春年纪,遂是情窦初开,浓情蜜意。

    两人有一共同的好友,名叫殳鹤,乃童年的玩伴。这殳鹤为人一向较为温和老实,不怎的善于言辞,心中虽也喜欢上李翠翠,却顾及白跃海是自己的好兄弟,不忍夺朋友之爱,故而只得将这份感情装于心间,从不表露。

    这日夜,白跃海陪父母兄弟用过晚饭,又打点好家里一些琐碎之事,便了回房间,锁上房门,准备就寝。正欲解衣,耳边却忽地传来呼呼的一声响,忙扭身一看,竟见一白眉白须的和尚霎时出现在眼前,吓得一个失魂,当即“啊”的大叫,便倒退重重跌坐在地。

    这白须和尚不是别人,正是金石。

    “你你你你你怎么在我家里?”白跃海声音颤抖,一时几近连话都说不清楚。

    金石咧嘴一笑道:“别怕,贫僧乃是出家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今日来找你,是想和你谈一件事的。”

    “什……什么事?”白跃海惊惧不减。

    “莫要紧张,咱们坐着说。”金石说着,摊开一只手指了指一旁的桌凳。

    白跃海看了看那桌凳,又看了看金石,一时似乎冷静了半分,这方小心翼翼地双手撑地,慢慢地爬将起来。而这时金石已行至那木桌一方,携几分悠闲地坐于了凳子上。

    片刻白跃海刚刚爬起身,顿时拔腿便朝房门方向奔去,一面又大喊道:“来人呐,抓贼啊!”谁知还没行至门前,其身前竟忽地金光一闪,如一透明屏障般,直将他击退在地。

    “救命啊!”他连忙又爬起来,又朝前奔去,谁知又是被闪烁的金光击倒。

    “行了,不要做无谓的逃离了。”金石捋须笑道,“贫僧已经在这房间里施法设下结界,你逃不出去的,而且不管你怎么大吼大叫,外面的人都是听不见的。所以,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你……你是人是鬼?!”白跃海在地上挪动着身子,声音已变得异常尖锐。

    “贫僧当然是人,既非仙,又非妖。”金石笑着回道,“只不过身上习得些法力,所以有些不同于常人罢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放心,贫僧不会伤害于你,更不会伤害你的家人、朋友。我今日来,便是想与你商量一件事。”

    “商量事?”白跃海面色几分难堪且满是疑惑,“你法力这般高强,而我就是一普通乡民,有什么事可商量的?”

    金石低头一笑,慨叹道:“法力再高又能如何,也终究拗不过天,拗不过地,拗不过命。”忽而又抬起头,目色指了指对面一方的凳子,“坐吧。你如今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只能乖乖听从我的命令。”

    白跃海听了垂目皱眉思虑良久,方才颤巍巍地从地上爬将起来,徐徐地行至桌旁一方,小心翼翼地坐下了。却只低着头,双手紧抓腿上衣布,不敢将眼睛看向金石。

    金石当下便开口了:“贫僧说话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便直说了吧,我此次来,是想与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白跃海微微抬了抬目。

    “我保你一世荣华富贵,而你只需要借我一件东西即可。”金石轻松地道。

    “荣华富贵?”白跃海一听这四字,眼睛顿时便亮了。他出身在如此一个穷乡僻壤,从小受够了穷苦的生活,富贵金银对他来说岂会没有诱惑。

    “没错。”金石笑着点了点头。

    “你这话当真?”

    “出家人不打诳语。”

    白跃海听罢,垂目细细念着,不由面露些许兴奋之色。

    “怎么样?”金石忙又问。

    “那……你想借什么?”白跃海这方小心翼翼地问。

    “你的身子。”

    “我的身子?”白跃海皱眉不解,“什么意思?”

    “你可听说过附身?”

    “附身……我只听说过鬼神附身……”白跃海念了念,又猛地一惊,双目直直地看着金石,“你……你想附我的身?”

    金石勾嘴一笑,自是意表回答为肯定,片刻方道:“放心,贫僧只是借你的身子去完成一些该完成的事情而已,既不会伤天害理,亦不会作奸犯科,而且只要事情一旦完成,便立刻还你自由之身,所以你大可不必心存顾虑。”

    “你附我的身,到底想干什么?”白跃海自是免不了几分担忧。

    “这是贫僧的事,你无须知道太多,总之我不会害你就行了。”金石说罢,见白跃海仍是犹豫不止,方又问,“怎么样,答应吗?”

    白跃海喉头一咽,鼓足了勇气道:“那我要是不答应呢?”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金石当下一句反问,“贫僧法力高强,区区附身又岂是难事?若是真有那心,恐怕你连自己的身子什么时候被附的都不知道。只不过,那强人所难之事贫僧实在干不出,所以才想征得你的同意。”

    白跃海面露难堪与纠结,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已被眼前这怪异的白须和尚给控制住了,如瓶中蝼蚁,想逃是逃不掉的,唯有乖乖地答应。既然横竖都是被掌控,倒不如关心关心自己可以得到的好处,于是当下问:“你当真能给我荣华富贵?”

    金石二话不说,当下伸起一只手在桌面之上的空中轻轻一抚,但见手势所过之处,橙光闪烁,片刻间,好几排金光闪闪的银锭便出现在了桌面上。

    白跃海见此一幕,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金石示了示桌上的银锭道:“只要你答应让我附身,这些银子便全是你的,任由你支配。而且,将来我还可以给你更多。”

    白跃海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锭,又听着金石所言,脑袋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置身于荣华富贵的景象之中了,什么锦衣玉食都不在话下。于是又想着有了这些银子,首先便要在城中购置一良宅,再雇上几名丫鬟仆人,自己便居住于此,接着再以八抬大轿将翠翠迎娶过门,从此与她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这样的生活,想想都令人兴奋不已。

    这般想着,他不由缓缓伸手朝前,拿起其中一枚银锭,又缓缓拿于嘴边咬了咬,当下便已确定眼前的乃是真银,并非梦中虚物,不由一喜。只徐徐地回道:“好,我答应你。”

    “爽快!”金石捋须仰天一番大笑,又指了指桌上的银锭,“这些银锭你便先拿去,去实现你的一些小愿望。切记,今晚之事莫与任何人说,行事也莫过于高调,否则一旦惹来麻烦,贫僧可帮不了你。”

    “放心吧老……不……师傅,”白跃海笑嘻嘻地道,“这般好事,说什么我也不能与他人说啊。我啊,定会小心行事的。”

    “既然如此,贫僧便不打搅了。过几日再来找你。”金石说罢,随即双手合十,片时方变化作一道金光,朝窗外飞去了。

    白跃海突然间有了这么一大笔银子,自然是兴奋之至,就连晚上睡觉都要将其放于床边,抚抱着入眠,生怕被贼盗给偷走了。由此一来,竟是有些难以入眠了。

    于是后面几日,白跃海便先是去城中物色了一座半亩大的宅子,而后方偷偷拿了一部分金石变化的银锭,成功将那宅子买下了。直至当日回到家中,方才将这消息告诉了家里人,开始家里人闻此皆不敢相信,又问他哪来的钱买宅子,他便说是在路上捡的。带着几分怀疑,他的几位弟兄便索性亲自随他到城中去看,谁知真相竟果真如此,诧异不已。

    回到家中,白跃海又当着家人的面做了打算,决定再过些时日便将全家人搬至那宅中居住,从此脱离穷苦的乡村生活。紧接着便是将李翠翠迎娶过门。全家人听了,皆对此再乐意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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