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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雾飞樱

六十九、若有真情苦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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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暖洋洋,舒爽?

    却有人惨白了脸色,僵滞——

    “母后说笑了,什么王妃?不过是投怀送抱的女人罢了,反正你说我迟早要定下来,是谁都无所谓,入了门也就是了,实在没什么好在意的。”

    有人低语,朦胧的大扇屏风后,她的角度,看不见神情——

    “玄儿,你要是讨厌这门婚事当初何必自己请婚?看看你最近什么样子,流连青楼还和那什么宴方厮混!怎么过成了这般模样?!”

    “母后息怒,这不是没办法嘛。”

    她能想到有人歉然带点羞赧的笑,此时一、字、一、句,却在剜心?

    “当年父皇定下了婚约,儿臣又怎能不从?”

    “哼,当时可是你自己请婚,如今就算你不想娶,又能如何?嗯……”

    似乎有人在低低思考,沉吟片刻,复而开口——

    “不若让峪儿或老四替你解决了这桩子事儿?当初婚约本就没说是谁和谁,换了皇子,也不算吃亏不是?”

    “哎呀,我倒是也想,只是……”

    他语音长长,每一秒却都戮在她的心上,心里期待一个否定的回答,却听见他笑谈——

    “这样不好吧……”

    ……

    是谁,脸色煞白,步步虚浮,摇摇欲坠?

    不知道怎么步出了那华丽宫室,也不知道怎么出了宫门,甚至不知道如何出现在这里——

    眼前似乎有人抱着酒坛走过,被她一把抢过?

    “哎哎哎小姐,这是前面……”有人语声咋呼,猛然一愣,“诶?飞飞飞飞飞、飞雁贤士?”

    她抱着酒坛,一步一步,沉重。

    “诶诶!嗨呀……小姐,这个……”

    “再给我拿几坛上楼来。”

    “可是……”

    她回头,脸色惨白,目光凌厉,一字一句重复,咬牙切齿——

    “我说再拿几坛上楼来。”

    有人被惊了一瞬,那一霎,似乎感觉到刀锋架在脖子上的气息?战栗。

    他默默看着那少女的背影,纤细身影飘飘欲飞,让人怀疑那脚步有没有着地?

    这是轻功?

    “小李,前面等着要酒呢,你发什么呆?”

    有人愣愣回神,惊醒。

    “啊啊,掌柜的,刚才,刚才……”

    谁笑得温和?

    “刚才什么?先把酒拿过去,一会儿再说。”

    “刚才东方小姐抢了那坛酒,吩咐小的再送些上去,这个……”

    常子良眯了眯眼,挠了挠头,似有疑惑——

    “雁儿?”

    常子良看向远远香箬小筑——

    一片漆黑,看不出人烟?

    顿了顿,他目光思索,却知此刻不该耽误?只道——

    “你先去前面吧,我帮她拿上去。”

    “好的掌柜的,我这就去。”

    ……

    酒坛零落一地?

    此时高高叠起的酒坛,又添了新罐儿?承受不住重量,滚落一个……

    ‘咕噜噜’声响响起,清晰。

    有人蹙眉,无奈,伸手就要接过,无奈低劝?

    “雁儿,不能喝了,你怎么了?”

    有人被抢了酒坛,愣了愣,又抬手拍开一坛泥封,头也不抬端起就喝!

    常子良又要伸手去抢,东方雁却直接把酒坛抱在怀里一把拍开他手?难得的语声凌厉——

    “要么喝!要么滚!”

    常子良愣了愣,似乎这许多年来从未被她吼过,刹那也回不过神来……

    他顿了顿,收回手,无奈在对面坐下,意图开口,却被东方雁抬手塞进一个酒杯?听见她醉醺醺吆喝——

    “喝!一起喝!”

    常子良无奈,仰头喝了一杯,却听她不等他问,已经嘟嘟囔囔呢呢喃喃口齿不清的说道?

    “谁媳G,又不是嫁不出去?!”

    他愣了愣,觉得今天的东方雁实在是很奇怪,不由开口——

    “怎么了?和洛王殿下吵架了?”

    东方雁笑,笑得痴然,一丝冷嘲——

    “吵什么?我是他的谁?我有资格吗?”她又喝一大口,自言自语,“人家根本不想娶你,你特么傻,人家说你傻你还真特么傻!东方雁,你真特么是个蠢货!”

    常子良又开口,听不懂她的碎碎念,隐约听见她难得的粗口连连,他只执着询问——

    “什么?为什么?”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东方雁却似乎听懂了,苦笑,嘟嘟哝哝——

    “投怀送抱的女人太多了,不缺你一个,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常子良发现她有些神志不清,几乎是有问必答,又试着问——

    “不是赐婚吗?和洛王殿下?”

    “哈哈,他不愿意啊。”她嘟嘟囔囔,勉强听清。

    “那……”

    那你愿意吗?他突然觉得问不出口。

    她趴在酒坛上,脸色酡红,眼神迷蒙,三分悲凉三分凄楚?

    “呵呵,家世好就是好,他让我嫁给大皇子或老四,哈哈,多少还是个皇子,挑来挑去我还有选择?哈哈哈……”

    “那……”

    常子良顿了顿,神色微闪,若说不问,终究还是难受?只开口——

    “那你愿意吗?”

    “我愿意?”她笑了笑,分外嘲讽,又重复道:“我愿意?”

    她迎着常子良探寻的眼光抬头,笑得讽刺,唇角扬起——

    “我愿意?!有愿意吗?!将军府的女儿还能嫁给别人!?管他的!只要不是司马玄!谁都好!谁都好!!!”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狗 屁十年之约!与其嫁给一个我爱他他不爱我的人,倒不如嫁个陌生人!多简单?!至少我是正妃!东方府不倒就有我的一席之地!多简单!”

    她如同打了鸡血,嚷嚷几句,却又焉了下来?眼光迷离,嘟嘟囔囔……

    “多简单……多简单?”

    ……

    屋外簌簌落起了雨,或是雪。

    缠缠绵绵丝丝缕缕,分外寒凉,谁一身清爽含笑跨步走出坤宁宫?冷气席面而来,他眯起眼深吸一口气,呼出——

    “哈……终于了结一桩大事!”

    他笑得眉眼弯弯,想起了那明艳的人儿,步履如飞?想见她!

    身后坤宁宫寂静的暖室里,有谁轻叹……

    “一个个都以为我放不下,十多年过去了,哪还有什么放不下?”

    有人递上热茶,笑得温婉。

    “娘娘多虑了,皇上和殿下也是顾及娘娘感受不是?”

    “哎……”

    只听高座上华贵妇人轻叹一声,她端起茶杯,长长的珐琅指甲金光闪耀,晶亮的宝石倒影谁温婉面容?

    她抿一口热茶,无奈叹息……

    “我原以为玄儿是不愿的,是以那日赐婚宴都没出席,谁知道一个二个演起戏来骗我?!孟婉柔的事过去了便罢了,我怎么可能迁怒她的女儿?和小辈计较,也不怕失了身份。”

    有人嘟嘟囔囔半晌,却一转语气恨恨——

    “飞雁贤士会不会怪我?”有人再叹,“早说是两情相悦,我又何必?”

    “诶……”

    一声幽幽叹息,化在屋内,窗外细雨缠绵,氤氲了谁的无奈?

    司马玄大步流星,面含容光,也没顾及那不大不小的雨,大步走出了宫门,晃眼瞥了瞥那梅树下,已经空无一人?一愣。

    “主子,下着雨呢,总不能就那样呆着?”

    有人似乎太过心切,反而忘了常理。

    毕竟下着雨,东方雁怎么可能还睡在雨里?

    他一拍脑门,失笑。

    “我怎么给忘了?”他眉眼弯弯,意气风发,想起方才,顿觉这半年多来早早伏笔实在是白费心思,母后母仪天下宽宏大量,若早说,何必委屈雁儿赐婚宴都没见到母后出席?真真是父皇多虑!

    嗐……

    他一转首,顿了顿,脚下雪人已经半融半化,看不出形状?

    他又愣了愣,轻叹。

    此时司马玄似乎心情颇为不错,也不甚在意,又仔细看了看?

    失笑,再叹。

    连叹息都是如释重负的愉悦?

    他又回头看了看远处宫殿,转身,抬步。

    没注意身后,雪人‘吧嗒’一声栽倒,零落在地,化作一滩清水?渐融……

    时光倒转,坤宁宫——

    熏香淡浓,渺渺青烟升起,氤氲一室芬芳?

    “那就让你父皇重新下旨,赐给峪儿好了,不过是正妃之位,不大影响。”

    “哎呀,母后何必苦了大哥?那个婿害,嫁给谁不都一样?还是正妃,何必呢?不然还是我将就了吧……”

    这话十足十的勉为其难,却带着一丝几不可觉的忐忑。

    高座上华贵妇人却悠悠一叹?

    “你也知道,早年出使那件事,终究是我们亏欠了你的,我和你父皇都说——起码婚事,让你自己决定的好,若当真如此勉为其难?自然是不能委屈了你的。”

    有人无奈叹息,保养得当的柔荑扬起一招?

    “清婉,去请皇上过……”

    “哎哎哎母后!别啊!”

    有人抬眼,看见有人一脸焦急无奈咬牙挠腮?愣了愣。

    “儿臣……儿臣……”

    有谁嗫嚅,抓耳挠腮不得安宁?此时事到临头,终于再装不下去了!

    再装?再装媳妇都飞了啊!!!

    司马玄无语认命的望天,欲哭无泪?

    “儿臣……儿臣是喜欢雁儿的……”

    ……

    !!!

    哈?!

    一片死寂,半晌……

    “你这孩子!”

    有人瞪大了眼,半晌,一脸愕然——

    “你若是早说你和飞雁贤士两情相悦,又何必做出那不情不愿的样子?!”

    谁苦了脸?挠了挠头……

    “不是父皇怕您介怀吗?让我早作准备!”有人恨恨,握了握拳,“你不知道儿臣在销香楼那庸俗之地日子多难熬!成天在那地方批改公文!这身子都不大舒服了!”

    “你这小子!”

    有人‘噔——’一声放下茶碗,一脸惊愕!顿时化作熊熊怒火!

    “感情这就是你们父子俩联起来框我?!”

    “诶诶诶母后息怒啊,”谁讪讪了脸色急忙上前,只能先安抚炸毛的母后?笑得快要哭出来,“母后息怒啊,不是父皇说……不是父皇说,我能这样做吗……”

    司马玄欲哭无泪,皇后蹙起秀气的眉,半信半疑的嘟哝——

    “你父皇这么说?”

    “嗯……”

    “诶……”

    有人捏了捏太阳穴,一脸无奈,头疼不胜状扶额?

    “行了行了你先出去吧,这件事我好好想一想,下次再说吧。”

    “母后万安,儿臣告退……”

    坤宁宫一场闹剧收场,留下一群局中人哭笑不得——

    只想打人?!

    ……

    画面回到御花园,却听见谁愕然的轻询?

    “什么?雁儿去了哪你都不知道?”

    小人儿司马言委屈的对了对手指,瘪瘪嘴嘟嘟哝哝道——

    “我和姐姐分开去找旺财,我找了半天没找见,就看见旺财在院子里,却没看到雁儿姐姐……”她咬了咬唇,小嘴一撅,“我还说姐姐走了都不告诉我一声呢。”

    他无奈辗转,蓦然一叹。

    宫门口,有人拿着他的披风,捧着公文,在屋檐下乱转?

    看到司马玄,一惊,却急急迎了过来——

    “啊,洛王殿下?”

    此人赫然是是洛星河,此时不经意抬头,便见了雨中有人大步走来?

    “啊,洛大人。”

    有人面上笑得温和,心底却在嘀咕——

    哼,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奈何同朝为官,总不能不搭理?她总说关系要够好,万事不求人,此时,便只能扯起笑脸面对?心里却在咬牙切齿……

    “这披风?”

    他眼光落下,看见洛星河手里他的披风,一愣——

    不是下午给了她?如今披风在这里……

    人呢?

    洛星河脸色古怪,蹙眉呢喃——

    “方才洛华出来,我以为她找我要户部的批文,我叫她,她却不理我。”他唇角微撇,似乎不明所以,顿了顿,“我本说拦着她再等等,批文还没做好,谁知道她翻身上马就走了,披风落了也不捡捡?怎么回事?”

    他手上捧着公文,似乎是已经处理好的批文,此时却一脸焦灼——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看她神色恍惚的样子匆匆离去,好像……不大对劲儿。”

    他说着,又转手将公文交给司马玄,始终没忘了正事?

    “洛王殿下,这是才赶制出来的公文,您先过目?”

    “扶风,先收着。”

    他眉峰微蹙,此时却没有再看公文的心思,略微疑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默默暗道——

    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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