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那倾城绝代的容颜,还是张扬不羁的性子,亦或是这惊为天人的骑射功夫,都让人移不开视线。.

    短短一天时间,夏月吟三个字在官家子弟中,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俨然成了所有男子的梦中情人,亦成了绝大多数女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瞧瞧那狐媚子的得意劲儿!真是气死我了!”沈剪羽柳眉倒竖,眼中是裸的嫉恨。

    和沈剪羽的嫉恨扭曲相比,云悦的反应则要平淡很多。她脸上依旧带着温婉得体的笑容,仿佛刚才被夏月吟连打n次脸的人并不是她。可若是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她黑眸中遍布的嫉恨与算计。

    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云悦拉着沈剪羽的手宽慰道,“公主不必动气。这夏月吟今日可是出尽了风头,想要对付她的人,可不少呢!”

    “她连本公主都不放在眼里,还有谁能对付得了她!”沈剪羽显然是个胸大无脑的,她眼中的对付也就只有逞一时之快,对于云悦所言的“对付”,她一时半会还反应不过来。

    云悦自然也无意与沈剪羽多言,只是高深的笑了笑,“公主稍安勿躁便是。”

    若是她所料不差,这几日狩猎,夏月吟的日子应该不会很太平。

    且不说沈剪羽,夏思雨等人早就看夏月吟不舒服,变着法的找她麻烦,便是那流芳公主,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她与沈流芳虽然并不亲厚,可是凭她识人的本事,亦能看出,这流芳公主,并不简单。

    沈流芳在寿诞上作画,已是很明显的示意了,可是祁沐琰,却偏偏相中了夏月吟,这还不足够让夏月吟成为沈流芳的眼中钉吗?

    更何况,在场的官家小姐,暗中仰慕祁沐琰,慕容逸和金翎的,只怕就要占了大半,而这夏月吟,偏偏引起了他们三人的注意,恐怕不必她出手,都不知道这夏月吟是怎么死的了!

    眯了眯眼睛,云悦收回了视线,却瞧见云瑾正站在原地发呆,他的眸光,若有似无的飘向了远处。.

    那,正是夏月吟离开的方向。

    “哥哥似乎很在意她?”

    云悦突兀的问题,让云瑾的眉头紧了紧。虽然云悦没有明说,可他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她”是谁。

    他很在意她吗?

    似乎,是有那么一点。

    中秋灯会的时候,听到旁人诋毁她,他替她解释。那时候,他给自己的解释是,毕竟是她帮他想到了谜底,他不能看她平白无故的被冤枉。

    可在寿诞上,在众人质疑她的时候,他亦选择了站出来维护她。至于那维护之词,他很清楚,不过是个谎言。他仅仅只是,不想看她被人质疑。

    “哥哥喜欢她?”见云瑾不说话,云悦心中越发肯定,一个若隐若现的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云悦的问话让云瑾心头一惊。

    他,喜欢她?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她的,也许从小时候,小小的她带着自信飞扬的笑意挑战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记下了她的模样。

    六年未见,她在中秋灯会上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张扬自信,仿佛和小时候那个自信的她重叠在一起,却又好像,多了些什么。

    视线忍不住的被她牵引。

    她似乎总是那么的出人意料,总是那么的别具一格,让他忍不住被吸引,可这感觉,便是喜欢吗?

    云瑾蹙了蹙眉,下意识的排斥这样的想法。

    她是左相庶出,他是右相嫡子。.别说是嫡庶有别,便是左右两相势如水火的局势,也容不得他喜欢上她。

    她和他,注定是两条平行线,他,决不能喜欢她。

    “哥哥若真是喜欢她,可要看好她了,她可像是那凰鸟一样,引人注目呢。”云悦挑了挑眉,口气里面分不清是赞扬还是讽刺。

    “我不会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清清冷冷的丢下一句不带丝毫感情的话,云瑾已经举步离开,只留给云悦一个高冷的背影。

    云悦站在原地,唇角的笑意似是嘲弄似是凄婉,喃喃自语道,“不会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可喜欢这事,哪里由得自己?”

    左右两相不和,她又何尝不知?喜欢夏于澈,本是不该,她又如何不明?

    只是,知道和明了是一回事,喜欢上却又是另外一回事。自她云悦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夏于澈也是如此。

    她才不会像云瑾那样,明明就喜欢,却要刻意压抑。他以为不承认,就可以自欺欺人了吗?

    既然云瑾不承认,那可别怪她对夏月吟手下不留情。

    第一日的秋猎已经接近尾声,忙活了一天,大家也都累坏了,各自都早早回营帐休息,养精蓄锐,准备第二日的狩猎了。

    夜色渐深,晚风轻轻吹拂过营帐,和地面的沙尘发出轻微的声响。相比白日的喧闹,一切都显得格外寂静。

    夏月吟躺在床板上,眼前却总是浮现起白日的场景,那红肿而遍布伤痕的手,还有那温润如墨玉般的眸。

    来来去去的,似乎将初遇起的点点滴滴都想了起来。

    想起初遇时他从容不怕,宛如摘仙般出现在他面前,想起青楼相遇他高贵雅致,却偏偏戏谑的激她抚琴,想起他所赠的凤鸣还有那一行小字,想起在寿诞上他追着她的脚步出来说的那些话,想起他毫不犹豫的替她挡了巨石却不肯让她知晓他的伤势

    想着想着,竟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索性抓了件披风,到营帐外透透气。

    营帐外,月色如同瀑布般倾泻在广袤的草地上,带着一股难言的静谧,夏月吟披着披风,一步一步,缓缓走着,倾听着脚底与草地的摩擦声。

    不远处的动静,让夏月吟警觉的抬起了眼眸,却意外的对上了祁沐琰的眼。

    夏月吟看到祁沐琰,不由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在营帐里面反反复复的想起他也就罢了,出来透透气,竟也遇上了他,这就是所谓孽缘吗?

    祁沐琰看到夏月吟,亦是微微愣住了。平日里,她总是喜欢穿着一袭红衣,张扬而夺人心魄,可今夜,纯白色的披风将她娇小的身躯包裹其中,在月光的映衬下,竟有着难言的温柔。

    仿佛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她再强悍聪慧,也不过是个弱质芊芊的女子啊。

    就在夏月吟思考要不要赶紧回头避开祁沐琰的时候,祁沐琰的身形已经到了眼前,“陪我看看星星吧。”

    看星星!你是吃饱了没事做了吧!

    无情的腹诽的同时,脚步已经跟着迈了出去,这一刻,夏月吟真恨不得将自己的脚给剁了!她让它迈出去了嘛,居然就本能的跟上了?

    祁沐琰特地放慢了脚步,和夏月吟并肩走着,他的视线看似毫无焦距,其实却将夏月吟变扭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无独有偶,在这寂静的夜,睡不着的人,并不只有夏月吟和祁沐琰。

    因着白日里云悦的几个问题,而烦闷的睡不着的云瑾,此刻就站在夏月吟和祁沐琰身后不远处。

    呆呆的望着夏月吟和祁沐琰在月光下并肩而行的背影,云瑾突然觉得,心头漫开一种空空落落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丢失了一般。

    其实,方才夏月吟和祁沐琰对视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夏月吟。同样的,他也被月光下一袭白衣的夏月吟给震慑到了,想要出声喊她,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一般,待到他想出声的时候,祁沐琰已经到了夏月吟的面前。

    他和她,注定是陌路人。又何必,多增感慨。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他和她,终究不可能。

    在云瑾的视线中,夏月吟和祁沐琰的身影已经越走越远,就像很多年之后,他已经只能够远远的仰望着她。

    夏月吟和祁沐琰并肩走到了距离大营很远的一处空地,夏月吟衣摆一扬,便坐了下去。抬眸看着浩瀚的星空,夏月吟突然来了兴致,“世人都赞你谋略无双,这夜观天象,应该也难不倒你吧?”

    “吟儿想知道什么?”款款落座,仿佛任何动作由他做来,都有着说不出的清雅华贵。

    “我想知道”夏月吟歪着脑海,看着浩瀚的星空,沉吟了许久,才低低说道,“我能活多久?”

    这个问题,让祁沐琰微微一怔。

    一直以来,她表现得都是那么坚强洒脱,甚至连他都以为,她这样恣意张扬的性子,是不会害怕的。

    可其实,她也害怕。将自己的身世公之于众,硬生生将自己陷入险境,没有任何依靠,唯有她自己一个人,她其实,也会害怕吧。

    黑眸中仿佛有着浓的化不开的情愫,祁沐琰的脸上散发着温柔的光泽,他一字一字,温柔却郑重,“你会活的,比我久。”

    只要有他在,他便不会允许旁人伤害她。即便是,她还在抗拒着这种保护,可他亦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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