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阮玉离开,阮老夫人深深的叹了口气,身侧的方嬷嬷便劝道:“老夫人,您也跟着三小姐担惊受怕了一天,也早点歇息罢。”

    老夫人道:“方嬷嬷,我怕阮府因此招惹祸端呐。”

    “老夫人,这不过是一起意外。碰巧罢了,您呀是多虑了。再说,咱们也不知那皇子也在白马寺不是。”方嬷嬷轻言细语的说着。

    “也罢,这白马寺一行也是晦气,咱们也早早启程出发回府罢。”老夫人阖了眼,显然有些困倦。

    而静安王妃则是焦躁的等待着,听闻魏墨毅安然无恙的消息后终于心定。双手合十感叹道:“还好佛祖保佑五皇子,阿弥陀佛。”

    语毕,魏墨毅便走了进来,先是向静安王妃行了一礼,“王妃娘娘安好。”

    静安王妃点点头,关切的问:“殿下平安归来就好,真是天佑我大魏啊。殿下可曾受伤?”

    魏墨毅摇头,“本殿一切安好。多谢王妃娘娘关心,这次本殿为父皇祈福,不想竟遇上贼寇。”说着,他咬了咬牙,须臾又舒展了眉头,“本殿失态了,教王妃娘娘笑话了。”

    “殿下说笑了,本王妃得知殿下失踪的消息,一颗心便被紧紧提起,还好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只是不知怎的那些贼寇挟持了殿下呢?”静安王妃蹙着柳眉,喃喃自语,“分明殿下是低调前来。”

    “这个本殿亦是很费解。”魏墨毅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为免静安王妃察觉端倪,他便拱了拱手,“此事本殿会追究到底的,今日多谢王妃娘娘派人解救,本殿回皇宫会事无巨细向父皇禀告。”

    “殿下客气了,你我本就是一家人。”静安王妃笑意含了几分意味深长。

    魏墨毅微不可闻的目光动了动,却也没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屋子里的气氛登时冷凝了下来,静安王妃身侧的红衣大宫女微微躬身道:“王妃娘娘,只怕五皇子追究下来。”

    静安王妃端起茶盏,漫不经心的道:“谁最想要他的命他岂能猜不出?皇权之争,谁最为有利呢?那黑衣人身上有本王妃特意放的令牌。魏墨毅稍加思索便会茅塞顿开。”

    “还是王妃娘娘棋高一招。”

    “嗬,这次没能要了他的命,”静安王妃一手撑额,“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那发现密道的侍卫现今何处?”

    宫女敛眉,“却是不知了。当时是五皇子殿下的几个侍卫一同发现了密道,却相互推诿不肯领赏。”

    “哦?竟有此事。”静安王妃眯了眯眼,突然想到了什么,“听说傅家的傅云琛也来了白马寺?”

    “奴婢听闻傅蓄爷是为其母亲生辰祈福而来。”

    “那阮府的三小姐倒是个麻烦。”阮玉不是寻常百姓,随意杀人灭口便好。阮府也不是简单的角色,若是处理不当。顺着蛛丝马迹寻了过来,必然是后患无穷。

    “王妃娘娘,那您看,一仇烧了白马寺。而阮夫人并着府上的两位小姐不幸葬身火海,静安王妃因先行一步,幸免于难。”宫女献策,可却得来静安王妃的否决。

    “倘若这般做,魏墨毅定然怀疑这次绑架与本王妃有关。本王妃这是心虚在杀人灭口。再者阮府三条人命没了,又在本王妃走后,未免太过巧合。”

    “王妃娘娘,奴婢还有一计,阮府马车在回城路上,遇上流寇,杀人劫财。这样一来,便与咱们静安王府无关了。”

    静安王妃这回倒是动了心,是极,倘若阮老夫人等人是在回长安城内的途中出了事,那与她可就毫无关系了。

    一个罪恶的计划在酝酿着,而阮府几人却毫不知情巨大的危险在慢慢的逼近她们。

    翌日阮玉醒来这才得知昨夜五皇子魏墨毅连夜启程回了长安城,听罢她简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五皇子魏墨毅其生母乃是当今陛下最为宠爱的慕贵妃之子。

    皇位炙手可热的候选人之一,她昨日的表现未免太糟糕。阮玉有些气馁,彩霞却带给了她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静安王妃竟邀请她前去用膳。

    阮玉双眼放彩,她叫嚷着让彩霞为她挑选衣裳,打扮的光鲜亮丽。

    同时阮老夫人与阮潋也接到了邀请,三人一同去了静安王妃的院子里。阮玉显得有些拘谨,而阮老夫人也被静安王妃的皇家威严震慑,只有阮潋神色自若,端的是落落大方。

    静安王妃笑盈盈的看着三人,摆手道:“阮老夫人,阮小姐都入座罢。”

    老夫人这才领命坐下,她虽是年长但在静安王妃面前终究是平民百姓。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为此之前,她还特意叮嘱阮潋阮玉要谨言慎行。

    毕竟稍有不慎,将会祸极阮府上下。

    静安王妃用了点素斋,宛若不经意的扫了阮玉一眼,笑着道:“听闻阮三小姐昨日是与五皇子一同被绑,可曾受了惊吓?”

    阮玉一听静安王妃竟然还挂念着自己的安危,顿时心里便是喜滋滋的。看来静安王妃真如传闻中一般宅心仁厚。语气也很温和,完全没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

    阮老夫人悄悄的给阮玉递了个眼色,是以阮玉便低声道:“多谢王妃娘娘的关心,小女并无大碍。小女也是在白马寺中散步,却不知为何遭人绑架。小女便是到现在,脑子还是一团浆糊呢。”

    她这个回答令阮老夫人松了口气,明眼人都看得出静安王妃是在试探阮玉。在套她的话,好在阮玉也不是愚蠢的无可救药,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道理。

    阮潋从始至终的都垂头用着斋饭,这副异常乖巧的模样自然惹来静安王妃的侧目。她别有深意的看着阮潋,赞叹不已,“阮二小姐出落的水灵,思维敏捷,便是连沁儿都对你赞不绝口。”

    这番话未免有些捧高踩低,分明阮潋阮玉都在场,静安王妃绝口不提阮玉一个劲的夸赞阮潋。

    阮潋抬头,佯装羞涩的垂眸,“王妃娘娘谬赞了,阮潋承蒙柔嘉郡主的高看。”

    心中却是在思忖着静安王妃的企图,静安王妃为何要这般言语呢?为了激怒阮玉?可并没有这个必要。

    阮潋早就知晓静安王妃并非寻常妇道人家,她能陪伴静安王在长安城,活在生性多疑的永乐帝的眼皮底下,必然是有几把刷子的。

    不仅如此,静安王妃长袖善舞,喜好结交长安城的贵妇也并非无道理。换言之,她这是在慢慢为静安王储存自己的力量!

    倘若阮府招惹了静安王府,恐怕今后会麻烦连连。

    阮潋有些忧心,毕竟静安王妃分明是来者不善。

    静安王妃笑意更深,她摸了摸自己的涂了凤尾花汁的鲜红指甲,“阮二小姐太谦虚了,沁儿看人从来是不走眼的。”

    这顿饭吃的教人难受,素斋也令阮老夫人难以下咽。饭席的气氛令人压抑,笼罩着一层阴谋的意味在其中,阮玉只觉如同嚼蜡,食之无味。

    好在静安王妃饭后并未多留,阮老夫人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谢了恩典,便带着阮潋阮玉离开。

    静安王妃抿了抿唇,目光复杂。

    这阮玉一看便是蠢笨的,而阮潋么,看似纯良无害,可她一直低着头,或许也是在遮掩自己罢!

    她可没忘记阮潋在静安王府的惊艳表现,以及沁儿的话,静安王妃深深觉得,解决了阮府几人,对自己对静安王妃都是一大好处!

    没有什么比死人的守口如瓶更教人安心。

    阮玉双颊气鼓鼓的回了自己的厢房,一进门便是踢翻了凳子,惹来彩霞的瑟瑟发抖眼神,硬着头皮问:“三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去的时候不还是开开心心的吗?”

    阮玉道:“你知道什么!静安王妃娘娘全程都在夸奖阮潋如何如何,我倒好成了个陪衬!”

    “小姐,老奴当是什么呢!”这时一个老嬷嬷出声道,“老奴只便问您,可要出这口恶气!”

    阮玉瞥了她一眼,不耐烦的道:“有话直说!”

    老嬷嬷便清了清嗓子,“既然二小姐被静安王妃娘娘夸成了天仙,三小姐何不给她重重一击呢?老奴这里有瓶药粉,若是加入膳食之中,便是天仙也玩堕落!”

    她说的隐晦,但彩霞却是听懂了,她唾了那婆子一口口水,“你这招也太恶毒了!下三滥的招数!缺德!”

    哪知阮玉却是当即赞同,“行,你要是帮本小姐办妥了此事,待回府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老奴就先谢过三小姐的恩典。”那婆子想到能借此大赚一笔,心里就美滋滋的。

    当晚阮老夫人与阮潋阮玉用过膳后,阮玉便借故困倦早早就回了自己厢房歇息。阮潋本也想回厢房歇息,可路上的微风拂面,她顿觉心中有一股躁动。

    阮潋摇了摇头,可那股躁动并未因此按捺下去,待她回了厢房后便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抚摸着自己的胸口,蹙眉起了身,而夜深人静,采雪与采月早就睡下了。阮潋不忍叫她们深夜起身陪伴自己,便打算自己出去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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