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两人之间再无交谈。.直到马车行入京都街道上时,车窗外传来阵阵吆喝叫卖声,以及春意乍暖的温润东风眷眷袭来,才令车内局紧的氛围稍微散去了一些。言汐将窗帘卷起,脑袋倚靠在一旁,看着眼前飞逝而过的景物,心中顿挫,无人知晓。

    等回了王府时,已几近晌午时候。宫洛提前闻了消息,掐算这时辰吩咐下去,等到秦淮和言汐入门的时候,正赶上一桌饭菜热气腾腾的摆上桌。

    “殿下回来了,一路舟车劳顿,先用了午膳再去休息吧。”她缓缓施了一礼,而后注意到秦淮身后站着的言汐,尴尬的咳了一声,笑道:“妹妹也是,今日可要一同用膳?”

    宫洛之所以会如此问,是因为自言汐嫁过来之后,一直是在北院开小灶的,还并未同秦淮一起在正堂用过食,所以那话语中的意思虽是询问,却很明显是觉得她是不会留下来的。.2yt.la

    她的话言汐倒没怎么在意,可那格外紧张兮兮的神情却让她禁不住有些好奇。她本想着自己身体也乏了,就免了一顿午膳,想先补上一觉再说的。现在看来,一趁戏即将上演,她哪有不看的道理。

    眼瞧着自己才刚做出一个不字的口型,宫洛的眼底便划过一丝喜色。言汐抿了抿唇,揉弄着自己的耳垂,改口道:“不敢拒绝姐姐美意,那便一同在正堂用膳好了。”

    她这句话一出口,宫洛的脸色立马一僵,近乎发绿。一口气哽在喉中,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的。片刻后才应和着笑了笑,“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吩咐丫鬟将碗筷备好,三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却唯有言汐一人吃的津津有味。.秦淮食不知味。宫洛则是捧着小碗,随意划拉了两口便侧过头去看秦淮,心思全然没在饭桌之上。

    等到言汐一碗白饭都见了底,另外两个却好似还没动过一般。她啧了一声,又添上一碗汤,一边低着头轻啜,一边睁大了双眼看着,生怕错过什么。

    果不其然,等到秦淮放下碗,正要起身时,宫洛终于按捺不住,从袖口中掏出来一个绣着黄鹂鸟的白色香囊递与他。以金线细勾的黄鸟瞳仁在日光下闪闪发亮,栩栩如生,与之相称的桃枝灼灼更是芳华万千。

    “眼瞧着入了春的,到了时节。臣妾虽不通书本,这刺绣的手艺活却尚且说的过去。”她抬起头来看向秦淮,那一双棕黑色的瞳孔中满是真挚,“毕竟是臣妾的一番心意,便还请殿下收下了吧。”

    言汐旁观着这一切,忍不住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倒不是没见过女子送人家香囊,只是像宫洛这般做作的,倒还真能称的上是万中无一。

    只是她虽然心中鄙夷,却也难免有些在意秦淮的抉择。若是接了吧,她心中自然是不舒服的。可若不是不接吧,未免也太不给宫洛面子了。

    她心中是如此想的,可当秦淮真真的将那香囊接过手来,盘在手心缓缓摩挲时,言汐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但秦淮只是在手中捂了片刻,复又交还给宫洛,撩开自己的外衫,指着腰间那一个已经磨损的不成样子的鸳鸯香囊说道,“你的手艺自当是好的,只是可惜我已然有了一个,这腰间自是摆不下了。”

    那话中满含深意,宫洛在听完后小心的捧着自己的香囊,眼眶通红,似要渗出泪来一般。

    而原本在一旁打算看好戏的言汐更是愣了一下,她的眼神死死盯住那个香囊,目光灼热的像是要将其烧出一个洞来。

    三年前她送的香囊,秦淮至今仍带在身上,明明当初是他亲手所写的休书,是他将自己送进的景仙寺,而现在,却又在这里惺惺作态,在众人面前摆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究竟是何目的。

    胸口隐隐作痛。她强撑着润了润唇,将半碗清汤重重放在桌子上,面上桃花散去,“我吃完了,你们二位慢用————”

    语毕,还未等秦淮和宫洛反应过来,自挥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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