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险行,明明双腿已毫无知觉,却好歹是将郑后的一那番话听进了耳朵里,所以不敢备轿辇,只得由侍女扶着一步一步慢慢沿路而反。.

    等终于行至宫苑内,天色已晚,宫内点了烛火,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人影晃动。

    傅昭容脸色一暗,顿时怒上心头,也顾不得自己双腿无力,竟是一把推开了搀扶的侍女,强撑着无力的身躯闯进了门。

    秦覆跪在地上,只听得这一声重响,表面虽是波澜不惊,心中到底也是吓了一跳。等抬眼看到傅昭容那一脸的怒不可遏,这份不安便更甚。

    他开口欲要解释些什么,可还没等他说话,傅昭容那高高扬起的巴掌就已经扇到了他的脸上。

    秦覆只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紧接着一口腥甜溢出嘴角。.他砸了咂舌,满不在意的以手指抹去血渍,而后温然道:“母妃息怒……”

    他的话中明显是要认错的语态,可那眼中满满的倔强不屈,却又并无一丝一毫要求饶的模样。

    傅昭容盛怒渐退,瘫坐在贵妃榻上,万般无奈道:“秦覆啊秦覆,你究竟还想要为娘如何做?”

    此时屋内仅剩她母子二人,烛火的微光映出秦覆一脸的平淡。四目相对,如此默了许久,他才启唇道:“儿臣那边的探子传来信儿说……在悬崖底下寻到了鸷儿的尸体……”

    他的眉头轻轻蹙起,嘴角挂着浅薄的笑意,任凭充盈的泪水溢满了眼眶。秦覆自以为自己平生无所畏惧,却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犹如晴天霹雳,不知所措的将她的乳名含在口中轻声叨念,以为如此便能将她唤回。.2yt.la

    傅昭容眼底略暗,惊讶一闪而过,“不过是各人有各命罢了。她白家家破人亡,若是独留她白素欢一人活在世上,你觉得她便能活过的心安了?”

    她这话说的毫无道理,可秦覆并未反驳。他大抵也实在是懒得再去辩驳些什么了。

    “母妃今日也累了,那儿臣便先回去了。”

    他漠然站起身,跪了许久的双腿有些发酸,起身时他一时恍神,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可他暗自咬牙背过身去,没有发出一声痛哼。

    “等等……”就算是这般,傅昭容仍没有要饶过他的意思,她的目光暗暗垂下,揉着太阳穴,轻喟了一声,“明日去向你父皇那认个错,别总是这么为所欲为的不知好歹,这次你父皇若只是赏了你几板子,就够你烧高香的了。”

    听到这话,秦覆原本已跨出隔扇门的步子一顿,唇角勾起,又撤回身来看向她,衬在一片平和的月色下,那样诡异的笑容只让人头皮发麻。

    “母妃以为,儿臣为何要在这里跪着?”

    他如此突兀的发问,让傅昭容有些奇怪。

    “自然是认错了……”她漫不经心的答着,忽而话语一促,愕然瞪大的双眼中略显寒色,“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秦覆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冷笑道:“儿臣来这里跪着,无非是要告诉母妃,这常欢楼的云姑娘儿臣是娶定了的。”

    他毫无一丝的畏惧,笑容更愈发的诡谲起来,“您不妨去告诉父皇,儿臣的项上人头在此,父皇若是喜欢,便让他拿去好了。”

    世人都道那秦五殿下是个冷血之人,能够在白家危难之际,毫无犹疑的以一纸休书断了与那白氏王妃的关系。可在傅昭容看来,却应是多情之人最无情才是。她养育秦覆二十余载,自是清楚至极他骨子里的脾性。

    他的一言一行,冷静沉着,绝非妄言。傅昭容脸色铁青,竟一时吭哧,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秦覆无意于此纠缠下去,躬身又施了个礼,展了展衣摆,自顾离去。

    那身后的烛火渐渐微弱,将整个宫苑笼罩陷入一片暗色当中。傅昭容强撑了许久的意识终于松软下来,整个身躯窝在榻上的金丝软枕中,她困倦乏累,意识都已经有些不清明,却翻来覆去的无论如何也合不上眼眸,到最后唯有暗暗垂泪,啜泣的声音回荡在房屋内,夹杂着万分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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