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是一声声拳脚相碰的砰砰声,我没有理会,更没有关注,我只是看着那个人,期待着他能够醒过来,期待着他能够动一下。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恨他,毕竟他是凌寒的转世,毕竟他也曾受过我的一滴血。

    “寒白?”声音颤抖的几乎听不出我叫了什么,于是我慌乱的又叫了一声:“凌寒?”

    白念和那二郎神君此时也赶了过来,估计是那边的战况并不焦灼,此时竟也没有冲上去帮忙,而是站在一旁看着我,白念更是将九天玄女也就是白净的肉身细心地放在地上,而后过来揽着我的肩头,给我依靠。

    我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忽然想起他受了伤,于是立刻紧张的去看他的后背,一个三寸长的血口触目惊心,我立刻拿出白衍交给我的白宝袋,从里面足足找出来三瓶解毒丸,就这么倒出来递到儿子面前,说道:“快,快吃!”

    二郎神君那小子居然也腆着脸靠了过来,眉眼倒是比我儿子英气一些,只是这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我没好气的也倒了三粒出来,递过去。

    那二郎神君却并不接药,而是撒娇一样的说道:“伯母,我也受伤了!”

    我儿子撒娇那是因为长得好看,所以撒娇的时候就更好看,可是二郎神君那样子的,长得本就带着几分威严,这一撒娇那还了得,反倒是吓了我一跳。

    “闭嘴!”因为关心寒白的情况,我此时是真的没有心情跟着俩孩子贫,于是暴喝一声瞪着那二郎神杨戬就说到:“爱吃不吃!”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其实是有些心虚的,毕竟这···,差别对待好像有点太明显了,于是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吃完药就快去帮忙!这一次可不能让他在跑了!”

    杨戬其实就是个孩子,被我这么一说,反倒是立刻高兴起来,郑重的点头,说道:“伯母放心,有我和白念联手那人休想逃走!”

    两个孩子吃了药就立刻去帮白衍去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这才弯腰蹲下,而后将寒白反过来,看着他紧闭的眼睛,脑海中闪现而出的竟然是凌寒,其实他们都是一副容貌,唯一不同的就是穿衣的颜色,还有习惯而已。

    那···,我亏欠他的洞房花烛夜似乎是凌寒一生悲剧的开始,被世人耻笑,洞房花烛夜新娘子被抢,而后疯了一样的寻找道士,想要修仙,而后为了给家里留下血脉,娶亲半月不曾走出房门,这些一个又一个的传言,只怕单单其中一个就足以打到任何一个男子。

    若是凌寒不遇上我,这这些难堪的事情又岂能有他扯上干系,毕竟他十六岁就已经是常胜将军,毕竟其实那皇室早就有意向要选一个公主许配给他,多好的一个命运,最后就被我毁了。

    “寒白?”这一次我叫得比较清晰,看着那紧闭的眼睛,忍不住就用了一些的法力,想要将人救回来,可毕竟是凡人修仙,还没有真正的脱胎换骨,我的法力其实对他也只能是负担。

    过了不知道多久,寒白竟然悠悠转醒,醒来后干哑的嗓子说出得一句话竟然是:“我死后,可否将我与藤儿合葬?”

    我的泪水总是不听话的,总是在不该来的时候,飞快出现,想要拦都拦不住。

    抱着寒白,我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若是不爱他,就不要强求了!我想···!”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寒白就立刻激动起来,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臂,问道:“你怎知我不爱她?你又怎知我爱她有多深?我那日找你其实只是想要你离开,这是藤儿的心思,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我呆愣,既想着寒白在这个时候应该不会骗我,却又想着那寒白看我的样子,分明就是···,分明即是不甘心的样子,我究竟应该相信谁?

    寒白许是被呛着了,急速的呼吸过后,突然再次拉着我的手臂说道:“我是对你还没有放手,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我从没有得到过你!这是我的心魔,可我也从未对藤儿隐瞒过,所以···,所以你不能将我们分开!”

    寒白说的急促,似乎是真的害怕我会不按他的要求去做,我此时已经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可还是想要确定寒白的真实心思,于是继续问道:“那你···,那你忽然爱上白藤又是怎么回事,你是真的爱她,还是退而求其次!”

    当年寒白原本是来寻我的,可在一场大战之后,他居然对白藤十分关心,后来更是在我知道自己中毒之前,就双双的离开了,我从没有机会询问寒白,可我却十分的在意,不是什么狗屁自尊,什么不甘心,什么霸占欲,我只是觉得白藤应该拥有全心全意的爱,不该是什么人的退而求其次,不该是将就。

    寒白再次咳血,我知道他此时周身的经脉就已经尽数断了,想要救人已经是痴人说梦,所以我才想要在这个时候,问一问他,他对白藤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

    寒白急速的呼吸了几次,而后眼神迷离的看着我,似乎是在回忆,片刻后居然说话十分利落的跟我说起了往事。

    “灼儿?还可以叫你这个名字吧?你知道吗,藤儿总是在我耳边唠叨你的过往,所以我也习惯了这么叫你。”

    我点头,心底更是明白这是寒白的回光返照,还不知道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能不能将我要听到的事情说出来。

    “知道凌寒为什么会爱上白灼吗?”他的眼睛里有两个火红的太阳,那太阳亮闪闪的,让人一看就觉得温暖。

    我点头,却并没有继续询问,因为我知道他会继续说下去。

    “那老东西要跑!俩小子给我看住咯!跑了舅舅可是要打屁股的!”

    身后打得热火朝天,看来那南螯老祖这一次是遇到棘手的人物了,那 灵彦即便是在紧要关头都依旧是个闲不住的,手和嘴搭配的倒是十分的默契。这些话即便听在耳中,我依旧没有转头去看,而是紧张的看着寒白,期待他能够说下去。

    “那是因为他看见一个女子,在万军之中指点迷局,号令天下兵马时得神情,只那么的圣洁,凌寒喜欢那样的女子,仿佛只要生活在那人身边就很满足,所以在你答应嫁给他的时候,你一定不知道凌寒究竟有多高兴!”

    我心底一惊,从没有问过凌寒为什么会爱上我,因为我一直以为凌寒爱上我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我的皮相一直都是出类拔萃的。

    “即便是转世了,成了自己的儿子,哼哼!其实说来也很滑稽,我看到的那副画像也依旧是凌寒记忆中最深的那个画面,一个女子身穿铠甲,抬头看着眼前的军阵,举手投足间皆是指点江山的气度,所以喜欢上其实也并不奇怪吧!”

    我安静了,静静地听着关于凌寒的一切,只是寒白再次开口的时候,说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我访遍名山大川得道之后,方才知道只要是仙人自然都会一些阵法挪移,兵法路数之类的事情,那时候心底竟然有些失落,去寻你也只是为了自己千余年的念想,不想居然看到了藤儿,那个以一己之力,就能调动方圆百里之内,灵气,地脉,天时,那一刻岂止是被藤儿的容貌吸引,那一刻我才知道情这一字究竟是什么滋味,而我对你,凌寒对你也许是崇拜多一些,他们都没有想过与你并肩,在知道你的身份之后,更是遥遥而望,可藤儿不同,我要站在她的身侧,甚至是她的身前,所以她从来都不是我的将就,她从来都不是我的退而求其次!”

    说到这里,也许是寒白的气数已经到了尽头,就连咳嗽都显得苍白无力,放在我手臂的上手却一直死死的,似乎是在等待我的答案,对于这样一个人,他的要求,他那看似卑微的要求,我又岂能违背!

    “若有来生,你可愿继续回去做你的小王爷?而她去做的你王妃?你可记住,不能害她伤心,不然我会将人抢回来的!”

    寒白呆呆的看着我,似乎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时间不多,我不知道下一刻寒白是否还能听到我的话,于是立刻说道:“我可以帮你们转世为人,那时候,你可还愿意遇见白藤?”

    那眼角红红的也许是泪吧,掺了血水的泪,我就这么看着寒白最后对我感激一笑,而后重重的点头,只是那头却再也没有抬起来。

    亏欠白藤和凌寒的我一定会拼尽所有补偿,其实我更不愿看着寒白就这么不甘的死去,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暗暗告诉自己,实在不行就去求蚩黎,蚩黎一定会有办法,若是还不行,那我就去求玉帝。

    “南螯老祖,你果然在这里!”

    还没来得及将寒白刚回地面,头顶就忽然传来一声十分熟悉的声音,居然就是我刚才想到的蚩黎,兴奋地抬头看着蚩黎,看着他身后的两个少年,心头忽然多想了一些,似乎这两个小子都是那蚩黎的儿子,这蚩黎和唐蝶到底生了几个?难道是想生一个军队出来不成?

    蚩黎半悬在空中,身上的铠甲更是火红火红的,我这是第一次看到蚩黎穿上铠甲,一时呆愣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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