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们都起来吧。其实有些事情,朕早就想找个机会对你们说了。”

    他的视线依次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半晌才微微一笑,道:“今儿既然你们都在,那朕就直说了。昔日医仙曾经断言,若是朕始终沉迷于权势,劳心劳神,那寿命恐怕无法超过四旬。也就是说,朕已然命不久矣……”

    皇后面容悲戚,道:“皇上,怎会如此?您的身子骨明明还很硬朗……”

    说着,又转向了洛佩兰,厉声道:“洛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的龙体,之前不一直都是由你来照顾的吗?”

    皇帝不悦地皱了皱眉,有些厌烦地摆了摆手,道:“此事与洛卿无关,她已然尽了全力,皇后你莫再归咎于旁人。”

    慧妃急切地道:“皇上,昔年那位医仙的话,也未必就能作准。我们可以广发皇榜,征求有能之士前来天岳,相信天下之大,必然会有可以医治皇上的人。”

    皇帝注视了她片刻,微微摇了摇头,道:“你的心意,朕全都明白。不过,此事恐怕已非人力所能挽回,朕也早就已经看开了。”

    说着,又向众人各自望了一眼,视线在澹台和澹台珏的面上多停留了片刻,这才接着又道:“之前朕始终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云誓国数百年的基业。但经过这次选妃,朕心里已然有了决定。”

    皇后和慧妃都是心中猛地一跳,就连已然握手言和、心中不再存着芥蒂的澹台和澹台珏也是骤然一惊。

    洛佩兰更是自觉处境尴尬,急忙跪下道:“皇上,此事关系重大,民女身份低微,不适合再留下来,请允许我先行告退。”

    皇帝却只是望着她微微一笑,道:“洛卿何出此言?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儿,那便也是我们澹台家的人。何况此事跟你也不无关系,你留下来听听也是应该的。”

    洛佩兰闻得此言,心里不禁更加忐忑,总觉得皇帝接下来所要说的决定,多半会石破天惊,惹起又一场轩然大波。

    但皇帝虽然说话的时候面带微笑,声音里却透露出不容违逆的意思,洛佩兰也不敢再提出异议,只得低头领命。

    皇帝的视线重又落在并肩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身上,沉默了良久才再次开口道:“这么久以来,朕心里一直委决不下,你们两个在朕的心里都很好,却也各有各的不足之处。儿天性冷峻,在有些事情上不懂得圆滑处事,给自己树立了太多的敌人。而珏儿又性情乖张,喜欢我行我素,同样难以取得臣工的真心拥戴。你们俩都太过优秀,因此性格强势,难免有些独断专行,作为皇子倒还罢了,若要成为一国之君,却还嫌锋芒毕露。”

    皇后听得心惊胆战,但此时正是最紧要关头,她谋划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此时此刻,虽然还不知道皇帝已经属意于澹台还是澹台珏,但她无论如何,还是要想办法替爱子争上一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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