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言情 > 念念风华
    “哦”,念华应了一声。以罗湘玉的性子,那满腔的忧愁愤闷,不找个人倾泄出来,说不准是会要了她的性命。

    春雨见她听了这些话,竟然无动于衷,心里暗暗起急:“奶奶,你赶紧想个办法吧,我怕他们,他们会……万一大爷真走了,只怕他们把什么事都推到您身上!”

    春雨想到这几日里,各房下人之间的闲话,大家伙说得眉飞色舞,唾沫四溅,,好象亲眼得见了一般。上头虽说下了封口令,但这等艳事最是对后宅妇人的胃口,刀子不挥到自己面前来,她们绝对不会真怕。也不怕这样编排一个女主子,死后会被拔舌下阿鼻地狱!春雨愁得坐立不安,人都好象老了十岁。

    念华知道春雨是真心替自己担心,心中一暖,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柔声道:“你放心,我有法子。”

    “什么法子?”春雨忙问,话一出口,又有些不好意思。哪有做下人的,追着主子问话的啊,何况,这是主子性命攸关的大事,没有说给她一个下人听的道理。

    “我的法子就是:逃出去。还得劳你去帮我找一套男人的衣服来,不拘是小厮的,还是外面人穿的。”念华不与为忤,认真说与她听。

    春雨大吃一惊,男人穿的衣服?要让人知道大奶奶身边有男人穿的衣服,那岂不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奶奶,这,这衣服,还有,您一个女儿家,又怎么出得了这个大院?我们府里,各院除了有守门的婆子,外院还有巡夜的……”

    “我知道,”念华平静地点点头,“所以让你帮我去找一套衣服,你莫担心,我心里有数。”

    春雨惶惶地应下了,看着大奶奶淡定自若的样子,心里渐渐也安定了些。大奶奶经了这翅祸,好象是换了个人似的,按理说,女子遇上这种事儿,哪个不是愁肠百结?性子烈一点的,只怕要以死证清白了。那像这位大奶奶,反倒是越发的从容精明了。

    春雨从记事起,就在顾家大宅里为人奴仆,她是从粗使丫头开始,一步一步苦挨苦捱,才做到可以贴身侍候主子的,看惯了冷眼,受够了欺凌,她倒没觉得名声比性命更重要,只是瞧着大奶奶受了这等污辱,连她自己的夫婿都不愿管,她就亲耳听到过大爷跟玉姨娘说,死活都由大奶奶去的话。

    奇怪的是,大奶奶落入了这等凄惨可怜的境地,整个人反倒舒展开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从容坚定,让她莫名觉得心安。既然大奶奶说有法子,那就一定是有法子。

    春雨是个行动派,才隔了一日,一套外院小厮穿的衣裳就送了过来。

    趁夜,念华关紧了门窗,如男人般绾上了头发,还特意绞了件里衣紧紧地束了胸。待男装换好,收拾利落,念华一照铜镜,便想骂人。

    前世的书里、影视剧里,常有女扮男装,满世界溜达而不被人识破的,纯粹是骗人!

    念华身形相比一般女子要高挑,且胸已束平,眉已描粗,面已涂黑,然,明明一身冬日所穿的笨拙灰布棉袄已遮掩住了女子的窈窕,但稍一细看,便能发现端倪。

    女子的骨骼、线条、肌肉都与男子不同,形态动作更是怎么装扮,都装不像,最要命的还是声音,动作可以模仿,声线却是模仿不了。

    念华长叹一口气,看来扮男子是行不通了。

    她原本想着自己寻个机会溜出去,路上再改了男装,青州距京城不远,她哪怕用双脚走,也能走到京里去。进了京,找到四姐韶华,求着四姐夫重新办了户籍,她有手有脚,怎么着也能有碗干净饭吃。

    至于寻个什么样的机会,她现在还不知道。虽说现在还没有其他的法子,但她相信,只要用心留意着,总是会有办法的。

    因为存了离开的念头,念华把她要紧的东西收拾了一个小包裹,塞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是等机会一到,拎起来就能走。

    念华把脱下来的男装收好藏起来,这才睡下。刚刚睡熟过去,远处一阵的喧闹声把她从梦中唤醒来。

    毕竟是非常时期,念华睡得轻,听到异动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她凝神细听,听到那两个粗使婆不顾严寒出了屋,院外有跑动的脚步声,婆子们扒着门追着相问,外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个婆子兴奋地来回走动,脚步声就停在她的房门外。

    “王妈妈,出了什么事?”那两个婆子虽然还担着监视念华的差事,但念华对她们很是敷衍,出手也大方,她们二人听到什么事,也愿意跑去说与念华听。

    两个婆子争着回话,一个道:“了不得了大奶奶,大爷去了!”一个说:“大爷气急得不好了!夫人得了失心病,放火烧了睦元堂,”

    “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一个的说。”念华刚说完,两个婆子又抢着说开了,都觉得自己比对方知道的详尽,也能比对方说得清楚。念华披衣下床,快走到屋口,一把将门拉开:“你们二人一起说,我倒底是听谁的?王妈妈,你先闭嘴,冯妈妈,你来说。”

    冯婆子得意地看了王婆子一眼,清了清嗓子,一脸谄媚地道:“可了不得了!大奶奶,睦元堂走水了,满府的人都惊动了,出来救、救、救,嘿!”冯婆子一拍大腿,终是没把那个犯忌讳的字说出来,“反正是闹了个人仰马翻!不过奶奶莫怕,睦元堂离这儿远,烧不过来。”

    王婆子听她并没说到点子上,急得抄了手,又争抢着道:“大奶奶莫要慌,您赶快去准备准备吧,一会儿怕是有人来接您,听说,大爷刚刚去了……”

    “啊!”念华惊呼出声。顾清远的身体状况她早已清楚,也明白不过是早晚的事儿,但毕竟那人是自己拜了堂的夫君,也曾经朝夕相处过,突然听到他逝世的消息,念华还是心中大恸。

    “大奶奶节哀啊!”两个婆子乱糟糟地喊着,倒是把念华喊清醒了些。她胡乱地抹了把眼泪,问:“你们可是听得真了?刚才不是还在说睦元堂走水了吗?”

    “听得真真的,大奶奶。”王婆子一把将冯婆子薅到身后,连珠炮似的说:“刚刚老奴是跟可靠人儿打听的,那过路的李家姐姐,是我家老头子表姨家的亲外甥的堂嫂,为人最是爽利不过了,她……”

    “在哪里当差的?”念华要不生生地打断她,只怕王婆子就能把她娘婆二家的亲戚都拉出来念叨一遍。

    “她是晴芷院看守二门的。”冯婆子眼见王婆子被撅了回来,赶紧接过了话头。“康平院打发人去各房报丧,咱们晴芷院就是李姐姐第一个听的信儿。”

    “那睦元堂又是怎么回事?”念华肯定了顾清逝去了的消息,清清嗓子,又问了一句。

    “大奶奶,您瞧!”两个婆子一个扭身向后方一指,一个退后一步,双手往上一划,“快瞧,天都快映红了。”

    念华急急迈出门去,快步走出房檐外。她抬头向婆子们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似有一片火光,隐隐映得天空有些发红,正是睦元堂的方向。

    “果真是着火了?!” 念华喃喃念道。

    睦元堂,李妈妈带着几个粗壮的仆妇扶了肖氏站在院门口,看着仆从们拎水奔走,肖氏脸上有一种诡异到疯狂的笑。

    下午姓罗的贱人突然来看她。她是好久都没有见着睦元堂以外的人了。顾广田是心心念念要送她到乡下田庄去,她本想抵死跟他斗一回,偏不让他如愿,可英娘和芸娘都劝她为了两个儿子着想,让她远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她正盘算着如何利用退位腾地方来为两个儿子换取利益,不想那罗雀儿打扮得花红柳绿的就来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不其然,罗雀儿带着一脸掩不住妖气的怪笑,跟她说起大儿媳妇疑是与人不轨的事情。笑话!一个天天被丫环仆妇围拥着的深宅妇人,哪里有机会会奸夫去?那个罗雀儿不过是拿着她当年玩剩下的那一招,掐了头去了尾,就想用在她身上?做梦!

    肖氏年龄越长,脾气是越拧巴。你罗雀儿巴巴跑来想与我说话,我偏就不听,偏不如你意。这几年,她针对不满意的人,做事的风格慢慢变成了,你要甜,我偏给咸,你要往东,我偏要往西。这罗雀儿不是想说闲话与我听吗?我还偏就不听!

    肖氏趁罗姨娘不备时,抄起茶杯就往她身上扔,扔了茶杯再扔花瓶,一切能抓在手上的东西,她都不要命地往罗姨娘身上招呼,罗姨娘猝不及防,让她砸了满身的茶水,吃痛不已,又见她形同疯魔,只得一边骂,一边悻悻退了出来。

    罗姨娘是午饭前来的,原打算来找找肖氏的晦气,午饭能吃得香甜些。顾清珩是晚饭后来的,他猜到跟他老娘相见不会愉快,特意吃了饭来,免得影响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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