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色晚景,鲜活入眸。幽风起,吹得树影摇曳,夕阳染,红了晚空,远处高低起伏的山峰宛如一道地平线,仿佛撑着即将入地间的夕阳,夕阳的光照射在地面,余温未散,一阵清风冷不钉的吹过,地面仿佛披上了一层红色金毯,却又带着几许夕阳即下的凄凉和几许苍陌。

    清清静静的素雅小院,一池清潭水波泛凉,潭中水草微微,金红色的鱼儿畅快的游走、嬉戏,廊边的几盆紫萝松青翠绿叶,墙角的翠菊开得艳丽高贵。

    廊前是那一池清潭,廊里房前的朱红大漆木置的长长的贵妃椅上,正半倚着蓝府的大小姐,一笑倾城、嬴弱冷慧的蓝清儿。

    那白衣如雪般净纯的女子以一种很淡漠、很清贵、很平静的姿态半倚着,似乎已经微微睡着了,但却又让人忍不住觉得悲伤。

    那一头青丝如瀑而落,微风勾起了青丝轻轻的搭在了廊外,随风而动,那清澈睿智的双眸已经闭上了,长睫静静地盖着眼皮,精致绝伦的玉颜细腻苍白,脖颈纤嫩白皙,纤长细致的十指,轻搁于膝盖,那十指纤长,指甲也微长干净素净泛着冷冷的白光。

    她一袭白衣衣裙倚在椅上,裙摆拖到了地上,沾了轻尘。

    夕阳中,微风一拂,那青丝随风而舞,白衣随风轻动,说不出的风流华贵。

    数真刚刚踏入廊内就看到了自己的小姐半倚半睡在长椅上,脸色似乎也苍白了一些。

    数真微微一怒,倒不是生气于自己的小姐,而是生气于底下的人。

    明明都知道这位主子身体弱不禁风,怎么还无人劝其回房,甚至连一件大衣也不知道给盖上,这位主子患一次小病,可都得大半个月才好,这下还不知道会不会怎样。

    可转念一想却又无从生气,这位主子喜静,平日里整个素心阁人也少,就只有自己能贴身服侍,府内虽没有规定侍卫丫头们不能擅自出入,但平日里他们没事自然也不敢擅自进素心阁,偶尔只有老爷和夫人还有少爷会来,如今这样放着主子吹冷风,自然也不奇怪了。

    数真叹了一口气,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一个聪明到让自己敬畏的、又不太爱惜自己身体的小姐。

    数真也是服侍了蓝清儿好几年了,知道她的脾气,这样睡着,若是她自己不愿进房,就算叫醒了也是没用的,倒不如拿大衣来给她披上。

    数真进去房中,片刻已经拿了一件貂皮大氅出来,轻手轻脚的盖在了女子的身上,只是不待数真盖好,余光已经撇到黑衣少年从廊前行来。

    她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被少爷知道了,免不了被训斥了,少爷平日平易近人,但府上的下人都知道少爷对小姐特别好,是从来都要求下人伺候好蓝清儿的。

    果不其然,蓝千宸一走到长椅边,看着睡着的白衣女子脸色苍白,当下就皱了眉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其他丫头呢?都是怎么侍服小姐的?”

    他其实是从狩猎场溜回来的,这一场狩猎无疾而终,他没心思陪着一群文武百官打官腔,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连忙溜之大吉,却没有想到一入素心阁就瞧见这一幕,当下也心生不快,一则下人伺候不周,二是少女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嘴上训斥着,可却是极细心的躬身,把少女抱在了怀里,起身抬脚就要进屋。

    怀里少女的脑袋贴着少年的胸膛,玉颜平和宁定里透出半分的疲惫,少年怒色的脸总算是柔和了一些。

    数真不敢答话,只默默地跟着进去。

    蓝千宸把少女放着睡去,转身望了望数真,不满道:“其他丫头呢?都是怎么伺候小姐的?”

    数真是知道蓝千宸的脾气的,当下只得胡编道:“少爷,红儿她们应该是在厨房内,小姐的身体一向羸弱,红儿他们就去厨房里炖鸡汤了。”

    蓝千宸皱眉轻喝,“那些五大三粗的侍卫呢?见小姐在这吹冷风睡着,就不知道抱小姐回房吗?”

    数真有些委屈的语气,“少爷,府上的人都尊敬小姐,觉得小姐是谪仙一般的人物,远远观望就是福气,哪里还敢亵渎。侍卫们平日也不进素心阁,更何况他们哪里敢接触小姐的身体啊,整个将军府的男人,除了老爷,就只有您能抱着小姐啊,若是侍卫,那怎么行。”

    蓝千宸被这话说的哑然,也是了,侍卫们平日敬她,还真是没有人敢触碰她,即便连衣角也不敢。

    嘴角轻轻上扬,他似乎也没那么生气了。

    床上有响动,床幔被一只纤纤细腕掀开。

    “阿释。”蓝清儿坐在床上,双眸清醒异常却仍旧掩不了眉间的疲惫。

    他上前坐在她对面,语气又是心疼又是温柔道:“被我吵醒了?还要睡吗?”

    他真想将她眉间的疲惫抹去。

    数真看着这温情满满的一幕,悄声退了出去。

    她摇头,“这样的季节不热不冷,在太阳底下坐一会儿就睡着了。”

    “哼,”他故意不高兴的唬着脸,“太阳下山的时候吹的风最凉了,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不知道爱惜自己,清儿,这样的情况,不许再有下一次了。”

    蓝清儿温浅的笑了笑。

    “还敢笑?”他将她压在身下凶巴巴的瞪着她,“再敢有下一次,信不信本少爷将你一辈子都囚禁在房间里让你不能够踏出房间半步?”

    明明是威胁的话,却因对象是她而没有一丝一毫的威胁力。

    “这样麻烦做什么,”她温情的目光迎上他凶恶的目光,“将我的腿打断,岂不是更加的简单?”

    他被这话挑衅的呲牙咧嘴,扣着她纤细的腰肢恼怒的涨红了脸,“哼,你以为本少爷舍不得?”

    “你舍得?”她的眸子,像明珠一样亮。

    对上那明亮清澈的眸子,他所有的气势都化为乌有,瘪瘪嘴认命道:“舍不得。”

    她温婉的笑了笑,淡淡问:“以往狩猎结束皇上都会在宫中设宴,今日天还没黑你怎么就回来了?”

    他挑挑眉起身,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了她,末了凝眉说道:“我估计想要杀我的人和安王的人是一拨人,救我们的人或许也是一拨人。”

    “想要除掉你的人,有可能是易帝、皇后、轩辕傲、顾正首。”

    他飞快的接过了话,“想要除掉安王的人,可能是皇后、轩辕傲、顾正首,如果想要杀我的人和想要杀安王的人是同一拨人,那么可以将易帝排除,而顾正首和皇后必定是帮着轩辕傲谋划的,这样的话,怎么都和轩辕傲脱不了干系了。”

    她沉吟了片刻却是摇摇头道:“虽然大家都说轩辕傲和轩辕尊已经决裂,可我不觉得轩辕傲会真的想要轩辕尊死。”

    蓝千宸闻言也沉默了片刻,“你说的对,轩辕傲和安王之间的感情我们这些外人不明白,我们的确不能够妄下定论认为轩辕傲会真的想要安王死而向安王动手。”

    “如果,那草丛里的人是轩辕傲呢?”

    蓝千宸微微一怔。

    “你说那草丛里有一道羽箭划破空气的声音,由此可以断定那草丛里的人定然也是想要箭杀你的,可是他出箭的方向却与救了轩辕尊的那支箭的方向一致,如果我们将草丛里的人假设为轩辕傲,事情就明朗很多了。”

    蓝千宸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如果轩辕傲就是藏在草丛里的人,那么他一定是想要趁着此次狩猎杀了我,可是他出箭的方向却与救安王的那支箭的方向一致,也就是说在安王遭到箭杀的时候轩辕傲便已经察觉到了安王有危险,所以他将想要射向我的那一箭转了方向去救了安王。”

    蓝清儿点点头,“如果真的是轩辕傲救了轩辕尊,那么想要杀你的人和轩辕尊的人就有可能是轩辕傲安排的,只是他临时改变主意亲自从那些箭手的手中救下了安王的Xing命,可是也不排除那些箭手不是轩辕傲安排的,皇后和顾正首安排箭手铲除你和轩辕尊的机会也很大,他们可能并没有将安排了箭手的事情告诉轩辕傲。”

    “不论是轩辕傲亲自安排的箭手还是皇后和顾正首安排的箭手,都可以确定这和轩辕傲脱不了干系。”语气微微一顿他皱眉,“可是,出箭救我的人,是谁呢?”

    “会不会是冥天?”

    “冥天?”

    “箭杀你的箭手不论是轩辕傲还是皇后或顾正首安排的,实力定然是不弱的,可救你的那支箭却是后发而至,后发而至却仍旧从那箭手的手中救了你的Xing命,可见救你之人箭术之高超。”她微微一顿继续说道:“我听说冥天虽然为人低调,可是箭术却是宫中数一数二的。”

    蓝千宸扬扬眉毛笑道:“他的确是箭术高手中的高手,神机营的那帮小子对他可是崇拜的紧。”

    自此觉得冥天很对胃口后,他就时常往神机营里跑,虽然很少见到冥天,可是他倒是从神机营里的侍卫口中听到了许多关于冥天的事情,听得最多的,便是冥天的箭术如何如何高明。

    蓝千宸本就是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人,当下他立即进宫找到冥天询问,哪料得冥天却神色平静的否认了,这会子蓝千宸却是更加疑惑到底是谁救了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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