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尊神情寂寥的从正心殿出来,安王府的侍卫却早已经在外等候。

    侍卫见到他出来连忙迎了上去,“王爷。”

    轩辕尊恢复了往日的温雅如玉,声音温和着问道:“可查到了什么?”

    “王爷,属下经调查得知翼王爷在蓝少将军驯马之时离开了养马场并暗中以石子打伤名马飞箭使得名马飞箭受惊驮着蓝少将军狂奔出养马场,蓝少将军离开养马场之后翼王爷带着一批黑衣人追随而去,翼王爷前脚刚走清儿小姐就跟踪而去了,这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属下还尚且不知。”

    轩辕尊神情悲伤的站在原地许久,他最害怕的便是蓝清儿跟踪了轩辕傲,照今日的情形看,蓝清儿跟踪了轩辕傲之后势必是跟蓝千宸在一起的,倘若蓝千宸掉下了那万丈深渊,那她……多半是和蓝千宸一起掉下了万丈深渊。

    那红叶崖,百姓们都传那红叶崖深渊万丈幽暗诡异,人一旦掉下去枯骨无寻。

    他内心心存的一丝侥幸也忽然破碎了。

    在重兵把守的神武门,白衣温润的男子看见了那个红衣邪魅的男子。

    那红衣邪肆的男子,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分分明明的像是挑衅。

    他站在那里,仿佛是故意等待着。

    轩辕尊的神情仍旧是温和儒雅,内敛清雅如竹节一般没有半分动怒,他凝视着那个人锐利又不屑的眼睛,声音温凉听不出半分情绪,“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变成这样。”

    轩辕傲眼中所有的高傲不屑都变了色,他脸上的那些似笑非笑和优雅刹那全无,换成了一种狼狈的愤恨,他冷冷的盯着白衣温雅的男子。

    白衣男子却不解释,他抿唇淡薄问道:“轩辕傲,蓝少将军和清儿的失踪,是不是和你有关?”

    “是又如何?”分分明明清清楚楚的挑衅。

    “他们是不是掉下了红叶崖?”

    轩辕傲不屑的勾了勾嘴角嘲讽,“轩辕尊,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还来问我?”

    轩辕尊的语气很轻很淡,眉眼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经觉疲惫,“我只是想要确定,你是不是真的这样冷血无情、噬血残忍。”

    轩辕傲猛然抬首,眼睛狠厉冷冷道:“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冷血无情、噬血残忍,我不仅要杀了蓝千宸和蓝清儿,我还会将将军府夷为平地让它永远消失。”

    “我以为你的残忍和冷血是对付男人的,却没想到你对清儿这样的柔弱女子也是这样。”

    啧啧啧,红衣妖娆的男子在心底冷噬,看吧,眼前这个看似温润优雅的人多么的伪善,明明他的心里认为自己是个噬血入骨的恶魔,无法救赎的十恶不赫,可却偏偏还要露出那种悲伤的表情来迷惑人,说着一大堆没有意义的废话想要教化自己。

    他冷笑,“莫说是蓝清儿那样的柔弱女子,即便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我照样可以杀了她。”轩辕尊,你说我残忍冷血,那我便不负你的判词。

    如两弯白水银里住着两弯黑水银的眼眸是落寞的,是痛惜的,可他却没有一丝惧怕,“你变了很多,相比以前更加的心狠了,也更加的有能力了。”

    轩辕傲嗤笑,一身红袍更显得他妖异邪佞,“轩辕尊,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你是不是以为我还念着那些廉价的旧情?”

    轩辕尊,这个一向以温润如玉而着称的优雅男子,此刻,眸子平静如一潭死水,无波无澜亦无温暖,眼底只余一片清凉宁静和透却面孔的悲伤。

    红衣翻飞似火,轩辕傲逆光而站,那巅倒众生的俊颜如雕塑一般完美,可声音却残酷到极点,“轩辕尊,你我注定是敌人,所以我要杀了你,会比任何人都狠。”

    “是,我们注定是敌人。”白衣男子点头寂寂寥寥,落寞心酸,“可纵然我们是敌人又如何,我们的身上还是流淌着相同的血液,我们这一生的命运都紧紧相连,那些羁绊是你我永远都无法斩却的。”

    “没有什么是无法斩却的,”他冷若冰霜的盯着他,“只要杀了你,一切的羁绊都将不会存在。”神情冰冷瞳孔残忍,毫不掩饰露出了厌恶和恨意。

    “你是这样的恨我?”

    “是。”

    “你想要我死?”

    “是。”

    “你想要我死终归也是无可厚非的,”他的眉间清淡不怨不悔,“你若是想要我死,便竭尽全力来杀我。”

    “你以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狠意,“我做不到吗?”

    白衣男子却只是轻声笑了,“那你以为,我死了你的心里就会好受了吗?”

    “至少,”红衣妖火的男子冷冷讥讽,“比现在好受一百倍。”

    有着三分相似容颜的白衣男子和红衣男子对视,两双眼睛都异常的漂亮,像一块昂贵的白玉里点缀着一颗漆黑的明珠。

    一双眼睛里,透出了浅浅的透明的悲伤,像是三月时节的阳光,薄薄的透明的温润的;还有一双眼睛里,盛放着满满的厌恶和冰冷,像是夏雨之前的天空,乌云层层阴霾密布见不到一丝光亮。

    “或许我们之间,真的需要一个人活着一个人死去,止息干戈的最好方法,便是死亡。”

    先说话的终归是那个白衣温润的男子,他将对面之人的表情看着眼里伤在心里,他凝视对方的眼,终是觉得悲伤。

    红衣邪魅傲倨的人明明是该觉得满意的,可他听了白衣男子温凉的话时,眼睛里却有片刻的轻愣和犹豫。

    等到片刻之后,他眼里的情绪很快被代替,他轻蔑的扬眉,眉目之间透着无比的阴狠残忍和噬骨黑暗,“是,止息干戈的最好办法便是死亡,我们之间,若无一人死,干戈永难止。”

    “好,”白衣男子宁静的如是说,“若无一人死,干戈永难止。”

    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他们的身后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所以用力杀了对方,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个邪魅妖艳的男子是一副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无所畏惧的眼神,他如火的红衣似血翻飞,他冷冷的讥笑,一挥长袖阴冷而去。

    温雅华儒的男子微微落寞,他见着那个人离去终是欲言又止,他终究是没有挽留那个人任他离去,寂落温凉盛开在他温润俊朗的脸上。

    轩辕傲脸色阴沉的回到翼王府,下人有些畏惧的低语,“王爷,顾小姐来了,正在后花园里。”

    大红衣袍的英俊阴霾男子神色微微一僵,片刻后终是柔和了几分,快步向花园走去。

    他站在拐角处,眼睛微抬便是一院各色妖娆的繁花清香扑鼻而来。

    院子里是温宛善解柔情似水的,那个深深爱着他的女子。

    顾浅妆的侍女见他来,正要行礼却被他作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他挥手让侍女悄悄退了下去。

    顾浅妆着一袭水粉色及地的罗裙,一头青丝微微遮了柔美的脸庞。她蹲在一丛栀子花前,轻轻嗅着栀子花的芳香,神情美好而宁定温宛。

    看着被百日草、茑萝、长花、紫茉莉、栀子花……所包围的自得其乐的美丽女子,红衣男子的心微微一软,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似的,柔软得化作了一淌水。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收敛了阴沉的脸色,语气平添了几许温柔和暧昧,“你喜欢这些花?”

    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让顾浅妆惊怔了片刻,她站起身,眼里顿时带了几分欢喜,微微欠了欠身笑容温婉柔美,“王爷府中的花,竟比丞相府中的花开得还要娇艳妖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觉那些让人烦恼的事情就这么消失了心情不明所以的好了起来,他低低的轻浮暧昧的笑了笑,“本王固然不常在临阳,但府中的事可是吩咐下人打理得井井有条,若是不如本王的意,可要军法处治。只是有些可惜,”他的眉头装模作样的拢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叹息和怅然,“花开得再好再美再妖艳,它们的女主人却还没有嫁给本王。”

    顾浅妆腮上一红娇羞如粉色桃花。

    邪肆的男子继续甜言蜜语,“它们的女主人顾小姐准备什么嫁给本王?”

    顾浅妆知道这人是在故意逗她,红了脸颊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不由得低下头抿唇不语,可内心的欢喜却越来越大。

    轩辕傲哈哈大笑,可语气却温柔的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本王这几日甚忙倒是冷落了你,几日不见竟觉得怪想念你的,敲你今日来了。”

    顾浅妆的心儿一悸,这个耀眼生辉的男子,不仅是南域统帅三军的翼王,更是她未来的夫君。

    心间被软化成蜜糖,她柔声道:“王爷公务缠身,烦恼的事情必定很多,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本王替父皇跑腿,”他抿唇一张俊脸苦兮兮的,“有时候半夜三更还得进宫面见父皇,头发都白了好几根了。”

    女子的心中觉得又是好笑又是欢喜,他那一头青丝乌黑明亮,哪里有什么白了好几根?

    “让顾丞相挑个好日子将顾小姐早日嫁给本王,本王心里一高兴,白头发就变成黑头发了。”他的眼睛是明亮的。

    腮上绯红她娇羞的低下头。

    片刻后她抬起头,“天气炎热,我特意给王爷带来了解暑的绿豆汤,绿豆汤还在凉亭里搁着,我去拿来。”

    轩辕傲却抓住她的纤纤细腕不让她走,“解暑的绿豆汤,这一定是你亲手做的。”

    她浅笑嫣然,“近日天气越见炎热,这个时节人心总归会显得浮躁些,我怕这炎热的天气让王爷觉得浮躁浑身不痛快,便煮了这绿豆汤送来。”

    大红衣袍的男子内心微微柔软有一丝暖流划过堵着心脏,他伸手轻轻将身边的女子揽入怀中,轻声昵喃,“阿妆。”

    除了母后,有谁会像眼前女子这样细心的将他放在心上?

    怀里的女子虽然羞怯,却并没有推开男子,她依偎在男子的胸前,面庞柔美精致,满目娇羞温柔。

    远远望去,男子身着绯红绚丽的束腰袍子,墨发散乱却华贵,女子着一袭长裙华服,青丝垂落在肩膀柔丽温宛。

    好一对男才女貌,他们深情相拥,竟为这偌大的花园添了几分暖意。

    轩辕傲微微低下头,薄唇落在女子娇美的唇上。

    女子怔了怔后满脸娇红的推开男子,白皙的脖子上也染上了红晕。

    “王爷……”

    轩辕傲却复又将她禁锢在胸前,毫不犹豫的低头在细碎的轻吻里低声笑,“你是本王的,以后不许拒绝本王的索吻。”

    “王爷……唇脂……”她娇喘着推开他,看着他的薄唇上沾染了唇脂。

    轩辕傲抬手一拭,手指上果然有些许红红的唇脂。

    他歪头笑得轻佻,“女人的唇脂,不就是给男人吃掉的。”

    这样暧昧的话,由他说出口偏偏是这般的勾人迷惑心智又一点儿也不让人讨厌,反觉得爱意渐深。

    他低下头,第三次轻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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