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花未是在师父的怀里醒来的。

    沈桐还在沉睡,嘴唇微微张着,睡梦中倒显出一副纯真可爱的模样。花未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他的脸,指尖堪堪触到他的皮肤,他就猛地睁眼,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花未这才意识到师父是在装睡,连忙想要收回手指,但立刻被另外几根冰凉的手指紧紧包住。她心里一急,唤道:“师父!”

    沈桐略略撑起上身,满怀笑意地俯视她,道:“你刚刚在做什么?”

    花未跟他呆久了,知道这一个妖精师父决不如从前那一个知情识趣,渐渐也能习惯他的不解风情,不再只是脸红和不知所措。

    花未心里淡定地道,还能干嘛,摸你的脸蛋呗。但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把这话说出口,只能在心里偷偷乐上一乐。

    沈桐看着她要笑不笑的脸,故作凶狠地掐了掐她微鼓的腮帮子,利落地越过她翻身下床,边走向外间边说道:“别傻兮兮地笑了,赶紧起床吧。”

    花未磨蹭半天起身出了房门,正好遇到神情低迷的段无情。

    她关切地问道:“段大哥,你终于醒了,觉得还好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段无情恹恹地道:“一想到那天那个老太婆……我就哪里都不舒服。”说罢,抬手虚扣着喉咙,做出个呕吐的样子。

    花未想到那老妪那张老脸,忍不住笑着调侃道:“看来你是想要个年轻貌美的。”话音刚落,想到昨晚到师父房里来勾引师父的那个美貌女子,心里暗骂一声狐狸精,脸色不自觉沉了下来。

    段无情生就惧怕妖魔鬼怪,闻言手臂上起了一排鸡皮疙瘩,他抖索着道:“只要是女鬼,她便是容貌再美,我也无福消受,这等好事还是留给陆简和沈桐吧。”

    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一直到下楼去,花未的脑海里还是一直晃动着那女子清丽的面孔。

    她私下里拉了连雁寻了个僻静处说话,扭捏半晌,才犹豫道:“昨晚有个美艳的女鬼出现在师父房里……”

    连雁心细如发,看他们师徒间的互动早就猜到他们的关系恐怕有暧昧,闻言也不点破,体贴道:“这倒不是件稀奇事,游魂镇女鬼众多,她们多善于变化形貌,最爱变成美貌女子勾引男子,趁机吸取他们的精气。只是,沈公子并不是人类,为何也会被惦记上呢?”

    花未想到那女子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担忧道:“可是那女子说她不是女鬼。”

    连雁沉吟片刻,方道:“游魂镇中阴气极重,多住些游魂,但是妖精也可出入其中。若那个女子是只妖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妖精极少进入游魂镇,她所图为何呢?”

    花未看她陷入沉思,知道这件事恐怕一时半会儿难有头绪,遂打算默默离开,谁知某物破空袭来,她的肩上突然一阵锐痛,她立时发出一声痛呼。

    连雁闻言转身,看到来人的刹那,她愤怒地道:“王二,放了她!不然我饶不了你!”不过片刻时间,她已经不是刚刚温婉的模样,此时的她长发尽数散开,脸色惨白惨白,尖利的指甲几乎立时便能取人性命。

    王二闻言哈哈大笑,黑色的指甲残忍地深刺几分,花未几声呜咽哽在喉咙,心里恐慌不已。恶鬼在身后制住她,除了自己温热的血液她什么都感受不到,此时相较于疼痛,未知的恐惧才更是折磨。她无声地呼唤着师父,心想只要师父在眼前,便是什么都不做,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正如她所想,沈桐听到花未的第一声痛呼的时候就着急了,但是那声音极为短促,不过片刻又没了声息。幸而连雁的声音随后传来,沈桐听闻后身影一动,人便消失不见。陆简和段无情在原地目瞪口呆,他们从没见过如此快速的身法。但是愣怔片刻也连忙追了上去。

    花未已经被疼痛折磨得意识有些模糊,她隐隐约约见到师父的身影,却没有力气唤他了。

    沈桐因花未被扣住不敢轻举妄动,他看看花未泛着黑气的伤口,又看看劫持着她的恶鬼,喝道:“放了她!”

    王二舔了舔自己黑色的嘴唇,嚣张地道:“这么鲜美的猎物我可是好久没有尝到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说放了她我就放了她吗?”

    沈桐从没被人如此不客气地顶撞过,花未又受了伤,他心头一把愤怒的火燃得几乎劈啪作响,却又不能动他分毫,这种又是焦灼又是心痛的感觉几乎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格外难以忍受。

    “王二!你对我姐姐做尽禽兽之事,此时还来我这里闹,你到底要脸不要!你道是我好欺吗?我告诉你,就算我现在杀不了你,总有一日我也要杀了你,教你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王二闻言哈哈大笑道:“就你这臭娘们儿多管闲事,我同你姐姐相好管你什么事儿?你偏要横插一脚,要不是你,我至于来这破地方做了恶鬼吗?你自己又讨着什么好了,不也陪我做了鬼吗?唯一的缺憾就是你这娘们儿玩儿起来太没趣儿,不如你姐姐叫起来浪,不然倒也能将就,哈哈……”

    连雁听他侮辱姐姐,面孔扭曲地几近恐怖,她目眦欲裂道:“王二,你不得好死!你那么对姐姐你不得好死!你该下十八层地狱!可怜我活了二十余载都不知道原来姐姐为了护我一直被你欺压,受尽了苦楚!若我能早一刻知道,姐姐便能早一刻解脱,你这恶鬼便能早一刻下地狱!”她的声音尖利得几乎能刺破人的耳膜,无限的痛悔之意让沈桐也觉凄凉。

    连雁明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忍了又忍还是揉身而上,向他飞去。

    王二见这娘们儿要和他玩儿真的,随手扔下花未,便同她撕缠到一处。

    沈桐翻身跃起接过花未,连忙探了探她的鼻息,见她呼吸仍然平稳,知她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放下心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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