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宏能够得到陶谦的宠信,可不止是因为他善于吹捧跟讨好,本身的卖相也属一流的水准。这也跟中国古代的传统有关,想当官要有才能这是必然的,有身份背景也是一样,但是除了这些之外,你至少还应该有一个看的过去的长相。不说帅的跟潘安差不多,至少也要能让人看入眼。

    而曹宏呢?或许还没有达到潘安的级别,但是也算是称得上中年帅哥这几个字。

    就是对曹宏比较厌恶的陈登、糜竺等人,对此也不得不进行承认,可是看着儒雅的曹宏,臧霸除了厌恶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感想,尤其是当对方眼中的轻视暴露出来之后。不过他最厌恶的,恐怕还是曹宏提出来的那个异想天开的计划。

    “守住莒城?开什么玩笑...”心中暗道,在看着曹宏时,臧霸的心情也越发的腻歪起来。

    没错,想要守住琅邪的话,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先守住莒城。莒城乃是琅邪的治所,也是整个琅邪郡的核心,城防坚固,城中也有足够的兵马。

    非要说有什么缺点,无非就是没有一个善于作战的将领。这一点不仅是在琅邪,就是在整个徐州也是一样的。而臧霸恰恰就是一个善于作战的将领,假如有臧霸坐镇莒城。莒城的城防绝对能提升一大段,到时再有徐州兵马北上,说不准真的能来一个里应外合。

    问题在于...

    真的能守住吗?

    曹宏口中的徐州兵马又是否真的靠谱?

    臧霸是泰山郡人,而泰山郡则属于兖州,但这并不代表臧霸就不了解徐州的情况了。

    徐州富饶,淮河以北、泰山以南、黄海以西皆属徐州,涉及山东南部、江苏北部、安徽北部,地为红色粘土。《尚书·禹贡》记载:“海、岱及淮惟徐州。淮、沂其乂,蒙、羽其艺,大野既猪,东原厎平。厥土赤埴坟,草木渐包。厥田惟上中,厥赋中中。厥贡惟土五色,羽畎夏翟,峄阳孤桐,泗滨浮磬,淮夷蠙珠暨鱼。厥篚玄纤、缟。浮于淮、泗,达于河。”

    尤其是治所的下邳,作为汉朝东部的重要城镇,其经济和文化是相当发达的。这跟下邳城优越的地理环境是分不开的,这南濒泗水,沂水和武水北来绕城和泗水相汇,它既占水运之利,又有灌溉渔猎之便,土壤肥沃,物郡产丰富。

    问题是徐州的地理位置很复杂,首先他位于中国的华东地区,属于整个中华王朝的腹地。频临大海,北方是青州跟冀州等州郡,南部则是扬州,西部为豫州、兖州等州郡。可以想象哪怕是有些兵祸,也是很难波及到徐州的。

    这一点从黄巾之乱就能看的出来,遍布天下的黄巾贼,几乎令兖州、冀州等州郡变成废墟,临近的青州更是成了黄巾之乱最严重的地区之一,唯有徐州,因为地理位置优越而没有受到太多的波及。

    之前的乌桓之乱,也因为有青州挡着没多大损伤。这么一个国家的地理条件实在是过于优越了,优越到了除非是到了灭国之战,不然很难会受到影响的地步。

    没有外敌的威胁,可以想象这里的武备究竟有多么松懈,至于所谓的百战名将更是不用多想。那些个所谓的徐州名将,甚至还不如臧霸这么一个贼寇来的有用,不然也不可可能给臧霸如此成名的机会。

    现在莒城的情况谁也不清楚,更不清楚以莒城目前的情况究竟能坚守多久。即便是用最理想的角度去看待,恐怕也不会超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就算是加上臧霸还有他麾下跟随多年的弟兄们,只怕也不会超过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至少给三个月的时间,是足够让徐州的兵马休整完毕的。可问题在于,真的能指望徐州的兵马吗?

    不说他们是否能北上,即便是真的北上了,是否是徐州兵马的对手恐怕也很难说。按照过去的例子来看,没准臧霸跟他麾下的老弟兄们就会被陶谦跟其他人坑死在莒城里面。

    所以莒城这么一滩浑水,臧霸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掺和的。

    可是曹宏乃是陶谦最宠信的宠臣,这点从他这么一个没什么本事的人,却能在地位勉强同陈登、糜竺等人并驾齐驱就能看的出来。这次曹宏又是陶谦的特使,肩负着非常重要的职责,如果可以的话,无论如何臧霸都不愿意得罪了此人。

    想到这里,臧霸已经开始考虑应该用什么话来打发了此人,然后他也好想一个办法出来。谁想到也就是这个时候,孙观突然站了出来。

    讲道理,臧霸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过,孙观居然会在这么一个时候站出来,顿时吃了一惊,跟着一块吃惊的还有附近的其他人,乃至,曹宏...

    确切的说,看到孙观的那一刻,曹宏才是所有人里面最吃惊的一个。

    早在下邳的时候,曹宏就曾经许多次见到过孙观,而作为敢先军的统领,同时也是这次青州军南下的第四号人物,孙观理所当然也是曹宏需要讨好的对象。

    如今这么一个熟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可以想象曹宏的心情如何。

    这要只是单纯的故交也就算了,偏偏双方现在还处于一种敌对的状态之中。

    而且在自己的大军中,看到了敌军的核心人物,还是在这么一个诚下,无论是谁恐怕第一个考虑的都是臧霸已经投敌了,而他自己,很有可能会成为臧霸送给严绍的一份礼物——————有可能是完整的,也有可能只是一个脑袋。

    想到这里,曹宏惊骇莫名的指向了臧霸。“臧宣高,没想到你居然投靠了严绍...”

    “这...”望了望孙观,又望了望曹宏,臧霸第一次有了一种有口难辩的感觉。

    让他现在就解决掉孙观?那是不可能的,不说两者之间的交情,就说孙观是严绍的心腹爱将这一点,臧霸就不能动手,可要让他弄死曹宏作为表达忠心的机会?讲道理,他还没想好是否要真的背叛陶谦。

    虽说陶谦这个人很坑,或者说是特别的坑,坑到臧霸不止一次的想要改换门庭,可是说到底臧霸现在毕竟是属于陶谦的麾下。就这么背叛了,世人该怎么看他?

    “兄长,何必犹豫!”

    见臧霸似乎还有些犹豫的样子,孙观也着急了起来。

    这段时间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臧霸还是有些犹豫不决,至于莒城?他抱着事情不对就退入东海的想法,就算是莒城真的沦陷又能如何?

    这可以说是眼下难得的一个机会,现在臧霸已经被逼入死角,正是可以让他做一个抉择的最佳时期。

    “我家主公对兄长多多拜赏,来前更是曾经坦言,只要兄长愿意到青州军来,当将琅邪交与兄长,这是何等的看重!”

    听到这话,无论是臧霸还是尹礼等人都是一惊,似乎没想到严绍居然能许诺如此的条件出来。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很是让人心动。

    区区一个开阳,也确实很难让人觉得满足。

    不过跟着一惊的不仅是臧霸等人,还有旁边看着的曹宏。

    他怎么也没想到,严绍居然将一个琅邪作为许诺,只为了拉拢臧霸这么一个似乎没什么实力的小将领。曹宏虽说觉得臧霸有些能力,却也不觉得对方真的就值一个琅邪。

    可是现在孙观已经开出了价码,曹宏也不得不跟进的道。“我来琅邪之前,陶府君也曾经交代过,将军深通韬略,又善于领并作战,如今琅邪的局势除了将军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够挽回的了,并将琅邪的防务大权交给将军,这实乃是对将军的信任。严绍狼子野心,万不可相信,将军莫要辜负了府君的信任啊...”

    听到曹宏的话,臧霸心中也是一动。

    然而不等臧霸仔细考虑,孙观已经冷嘲热讽的道。“兄长,看来这家伙还真是把你当成寻常的武夫了...”

    冷不丁的这么一句,让尹礼等人都是一愣,可是臧霸却已经反应过来,看向曹宏的目光也不由有些羞恼。

    陶谦最注重的是什么?出身,臧霸一个游侠出身的贼寇,能占据开阳一城,已经是陶谦最大的容忍限度了。就是他连续获胜了好几次,陶谦也不可能忽然之间就开窍,将琅邪的防务全部交给他。

    再者,即便是真的有这么回事,现在的琅邪还剩下什么?一个被围困的治所,还有包括开阳在内零星的几个城池?

    现在的琅邪,大半地方都已经落入了严绍的手中,所谓的防务大全还能剩下多少?

    考虑到如今徐州跟青州方面的实力对比,这比空头支票还要过分,几乎是根本不可能兑现的东西,而等到严绍占据了整个琅邪之后,臧霸总不能到东海去行使自己的防务大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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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有些恼火的臧霸,曹宏也有些无奈。

    他到是很想在说点别的,可是那未免太不现实了些。甚至于就是这所谓的琅邪的防务大全,也是他编造出来的。陶谦要真是那种大方的人,徐州也不可能会变成这个样子不是?他来之前陶谦唯一真正给予的除了一个杂牌将军的名号之外,就只有让臧霸自己招募兵勇的权利了。

    讲道理,要是臧霸真的能收复琅邪,说不定陶谦还真有可能将琅邪托付给他——————反正那个时候臧霸自己手底下有兵有将,也有足够的实力,陶谦除了捏着鼻子承认之外还有别的选择吗?

    可是现在琅邪基本上是在严绍的手里的,臧霸也没有发挥出能让陶谦以礼相待的能力,这所谓的防务大全也就是一种简单的蒙骗罢了。

    不过...

    “谁知道你说的又不是信口开河?!交付整个琅邪,亏你也开的出口!”

    要说别的也就算了,可是斗嘴,这个曹宏还真不怕几个人。

    而且很直接的,就指出了孙观刚才那番话中的要害,其实这一点跟孙观指出来的没什么区别。

    眼下的臧霸还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理论上讲严绍就算在看重臧霸,也不可能忽然就把琅邪交给他管辖,这未免太不现实了些。

    谁想听到曹宏的话,孙观却冷笑了一声。

    “莫要把我家主公同你的那个相提并论,对于我家主公来说,别说是琅邪了,即便是整个徐州又算得了什么。再者别人不了解,难道我还不了解我这兄长的本领吗?这区区的琅邪对于我这兄长来说,只怕还要显得有些狭隘呢...”

    这到是孙观的真心话,别人或许不是很了解,可是他却很了解臧霸的本事,也清楚对于臧霸来讲,一个琅邪郡还真不怎么够他发挥的。

    所以区区一个琅邪郡而已,实际上真的没什么,甚至可以说要不是严绍还需要孙观帮自己统领敢先军,只要孙观愿意,也完全可以从青州的那些个郡国之中挑选一个,体会一下这种感觉。可惜的是孙观是一个纯粹的武人,或许跟管亥他们相比多了一些智慧,但是他还是更愿意在战场上体会那种冲锋陷阵的感觉,而不是跑到官邸之中,做一个文官,每日里枯燥无味的日子,跟杀了他也没什么区别。

    好吧,考虑到做了地方官之后,每天都有数不完的勾心斗角,到也不完全算是枯燥无味。

    “兄长,不要再犹豫了...”见臧霸在恼怒的同时,仍旧有些犹豫,孙观连忙劝道。“如我家主公这般不问出身只问能力的英杰,错过了就很难再遇上了。再者那陶谦不过是个浪得虚名之辈,挑选人才首先看的也是出身,而不是能力。要不是这次有用得上兄长的地方,又怎么可能如此礼贤下士?即便是这次兄长帮着陶谦守住了琅邪,难道那陶谦就真的会重用兄长了?还不如到我家主公麾下,你我兄弟二人也可以在次并肩作战...”

    “将军,不要听他胡说!”不知道为何,曹宏感觉到了一种莫大的危机感,连忙开口。

    然而或许是被孙观的话打动了,低头沉吟了一阵子之后,臧霸再次抬起头来,目光中已经透露出了一股坚定。

    “来人,将他给我捆起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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