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

    这时安城大街小巷议论不断,自从段清浅择夫豪言放出来后,大街小巷关于她的话题从来就没有少过,今天传的就是关于段清浅被抓的事。

    “听说摄政王妃被刺客绑走了?”

    “不是,听说是嘉王爷请江湖人绑走的。”

    “不是,不是,你们都说错了,摄政王妃只是出城拜祭简先生罢了。”

    “是吗?你听谁说的?”

    “不信待会你们看就是,他们午时出城,想必关城门之前回来。”

    “哟,说的头头是道,谁知道真假?”

    “来,来,要不我们打赌,我们就守在这城门口,他们回城准经过这城门。”

    “好,就跟你赌了,每个城门口派个人去瞧,我还就不信了。”

    “好,赌就赌,赌什么?”

    “就今天这饭钱。”

    “好,就今天这饭钱。”

    赌注压好,他们就在桌子上磕着瓜子喝着酒,看着城门口,干等的时间实在太过无趣,他们又聊了起来。

    “哎,刚才提到简先生,想当年简先生也是一个人物啊!”

    “可不是,话说当年的左丞相还只是个进京赶考的穷书生,那日子过得…啧啧,连我们都不如。”

    “但是人家命好,哪像我们混了大半辈子还是这副穷酸样,人家倒是步步高升。”

    “要我说也就是那时的左丞相运气好,城外那么多农舍院子,他就偏偏赶不上入城还正好遇上简先生的女儿,住进简先生府里。”

    “可不是,简先生这人酷爱茶道和收藏,虽没考取功名,但是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才子,学识渊博。”

    “听说当年左丞相能得到先皇的看重是因为他的奇论,而这奇论听说是出自简先生之口。”

    “我也听说了,简先生夫妇只有一个宝贝女儿,而她的心全扑在左丞相身上,但左丞相却一心考取功名,简先生不忍女儿受苦,平日里时常点拨左丞相,左丞相才可以脱颖而出。”

    “但谁曾想左丞相功成名就后就抛弃糟糠之妻呢?”

    “不是抛弃,听说是生段大小姐时伤了身子,后来想谋害平妻腹中之子才贬为妾,寻常人家都说要儿子传宗接代,讲究个血脉传承,何况是堂堂丞相,简先生到他女儿这代就算断了,简先生思想开明不在意,但是人家段丞相可是不同意。”

    “当年的简先生也算是鼎盛一时的人物,特别是他半辈子收藏的东西,可是惹不少人眼红,家里没什么依靠的人,到了老年倒是被宵小光顾,可伶他们夫妇葬身火海,可悲啊!”

    “这事倒是听说了,当时左丞相怎么就不出手呢?要是他肯出手,哪个宵小敢光顾左大丞相的老丈人。”

    “家里没个人就是不行啊,听说当年出事第一个出现在现场的是段大小姐,为简先生夫妇收殓入棺的也是段大小姐,左丞相去看一眼就走了。”

    “真是令人嘘嘘不已啊!”

    “哎,你看,那是不是摄政王府的马车?”

    “是,是摄政王府的马车,你输了。”

    “好,我认了,今天这饭钱我出。”

    摄政王府,安心言听到段清浅被人绑架,她自己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后面安云墨也出去寻,她才稍稍放心,现在听说安云墨和段清浅回府了,她赶紧过来看了。

    安云墨和段清浅才刚进厅,安心言的声音就已经传来了。

    “阿墨、清浅你们回来了?”

    “姑姑,我们回来了。”

    安心言的人这时也进到厅了,上前上下看着清浅,“你可是受苦了。”

    段清浅不在意道,“没事,虚惊一场。”

    “还好是虚惊,以后出门在外可要多带些侍卫,现在你的身份不同于往日。”

    “是,姑姑。”

    “阿墨,你的婚事现在有了着落,姑姑也该回去了。”

    “姑姑,不多住些日子?正好清浅也在府里,可以陪你说说话?”

    “不了,姑姑还是觉得山里适合我,以后你们觉得城里乏了就来山里陪我说说话。”

    “既然姑姑去意已决,阿墨也不强求。”

    “好,你也懂姑姑,姑姑明天一早就回去。”

    “好。”

    安云墨知道安心言并不想牵扯进现下混乱的局面中,所以她选择避开,在她看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当初是不忍心看安云墨孤独一人,现在他既已娶妻,那么她也该回去了。

    段清浅滚下山坡身上多少有些皮外伤,脖子上的伤也显眼,虽然摄政王府上下的人都知道段清浅被人绑架了,只是后面逃了出来,但街道上的流言大都说段清浅只是出城拜祭先人,黄昏的时候就回城了,有关段清浅的流言蜚语也这样渐渐淡化。

    日子一天天过着,安城的街道没了新鲜事议论,也显得寂静。

    这一天,刘妈拿着自己打包好的包袱准备回趟老家,因为她家的大儿子要准备娶妻,她告了一天假,她家儿子娶妻,她作为娘亲总得回去看看未来媳妇不是?

    而且她还准备带些银两回去,让她儿子风风光光地把人家娶进门。

    刘妈把自己这几天的绣品拿出来。

    “成老板,这是我这两天熬夜赶出来的绣品,您看看。”

    成老板拿起来看了看,皱皱眉头,“刘妈,不是我说你,你这绣品真是越来越差了,你看这些针脚都不齐,跟你也是熟人,这次还是按之前的价钱给你,但你以后可要绣好些。”

    “谢谢您,成老板,这几天月色太暗,我看不太清楚。以后一定绣好,一定绣好。”

    “得了得了,之前那些上等绣品可还有?”

    “这……”

    刘妈自己藏了一幅,因为她打算给她儿子当新婚礼物。

    成老板看她这样就知道有。

    “刘妈,你也知道那上等绣品的价钱,你说是一幅绣品好使还是银子好使?”

    刘妈纠结着。

    成老板继续引诱,“刘妈,我比以前出多五两银子买。”

    刘妈不说话,死揪着自己的包袱。

    成老板继续道,“多十两,十两怎么样?最多只能这样了,你要是不同意……”

    “不,我同意,就卖了。”

    “好,成交。赶紧拿出来看看?”

    刘妈把自己的包袱解开,一层又一层,最里面那层才是那幅绣品,成老板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幅鸳鸯戏水的枕头套。

    成老板看了一眼刘妈道,“给你儿子的?”

    “可不是,就准备给他。成老板,您不会是不想买了吧?”

    “就只有这一幅?”

    “就这一幅了,以后怕是也没有了。”

    “之前都是谁绣的?”

    刘妈记得之前段清浅交代的话,也不跟成老板唠叨了。

    “成老板,这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一个亲戚绣的,她嫁人了,忙着相夫教子,没时间绣了。”

    成老板也不强迫,他知道刘妈身后的人不想露面,这些年卖她绣的一些上等绣品,他赚了不少名声和钱财,最后一次交绣品时也说过,如果不卖给他,也不会卖给其他人,让他放心,同时叫他多些照顾刘妈。

    成老板是一个有原则的老板,也不去刨根问底,只是叹息一声。

    “也罢,小单,给刘妈结数。”

    “是,老板。”

    刘妈整理着自己的包袱,成老板的眼睛扫了一眼,看到一卷不甚平整的纸,有些好奇,刘妈可是不识字的,还带着纸,真是奇怪。

    “刘妈,这可是你买的纸?干嘛用?”

    “唉,拿回去放着以后我孙子可能用得着,纸要是买还挺贵的哩。”

    “不是,我刚才看到有一些好像沾了墨水,另一面不是写过了吗?”

    “是有些字,但是不碍事,有字那些我撕掉拿去当柴火烧了。”

    “什么!当柴火烧了,一点都不懂得敬惜字纸,有字的纸能烧吗?”

    “嘿嘿,我们这些都不识字,你们识字的写满了字,不也是说扔就扔,我们拿来还能当柴火呢?”

    “你…你真是的。”

    成老板看不得写有字的纸张被刘妈如此糟蹋,气哼哼地道。

    “你这不成样的纸就给我吧,我给多你二两银子,都够你买纸笔了。”

    “好,这都给你。”

    刘妈把自己包袱里的一卷纸拿出来递给成老板。

    成老板接了过来。

    “小单,刘妈的银子呢?给她多结二两。”

    “是,老板。”

    小单把银子拿过来递给成老板,成老板接过没好气地道。

    “刘妈,你数数?”

    “您成老板我还信不过吗?整条街就您就最讲信用。”

    刘妈嘴上虽是这样说着,但是手上却数了起来。

    “够了,成老板,谢谢了。”

    刘妈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心里别提多高兴,没想到到最后她还能赚上一笔。

    成老板拿着刚从刘妈手里买过的纸,正准备解开绳子,小单在一旁问道。

    “老板,自从咱们把上等绣品的存货卖完后,生意惨淡了很多。”

    成老板看着眼前冷清很多的门店道,“这原因我都陈列好了,你给东家送过去。”

    成老板说着转过身拿出一旁的折子。

    小单听到成老板吩咐他送东西,赶紧把肩膀上的桌布拿下放在一旁,然后到柜台上拿折子,成老板这时正打开从刘妈手上买过来的纸,还没来得及细看,就看到门口有一贵客到。

    他赶紧上前迎接,他可是有几日没看到贵客了,他一着急刚才想看的纸也拿在手上了,他尴尬地卷起来背在后面。

    “贵客,这边请。”

    这时小单从旁边走过,成老板直接拉住他,那一卷纸直接放在折子上,小单不明白,叫道。

    “成老板,这……”

    “赶紧送你东西去。”

    小单看了看成老板放在上面的卷纸,摸了摸头,也不纠结,干脆回道。

    “是,老板。”

    成老板不知因为他随性买下的一卷纸,竟会让这平静的安城再次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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