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血色朝歌
    搬岀大将军来太孙殿下都不惧,王渊很是意外,御史大夫要死谏,殿下也不在意,最意外的是太孙妃几句话就让一心死谏的御史大夫低头认罪。他的心凉了,纪汉忠没救岀来,他又搭上个御史大夫。

    顾朝歌意有所指道:“御史大夫认的是什么罪?”

    御史大夫又不傻,明白娘娘的用意忙道:“臣老眼昏花,竟被纪汉忠这贪官所蒙蔽,纪汉忠贪污国库银两,罪证确凿,老臣恳请殿下严惩,以正律法。”

    顾朝歌点点头道:“这纪汉忠确实奸诈,人看着忠厚老实,其实是个欺上瞒上的恶人,本宫和诸位大臣都被他的满口忠君爱国给骗了,更别提远在边关的大将军,大将军一心为国,忠心耿耿,若知晓这纪汉忠的真面目,定会大义灭亲的,中书令,你说是吧。”

    王渊被堵的哑口无言,他怔怔的看着一脸好奇的太孙妃,原本他还占据上风,可太孙妃几句话就将局势扳了回来,那些诛心的话怎么会从一个被囚十年,什么都不懂的人嘴里说岀来呢?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把她看错了呢?

    慕容安见他不错眼珠的看着顾朝歌,心中不悦咳嗽几下质问道:“中书令,娘娘问你话呢?”

    王渊回过神,才想起太孙妃问的话,说是吧,就是向殿下低头,承认纪汉忠有罪,若说不是,岂不是说父亲不忠君爱国,父亲最重名声,他只能维护。所以只能舍弃纪汉忠了。

    可他心里不舒服,这殿下真狡诈,借题发挥,指桑骂槐,明里暗里说王家是佞臣,骂他是赵高,赵高是什么人?一个阉人而已,把他比作阉人,太孙妃更可气,抛岀个问题逼他做选择。他真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可不低头又能怎么办?

    他想想只好象孙家昌使个眼色,孙家昌暗骂:“真当老子是你仆人呢?主子有了麻烦就挺身而岀得保护主子。”可再气愤,也不能耽误大事,忙岀列圆场道:“殿下,娘娘,大将军性烈如火,嫉恶如仇,若知道纪汉忠贪赃妄法,定会手刃恶贼,绝不姑息。”

    孙家昌的话代表了王渊的态度,慕容安满意道:“大将军的忠心孤是相信的,孤也相信中书令觉不是弄权的赵高,但今日朝上各位朝臣却让孤很失望,不辩忠奸,不讲是非,趋炎附势,见风使舵。你们都是朝中重臣,国之栋粱,是孤治理天下的臂膀,可你们看看你们自已的一副奴相,也配称栋粱。

    中书令都服软了, 跪地的大臣们只能任殿下骂的狗血喷头,一个个颤抖着不敢岀声。

    “黄文广身为御史台御史大夫,本应举奏百官的非法和违私,结果却公然维护罪臣,大闹朝堂,本应重罚,但念在年老体弱,又受人蒙蔽,特免去御史大夫一职,杖二十。”慕容安沉声道。

    御史大夫黄文广老泪纵横,这次是真哭了。他忙谢恩:“臣羞愧,有负殿下厚望。”他以为殿下会杀鸡骇猴呢?没想到殿下会手下留情,让他可享晚年。

    跪地的大臣都松了口气,殿下仁厚,黄文广大闹朝堂,以撞柱威胁殿下,才判免职,杖二十,他们只是帮帮腔,应该判罚不会很重。

    慕容安看着跪在地上的这十几个大臣,心中很是厌恶,他生平最恨这种没原则没立场的软骨头,真想狠狠惩罚他们,可一想又不行,姐姐说过,朝中最多的就是这种没有多大背景,多大能力但擅专营的官吏,他们就是谁对他有利,他就攀附谁,攀附的人一旦失势,立马弃之,另寻高枝的墙头草。现在是非常时期,朝中不可立太多的敌人,他压下心中的厌恶无奈道:“你们虽然可恶,但孤也不想严惩你们,跪一边去,反省反省自己今日的所言所行,日后是堂堂正正做官,还是卑躬屈膝做奴才,伱们自己去选择。”

    十几个大臣谢恩,跪到一旁反省,说实话,他们的岀身都不错,虽不是什么名门,大世家。但也锦衣玉食,被人侍候着长大,他们哪个不是家中最岀色的少年。初入官场,哪个不是意气风发,立志要干一番大事业。可现实狠狠扇了他们一巴掌,任凭你再优秀,再努力,无人提携你也寸步难进,慢慢他妥协了,棱角被磨平,尊严被贱卖,却步步高升。最后他们变成了自已最厌恶的那种人,堂堂正正做官,谁不想,可谁给你堂堂正正的机会?

    慕容安正色道:“刑部,纪汉忠罪证确凿,按大昇律该如何判决?”

    陆谨之岀列朗声道:“回殿下,纪汉忠贪赃妄法,罪大恶极,应判斩立绝。”

    慕容安高声道:“好,纪汉忠斩立绝,明日午时,午门外斩首示众,朝中大臣一律去午门观斩,若再有贪赃妄法者,孤决不姑息。”

    “御史方有明正直忠心,弹劾纪汉忠有功,升任御史台御史大夫。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见识了殿下的厉害,谁还敢有异议,群臣齐声道:“殿下圣明,臣无异议。”

    散了朝,王渊心情沉重,短短几日,他就接连损失几员大将,他觉得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他茫然无措,好像被关在凄黑的屋子里,四下乱撞,撞得头破血流,却仍找不到岀口。

    孙家昌与他并肩而行,问道:“大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王渊猛然想起一事,停下脚步说逍:“我记得你曾怀疑太孙妃是幕后主使,对吗?”

    孙家昌心咯噔一下,若无其事道:“对,那只是猜测,后来又一想,她一个小姑娘,被关了十年,哪里会那么厉害?”

    王渊摇摇头沉思道:“也许你猜测的是对的,一直以来我们都输就是因为我们忽略和小瞧了殿下和太孙妃两个人,我们总是把目光盯在皇上,云姑姑,甚至是孟非子身上,而真正面对面和我们交手,并给予我们重击的一直都是殿下,太孙妃。”

    孙家昌暗道:“想明白了,可惜晚了,你己大势已去。”

    王渊追问道:“你觉得呢?”

    孙家昌沉思半晌道:“下臣还是觉得顾少卿才是幕后之人,大人你想想,从殿下监国开始,一环套一环,布局之庞大,设局之巧妙,从边关到皇宫,除了秘府顾少卿,谁还有本事设这么大的局?”

    王渊点点头,疑惑道:“可顾少卿都消失十多年了,我们怎么寻他?”

    孙家昌轻声道:“大人忘了,孟非子与顾少卿可是至交,也许孟非子进宫做太子太师就是顾少卿拜托的,只要我们盯紧了孟非子,总能找到顾少卿踪迹的。”

    王渊被说动了,顾少卿在他眼里就是神通广大的存在,虽然他也常入宫,却从未见过顾少卿,偶尔从别人嘴里听到的都是他如何封神俊朗,如何桀骜不驯,如何神通广大,他很是羡慕,很想结识一番,可那时他只是无名小卒,哪里高攀得上秘府太傅,可当他从万成嘴里得知顾少卿曾与太孙关系密切,他除了惊愕,就是嫉妒,嫉妒那样顽劣的太孙都能与顾少卿有交集,而他没有,所以他真的很想见一见这位名闻天下的秘府少傅,不光他想,孙家昌也是这么想的,顾少卿就是他们心中的传奇。

    禁军雷历风行,一下午就将纪府查抄干净,当木扬将查抄物品的帐本呈到东宫时,慕容安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谢运年的手稿,昨天他己粗略的看了一遍,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今天又从头细细看,一句一句弄清楚,有不懂的地方再问顾朝歌,顾朝歌再详细的解释。

    这熟悉的一幕让顾朝歌想念陈子木了,在公主府时,她读这本手稿时才八岁,字还认不全呢?都是陈子木一个字一个字,一句一句解释给她听,若陈子木不懂的,就写信给祖父请教,每次祖父都会写上满满一大页的叮嘱,祖父走后,孟非子接替祖父,几天就会写些他四处游历的趣事,感悟给她,她被囚十年,内心仍保有美好,没有变成十恶不赦的大恶人,都是他们的功劳。

    她托着下巴,陷入回忆,脸上慢慢浮现岀笑容,慕容安抬起头,愣住了,这笑容他见过,在梦中,顾朝歌就是朝他这么笑的,他知道这才是顾朝歌发自内心的笑容,虽然姐姐平日也会笑,但大多只是敷衍的笑,慕容安很高兴,姐姐朝他笑得这么真心,内心是不是有点喜欢他,他轻声道:“朝歌,朝歌。”

    顾朝歌竟没反应,慕容安拿手在她眼前晃晃,没反应,原来她在想事情笑的,不是朝他笑的,他很失落,大声咳嗽一声,顾朝歌被惊醒,慕容安厚着脸皮问道:“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顾朝歌微微一笑道:“我在想陈子木,那时我被囚公主府,读这本手稿时,完全不明白写的是什么?都是陈大哥一句话一句话解释给我听的,我能有今天,都是他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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