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乾道无常诀
    翌日早朝,司马师将昨夜的行动如实向曹叡汇报。曹叡听说司马师撞破了叛军的计划,本来龙颜大悦,然而之后在听说叛军在往玉盘山搬运石像之时,脸色转为沉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叛军的做法令他回忆起了十年前一桩与机密相关的往事,这件事令他十分忌讳。

    但不论如何,司马师冒险夜闯玉盘山,破坏了叛军的奸计,他对于将功折罪的努力令曹叡很是欣慰。曹叡便在早朝时对司马师大加赞赏一番,文武百官也纷纷祝贺司马师挫败了叛军的阴谋,重获陛下的器重。然而在百官之中,身为武卫将军的曹爽却对此很是不快。因为曹爽的武卫军和司马师的禁军同掌宫中宿卫之责,两军既是同僚,又相互竞争,曹爽对于与司马师竞争一事乐此不疲,他可以使尽一切手段对付司马师。曹爽的表妹正是司马师的夫人夏侯徽,他知道司马师有今日之荣耀并非全凭自己的本事,更多是依靠夏侯徽的帮助,他必须将这一点公诸于众,让大家看看司马师真实的水准,目的便是要使司马师受到冷落。

    曹爽在与文武百官的交流中,有意无意地透露出司马师只是徒有虚名的庸才,幕后策划的真正高人是他的夫人夏侯徽。

    夏侯徽原本便有才女的美名,再加上曹爽言之凿凿,倒也令百官们对此深信不疑,此事流传到了民间,也成了坊间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

    “嗯?看破海某计策的竟然是司马师的夫人,看来此人不同凡响,要成大事,须先对付她才行!”厌魔岛内的海姓首领对夏侯徽的存在有种棋逢对手的喜悦之感同时还有深深的忌惮。

    夏侯徽在听说了此事后,便对司马师提出,希望自己可以归宁家人几日,她这么做也是不愿在此事流传的时日里,司马师不会与自己相处尴尬。

    自前任大将军夏侯惇和征西将军夏侯渊两大名将逝世后,夏侯氏一族在朝堂中已是渐渐没落,不露圭角,夏侯府多数族人已经离家各奔前程去了。夏侯徽回到夏侯府中熬了两日,便去书房寻兄长夏侯玄闲谈,虽然与兄长谈话甚是无趣,但也算是一种消遣。

    “太初兄长!”见书房大门打开,夏侯徽来到正在书写的夏侯玄身旁,问道:“你又在写诗文吗?”

    “媛容,你来啦。”夏侯玄将毛笔放在一旁,语气平淡地说道:“数日前,陛下命我审讯一名东吴潜入魏国的死士,我素有耳闻,死士凭着对孙权的忠心,不会惧怕刑罚。因此,我没有对他施刑,而是从人情入手,瓦解他对于东吴的忠心。这场审讯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方才令他心灰意冷,将他自己所知的一切都透露出来。由此,我发现攻心之效远远胜于肉刑之效,我适才所写的内容,便是对于此事的感悟。”

    夏侯徽关切地问道:“不知那名死士将作何处置?”

    夏侯玄知道夏侯徽不愿听见杀戮之事,浅笑着回答道:“陛下已制定新的法度,宽省刑法,减免死罪,因此那死士不但不会死,不日还将把他送回东吴去。”

    夏侯徽欣慰地点了点头。

    “对了,说起那名死士,与他同一牢房的还有一位名叫韩龙的少年,此人我曾于白马寺中见过,长得极像文太守之子。”夏侯玄说着,从书架上找到一幅画像,并将画卷摊开,仔细端详着。

    “文太守……是庐江那位文太守吗?”

    “正是!一月前,文太守命人送来信函和礼金,信函中有一封书信,信中所述内容大意是说文太守之子文鸳被太守赶出府门,若是他日来到洛阳,希望我们能够为他提供一个安身之处,信函中还附有这幅文鸳的肖像画。文太守与我们夏侯家有旧,为他提供一个安身之处自然无妨,可是那位相貌相似的少年不仅自称韩龙,还说他来自并州,这便让我犯了难。”

    夏侯徽拾起文鸳的肖像画,仔细察看,随即笑道:“太初兄长,我认人极准,不如带我去天牢见见那人,我一问便知。”

    夏侯玄蹙眉道:“你想让我带你去天牢?”

    夏侯徽笑道:“太初兄长一定有办法的!”

    夏侯玄无奈,只得依仗自己羽林中郎将的身份做担保,带着夏侯徽一同前往天牢。

    在天牢里,韩龙原以为狱卒带走钟离斐后,他可能凶多吉少,却没想到两个时辰后,钟离斐还能安然返回牢笼里。韩龙本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见他神色沉郁,双眼无神,仿佛失了魂一般,韩龙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还是等他心情好些再问吧。”韩龙心道。

    未曾想,韩龙这一日也被叫去刑房。韩龙立时感到惴惴不安,他不知道对方要如何审讯自己,他为自己的性命担忧。然而到了刑房后,却见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男子正是前些日子在白马寺见到的夏侯玄,而那女子生得皓肤如玉,明眸善睐,一张俏脸极是标致,韩龙在白马寺见惯了沉闷的僧人,突然见到如此美丽的女子,立时目瞪口呆。

    夏侯玄问身边的夏侯徽:“依你之见,他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待我一问便知。”夏侯徽冲韩龙一笑,忽地叫了一声:“文鸳!”

    韩龙惊问道:“你……你是何人?怎知我真名?”

    “妾身夏侯徽,乃中护军司马师之妻,身边这位是我兄长夏侯玄。”夏侯徽介绍完之后,对韩龙解释道:“尊父担忧你离家无所为依,因此特地写信给我们,希望我们念在同乡之谊的份上收留你。你可知我的祖籍也是沛国谯郡,与你是同乡。”

    提及自己的父亲,韩龙便心生怨气:“他算什么父亲,听信一个算命的胡言,便将我赶出家门,这种人不配做我父亲!”

    夏侯徽安慰道:“此事确实是你父亲之过,但他并非已经全然弃你不顾,至少他还请求我们收留你。你放心,我们会像家人一样对待你,弥补你缺失的亲情,希望可以借此消解你心中的怨气。”

    夏侯徽这番话令韩龙很受鼓舞,韩龙这一路上受尽了冷漠白眼,因此对于恩情极是看重。就凭着夏侯徽的这番话,韩龙感激的便伏地叩谢她。夏侯徽连忙将韩龙扶起,柔声道:“希望你能再忍耐些许时日,我会帮忙为你说情,让你早日离开天牢。”

    “多谢司马夫人大恩,在下……”说着韩龙又要下跪,夏侯徽见状连忙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回牢房里吧,我们也该离开了。”

    匆匆作了告别之后,夏侯兄妹便离开天牢,韩龙回到牢房内兀自感慨着,幻想着与这些新朋友相处的日子。

    翌日,在武卫营中,曹爽正在训练士兵,忽然守卫来报:“营外有一自称夏侯徽的女子求见将军!”

    “哦?”曹爽微微诧异,夏侯徽平日不会特地来到营地找自己,今日会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呢?

    在营门外,曹爽见到了夏侯徽,几句寒暄之后,曹爽先开口问道:“媛容此时前来找我,莫不是为了司马子元?”

    夏侯徽含笑着摇了摇头,道:“表哥和夫君都是表妹的至亲,表妹知道表哥和夫君之间互有嫌隙,而表妹只为夫君出谋划策,间接帮助夫君对付表哥,表妹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因此此次特意也来为表哥献策。”

    “哦?”曹爽惊喜道:“媛容有何良策?”

    夏侯徽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表哥可知白马寺之案中被抓获的疑犯是何来头?”

    曹爽回答道:“听说疑犯是一名叫韩龙的少年,至于他的来历尚未可知。”

    夏侯徽压低嗓音道:“陛下因韩龙的身份可疑,因此将他关在天牢中,但他究竟是否与案子有关还未知,这便成了陛下的心结。悄悄告诉表哥,韩龙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庐江太守文钦之子文鸳,他因被父亲赶出家门,由此愤而更名。表哥可循着这条线索命人多做调查,找到韩龙只是恰巧出现在白马寺的证据,如此便可为陛下解开这一道心结。陛下心结解开后,必会大加赞扬表哥!”

    夏侯徽的一番话说动了曹爽,他立即着手开始调查韩龙。

    韩龙在得到了夏侯徽的承诺后,难掩内心的激动,迫不及待地想要与钟离斐分享此事,却见到钟离斐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韩龙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先安慰道:“钟离兄何必如此忧愁呢,我适才听闻狱卒谈论,说不久便可放你回去,这可是好事啊!钟离兄应该高兴才对!”

    钟离斐苦笑道:“我背弃了死士的誓言,还有什么面目再回东吴,不如就在这牢笼里度过余生更好过些!”

    见钟离斐开始自暴自弃,韩龙连忙转移话题:“钟离兄,我对你在追寻的那份《乾道无常诀》很有兴趣,可否对我说一说它的来历?”

    钟离斐道:“眼下没有什么秘密需要缄口,我把我所知的都告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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