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雪神色一变,没了刚才那副娇弱的样子:“本就是我认识他在先,他正好看你受下人欺负,才生出怜悯之情。旁人不知,我却是知道的,你在人前那懦弱委屈好欺负的样子,不也是装的吗?你就凭着这副装出来的可怜样,才得到秦大哥的怜惜,又能好到哪去?你野性难驯,骨子里透着清高,而我是官家小姐,乖巧懂事,为什么他反而喜欢那样的你呢?你以为我想学你吗?我也想他是因为真正的我而喜欢我,可是他总是把我当妹妹,就算对我关心也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想得他的一点点关爱都是依附于你!既然他喜欢你这样的女人,那我就变的跟你一样!可是我比你好的是,至少我懂拿捏分寸,不会像你那样说话没轻没重,惹恼了秦大哥还梗着脾气不服软,换成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你这点?我随便引导几句,他就会对你更不满,不选择你是必然的。当然,我不否认他选我还有因为身份的缘故。他是今年要赴秋试的学子,生活简朴,没有存银,但若与我成亲,那就是安城知府大人的女婿,何愁吃穿,何愁盘缠,顺利高中,前途一片光明。你说,舍弃你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呢?”

    木夕暖有点后悔刚才真不该引出过去的话题,木清雪正愁憋心里难受,需要发泄呢,这下可好,一倾泻就是一堆。都是过去的事了,当初刚知道真相时,确实刺激很大,疼爱多年的亲妹妹这样对自己,怎能不寒心?原本还在心里安慰自己,替木清雪圆谎,差点就原谅过去。

    直到有天木清雪来找她,说是秦越不肯与她成亲,觉得有欠于木夕暖,等木夕暖嫁人后才肯娶木清雪。她竟来请求她帮忙快点嫁人,好打消秦越心里的愧疚,全心全意地娶她。那时木夕暖就彻底死了心了,自己的亲妹妹一心只想着自己得到什么,不惜牺牲姐姐!

    快点嫁人?嫁人是可以这么随便嫁的吗?她上哪找个情投意合的男人去?分明是让她随便嫁个人来完成她的心愿!

    “没错,舍我娶你是他明智的选择,你才是木府真正的小姐,而我与木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木老爷宠你,你的夫婿,他定鼎力相助。若是娶了我,呵呵,怕是要比现在的处境更糟糕。所以,我只当喜欢错了人,不会再在意他。你原是我的亲妹妹,你五岁前我们住在一起,形影不离,虽然后来被分离,但时常联系,也偷偷相见。以前对你的姐妹深情不假,从前我作为姐姐只给你带来诟病,未曾帮到你什么,这次就当对以前的弥补。你是知道我脾气的,像秦越这般的男人,我怎么还会看的起他,是你把他当宝罢了。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一定打发走他!”

    别看木清雪嘴上说的理直气壮,然则心里总觉得心虚,她大概也明白是自己对不起木夕暖。

    “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大可告诉我,我要是能做的了,一定帮你,我可不想欠你太大人情。”木清雪抬起高傲的头说道。

    木夕暖下意识就要说“不需要”,但马上转念一想,她的一应出嫁事宜都是木夫人操持,陪嫁的物品和陪嫁丫环也都是木夫人定,木夫人又极宠木清霜,木清霜向来看她不顺眼,她不在乎嫁妆多少,但是若木清霜想动小香、小玉……

    “确有一个小忙需要你帮我。”

    木清雪微讶,没想到木夕暖还真请她帮忙,问:“你说,帮你什么?”

    “这几日木夫人给我准备出嫁事宜,你稍稍留心些,若是她不让小香小玉跟着我过去,你想想办法,我是一定要带走她们俩的。”

    “这倒不难,两个丫环而已,就算木夫人不听,还有爹在呢。想必木夫人不会给你准备太多嫁妆,你平时生活清苦,没有积蓄,待我回去整理一下,派人给你送些银两过来。”

    “不用了,如你所说,我平时清苦日子过惯了,倒不看重钱财。你只要帮我保住小香小玉就行。”幸好她当初怕木清雪受牵连,并未告诉她风暖医馆的事,秦越亦不知晓,所以木清雪尚不知道,其实木夕暖是有不少存银的,光用木府给的供给,她们能活到现在?

    “反正还有五天时间,若想起来还缺什么,只管跟我说就是。”

    木清雪留给木夕暖一个傲然的背影,她在人前娇柔,但面对木夕暖,总想表现出傲气来,她不想被木夕暖看低了去。

    “木清雪……”木夕暖突然提醒道,“你要让秦越爱上原本的你,那才可靠。”

    木清雪身影一顿,她不放心,便是因为秦越只因她像木夕暖才喜欢她,可那不是真正的她,若以后朝昔相处,她又岂能做到不显露真实的自己,那时他会不会就不喜欢她了?

    “我知道。”她依然挺直背脊离开了冷院。

    母亲临终前拉着她们俩的手,说要她们姐妹相亲相爱,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记得血浓于水,不能分崩离析。可惜她们终是违背了母亲的意愿。

    木夕暖长出一口气,变质的姐妹情,舍就舍了吧,以后她便没有任何亲人牵绊,倒是自在了。

    她和小香小玉在屋中整理自己的东西,她的一大部分银钱都存放在楚亦那儿,冷院中留了一些日常用。因为府中贴补极少,木夕暖和小香小玉只能做些手工活偷偷拿到外面去卖。直到木夕暖学医有成,可以自行看诊后,才有了可观的诊金收入。

    木夕暖的母亲并没留下什么物件,生前的贵重摆设不是被木老爷收走了,就是在生活困苦下变卖了。唯一留在身上的就是日日佩戴在颈间的半块玉珏,玉珏的缺口并不齐整,是被硬生生掰断的。母亲说这是她和父亲离别前掰成两半的玉珏,另一半在她父亲身上,是定情之物,也是以后重逢时相认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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