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一杯酒,哪至于喝醉,九夫人也太小心了。况且衍公子在你身边呢,便是有了醉意,还不是一切有衍公子吗?九夫人怕什么。”木清霜转而黯然道,“自从你出嫁后,木府便显冷清了,我时常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如今清雪也出嫁了,以后木府便只我一人,可不孤单嘛。难得今日我们三个都在府里,看到你,我也是一时感怀,你连陪我喝酒都不愿吗?”说着竟有点戚戚焉。

    说的真够感人的,这番作态,和木清雪极为相似,莫不是木清霜如今学乖了,也用起木清雪示弱手段?

    “九夫人,你看二小姐这般恳切,你们姐妹之间,理当趁此机会多饮几杯。衍公子在此,想必也是体谅的。九夫人便与二小姐饮了此杯吧。”说话的这个是与他们同席的一个年轻人,他身后跟着几个手下,看打扮,应该也是个富商。

    因此时木老爷和秦越都去别桌敬酒了,这桌酒席上只剩宾客,所以刚才木清霜的话,才没有自己人帮腔。倒是没想到这个客人会出言相帮。

    能被木老爷安排在贵宾桌,不是来头不小,就是与木老爷关系亲密。木夕暖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她早已注意到这个人曾对她颇多关注,眼中流露出的垂涎之意毫不掩盖。萧承衍有意遮挡过他的视线,而后那人的视线却都转到木清霜身上了。木清霜虽品性不好,但容貌确实是好的,会引起富家公子的注目也很正常。席间他一直关注木清霜的一举一动,木夕暖心里猜测,恐怕这富家公子垂涎上木清霜了,如今有帮木清霜的机会,他怎会错过。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木夕暖温言道。

    “在下来自宓城,名申屠斯,世代经商,与木老爷私交颇好。今日木三小姐和秦大人大喜之日,特赶来庆贺。”申屠斯笑眼回答木夕暖。

    看这人年岁二十出头,模样倒还周正,但年纪轻轻的,有失稳重。

    来自宓城……

    大家都知萧承衍的生意和势力都不涉足宓城,但宓城的商人却会来与安城的其他商人合作。木老爷和一个宓城商人会关系好到这种地步?木夕暖猜测,怕是木老爷私底下在做买卖,与这个申屠斯合作,生意做到宓城去了。

    萧承衍和申屠斯,两个不会有生意合作往来的商人却坐在同一桌上,倒是有趣的紧。

    “我看申屠公子相貌堂堂,家境又好,如今可婚配了?”木夕暖见萧承衍并不愿与申屠斯搭腔,她只好继续说道。

    “还未娶妻。”申屠斯两眼放光,对木夕暖说这个话题极感兴趣。

    他的回答,让木夕暖想到另一层含义。以申屠斯的条件,家里一定有女人了,只是他说未娶妻,那么小妾总归有不少了吧。

    “今日也真是有缘分,你因为三小姐的婚礼不远千里而来,而二小姐至今未婚配。你们正好同桌相遇,位置坐的正是相对。我看二小姐和申屠公子的相貌般配的很……”

    “木夕暖你!”木清霜打断木夕暖的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木夕暖话中的意思,她岂有听不明白的。一时没忍住怒不可遏的语气,想到人多口杂,又勉强笑道,“九夫人真是会说笑,申屠公子与父亲一直交好,自然与我们木府极有缘分。我的婚配问题,我心里有数的很,九夫人就不必操心了。”

    她一直未婚配,不正是等宫中选秀嘛,她要的是人中龙凤的地位,岂能看得上普通的身份?更何况那申屠斯还是个商人,比萧承衍、秦越还不如。大家闺秀最是注重名节,婚配、撮合岂是随便能说出口的,木夕暖这一说,传出去可如何是好,别说影响日后选秀,便是婚配其他官宦之家都会被人诟病。这个木夕暖,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自然是逼你动怒,让你原形毕露的居心。木夕暖没有绕过这个话题,继续说:“老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今日见二小姐和申屠公子,才知这话说的太玄妙。我瞧着申屠公子对二小姐极有诚意,二小姐难道不……”

    “九夫人,我明明是在敬你酒,怎的被你扯到他人身上去了?莫不是萧家眼高于顶,已经嫌弃木府了?”木清霜再次打断她。

    申屠斯说:“九夫人,光听你们说话,我差点以为你们是两家人呢,不是叫九夫人,就是叫二小姐,难道你们同是木家小姐,不是姐妹相称的吗?适才还听九夫人称呼木三小姐为三小姐,她是你同母的亲妹妹,难道也不以姐妹相称?我不禁要相信二小姐的话了,莫不真是你嫁进萧家就嫌弃了木府?这么无情无义的做法,可怎么要的?”

    听到申屠斯帮自己说话,木清霜气色缓和不少,总算让人觉得木夕暖不好了。

    木夕暖不介意申屠斯会帮木清霜,他要在木清霜面前表现自己的诚意,自然会一直相帮。而申屠斯与萧承衍之间绝不会有生意合作,萧家的人也不会踏足宓城,所以申屠斯对萧承衍也绝对用不着谦卑讨好。

    “申屠公子有所不知,我未出嫁前也是以二小姐为敬称的,嫡庶有别。至于清雪,就在拜堂后,她提出与我断了姐妹关系。她要做官家夫人,与我们经商的划清界限,就不会降低她的身份了。”

    木夕暖的话正戳中申屠斯的痛点。

    商人地位低于官家,申屠斯深有体会。木夕暖巧妙地将木清雪给她下的套逆转过来,就算之后传出两人不和,断绝姐妹关系的事来,也会出现一种声音说,是木清雪做了官家夫人而撇清木夕暖。至于木清霜,嫡庶之别有怎样的差异,申屠斯生于富贵之家再明白不过。

    木清霜眼见申屠斯快被木夕暖说动,心里急的不行,忙说:“我父亲向来敬重商人,绝不会疏远衍公子和申屠公子的。瞧我们,竟是把话题扯远了。我敬九夫人的这杯酒,却还没喝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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