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夕暖瞥过头去:“你有你的道理,可从人伦上,我没法认同你。”

    萧承衍眉头紧皱,他一贯的做事风格都如此,眼下这事就已经令木夕暖心里生了罅隙,若她以后见多了他的处事风格,会不会冷漠相待?

    “我倒希望是你下的手,至少说明你在乎。”萧承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此事你无需再管,我会处理。现在八夫人心里定然对你有了嫌隙,你近日就别去看她了。”

    木夕暖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了起来,那句“我倒希望是你下的手,至少说明你在乎”,语气中透着失落,令她本寒下来的心,又被牵动了。

    八夫人没了柳枝伺候,到底不安心,也不顺遂,饶是疲惫不堪,也只是浅眠。不知过了多久,八夫人被人推醒,她睡眼惺忪地看到眼前是个丫环,面熟,好像是院中的洒扫丫环小桃。

    “主子,不好了,柳枝姐姐被少主带去了刑房,受尽酷刑拷问,眼下怕是熬不住了。”小桃面色十分焦急,眼中含泪。

    八夫人大惊失色:“什么?!爷不是说只去书房查问吗?怎么会……”

    怎么会……

    怎么不会!

    爷的心思又岂是她能揣测的,爷又岂会句句对她说实话,说是带去书房查问,看来只是敷衍她。

    “那可问出什么来了?”

    “还能问出什么来,必定是要推到别人身上,总之跟九夫人无关。若她说是九夫人,蒙焰就会继续拷打。奴婢趁着蒙焰离开刑房,跟相熟的守卫打了招呼,才进到里面看望柳枝姐姐。柳枝姐姐已经气息奄奄,但是她心系主子,强撑起身体给您写了封血书,让奴婢务必带给主子您。这恐怕……是柳枝姐姐的绝笔了……”小桃哭着从怀里取出一张血书。

    八夫人心急如焚地拿过来看,只见血迹斑斑的纸张,字迹凌乱,但所述之事,却让八夫人心惊。

    “九夫人她……真是她害的我吗?爷,您真的为了护住九夫人,就罔顾我们的孩子了吗?”此时八夫人更加信了柳枝的话。

    小桃又道:“因为匆忙,柳枝姐姐还有未写之事,她嘱咐奴婢,让奴婢转达给您,说是主子只要想办法看到九夫人的字迹,跟药方的字迹一对比,就能知道这药方是不是九夫人亲笔所书了。”

    八夫人觉得甚是有理,如今柳枝不在,她无人可信任,眼前就这个丫环看似情真意切,问:“你来我院里多久了?”

    “奴婢在院内洒扫已有大半年了。平日多得柳枝姐姐照顾,所以与柳枝姐姐格外亲厚些。奴婢必然是信柳枝姐姐的,她说取九夫人的字迹来比对,主子何不来验一验?”

    “是要验一验……一定要验一验!可是我如今这样……小桃,你可有办法拿到九夫人的笔迹?”人到用时方恨少,八夫人这才惊觉,自己平日防人防的太紧,没了柳枝,竟是无一人可用。她现在信小桃的话,自然只能倚重她。

    “奴婢身份卑微,怎能拿到九夫人的笔迹。不过奴婢有个法子,主子请九夫人过来,骗得九夫人写几个字……”

    当着自己的面写出的字,才更眼见为实,八夫人完全听小桃的话,派了她去请木夕暖。

    木夕暖郁郁不欢,听了萧承衍的话只待在自己院里,不曾想八夫人竟派人来请。

    当时在八夫人房中时,木夕暖能察觉出八夫人对她的怀疑,怎会这么快又来请她?小玉劝木夕暖别去,可木夕暖终归放心不下,仍是走了一趟。

    八夫人早已掩盖好神色,如往常一般亲昵地唤了木夕暖近前,悲戚道:“九妹妹,如今我没了孩子傍身,爷更加厌弃了我,带走我的人迟迟不还不说,也不再来看我。我想爷,想写份纸笺给爷,好让爷看了能过来看看我。”

    “姐姐若是有话想对少主说,我这就去见少主,让少主过来一趟如何?”

    木夕暖见八夫人悲戚,一时大有恻隐之心,想着尽量帮帮她,可她却没注意自己的措词。

    而八夫人听了,心里大为恼恨,她想请爷有多难请,可人家只要去说一声,爷就会听她的话过来。这哪里是一个受冷落的妾室会有的样子,看来真的如柳枝所说,爷心里很护着九夫人,只是九夫人在她面前装作不受宠的假象罢了。实在可恶!

    “不,你口头去请,到底不见我的诚意。我想书写纸笺更见我的心意,只是如今我体弱,实在写不动。九妹妹,你可否帮我执笔,我说,你来写?”

    “好。”木夕暖并没多想,只当八夫人是信不过她传口信。

    小桃马上给木夕暖准备了笔墨纸砚,木夕暖便按八夫人口述的一字字写了下来。

    等写完后,八夫人说:“且先拿给我看看。”

    小桃赶紧拿过木夕暖写的纸,而她一早也在袖口准备好了那张假药方。两张纸递给八夫人后,八夫人就对比起字迹来。

    此时木夕暖看到眼前的情景,顿时明白了八夫人的用意。若非熟悉她字迹的人,定然认不出两份字迹的不同。看来她真的很怀疑她,只是,她怎么会突然想到对比字迹了?要是没人引导,以她的头脑和现在的身体状况,一定想不到。

    她是见过什么人了?听了什么话?还是……这个丫环?

    “真的是你!木夕暖,是你害我!”八夫人颤抖着双手,怒不可遏,双眼如喷火一般仇视着木夕暖。

    “姐姐莫被人误导了,我没有害过你。”说着木夕暖眼神瞥了一眼小桃。

    八夫人此时如何会听她说的:“你还狡辩!这份药方是你给我的,你说这是楚大夫所开,可你适才书写的字迹,分明和药方上的字迹一般无二,可见药方根本就是你写的!为了骗我用药,才谎称是楚大夫所开,楚大夫是怎样的医术,怎么会不知姜黄会致人流产!白纸黑字,你还想抵赖!”

    木夕暖深深地皱眉,她拿不出任何证据来向八夫人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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