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夕暖心惊,没想到这位四夫人,洞察人心的本事当真厉害,连她与萧承衍之间的障碍都看的一清二楚。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在这方面,无人可比。

    “旁的不说,就今日你突然认下罪孽的事,是你扑到她身边时,她悄声在你耳边说的吗?”

    “是,今日对小玉下毒之事,她什么都没对奴婢说过。所以当时少主问奴婢是指使谁人对小玉直接下毒时,奴婢丝毫答不上来,看到她的眼神后,找了机会靠近她,她才告诉我是李婆子。”

    “柳枝还在伺候八夫人时,你就已经是八夫人院里的丫环了,她到底许了你多少好处,令你对她这般尽心尽力?连替她认下下毒的罪名,也是百般巧辩,一丝都不愿牵扯上她?”

    “是,奴婢从一开始就是八夫人的丫环,那时奴婢还只是院里的洒扫丫环,身份低微,八夫人又一贯只信柳枝,我们其他丫环,待在八夫人处,还有什么出路?后来奴婢受了委屈,又被八夫人打骂过,在府里孤苦伶仃地哭泣,正是那时遇到了四夫人。她劝慰奴婢一番,还给了奴婢一些吃食和银两。奴婢当时一时感动,就对四夫人颇为感恩。偶尔遇到四夫人或是芙兰,便聊些八夫人的事,又被四夫人煽动,燃起了贪念。九夫人,奴婢家里穷苦,否则也不会被爹妈卖入萧府了。奴婢需要银子,贴补家用。若一直做八夫人的洒扫丫环下去,奴婢家里可还怎么有活路。所以奴婢便投靠了四夫人,做了安插在八夫人身边的眼线。”

    “你可知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会医术的事?”

    “这个,奴婢不知,从奴婢为四夫人做事起,四夫人便已经知道您的医术了。其实四夫人是十分讨厌八夫人的,听说八夫人以前得宠时,对四夫人多番嬉笑嘲弄,令她苦不堪言,四夫人巴不得报复八夫人。可她便是知道九夫人您的身份,才刻意拉拢八夫人。八夫人失了少主宠爱,而您得少主另眼相待,四夫人只好抛下旧恨,先拉拢人来集中对付您。”

    竟是那么早就知道她的医术了,此事只有萧承衍和几个亲信知道,他们都不会告诉四夫人,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若我命你将四夫人的真面目告诉少主,你可愿意?”

    “九夫人!这……您真的要奴婢现在就告诉少主真相吗?”小桃为难。

    木夕暖笑了:“你真是个机灵的丫环,现在不管谁说出四夫人的真面目,以及她做过的那些事,便是桩桩分明,爷都未必全信。便是信了,也不会严厉责罚,毕竟如今四夫人在爷的心里,还算形象良好。你,倒是还没被形势冲昏了头脑。”

    “九夫人,如今小桃知错了,定然不会再听四夫人的。那芙兰深夜过来,跟奴婢说了不少好话,还说让奴婢暂且忍耐,少主既同意留奴婢性命,必定不会让奴婢死的。待奴婢出府后,她会偷偷给奴婢一笔丰厚的银子,足够奴婢带着一家子去外乡做生意。奴婢还真信了,虽然屁股被打的痛死,心里却还是欢喜的。然后她又说可怜奴婢的伤势,给奴婢带了药膏来,还亲自为奴婢敷药。没成想,她走没多久,奴婢便觉得浑身不对劲,伤口处如万蚁钻心般地疼,而且腿部发紫,头越发昏昏沉沉,奴婢便知,是被芙兰下毒了。若非九夫人及时救奴婢,奴婢此时怕是遂了四夫人的意,再也不能开口说话揭穿她了。奴婢捡回一条命,为您做些事报答自是愿意,但此时,怕是未必是报答的好时候。想来九夫人在四夫人面前一直做样子,定不是冲动的人。”

    “我可以保你平安离开安城,我也不需要你现在帮我在爷面前揭穿四夫人的真面目。你这黑锅暂且替四夫人背着,待此事了结,我们会安排人护送你和你家人离开安城,我会给你一笔银子,比不上四夫人许诺你的那么多,但总归能安顿一阵子。你只要做一件事,隐姓埋名,不要被四夫人找到,保住自己的性命。”

    小桃震惊地望着木夕暖,见她说话平静,不似有假,伴着烛火,似乎觉得九夫人异常值得信任。她心里着实感动,悔恨曾经做过对不起九夫人的事,撑起身子对木夕暖郑重跪拜。

    小桃中毒之事封锁着,除了信任的几人,没人知道这晚发生了什么。当然,萧承衍自然耳闻此事,但既然事先说了一切交由三夫人处理,他只要一个结果就好,于是并没介入。

    三夫人被勾出七夫人的伤心事,木夕暖好一顿劝慰,又合计了送小桃离开的事,然后各自回去休息。

    回来的路上,只有张妈妈陪着木夕暖,这一通下来,天边竟出现了一点亮光。

    “张妈妈,你可知今晚我为何只带了你一起来,且我与三夫人说话,也并不避讳你?”

    张妈妈心里其实也是有些疑惑的,但面不改色,回道:“老奴知道老奴原是少主的人,九夫人多少有些避讳着,老奴心里没有丝毫不快。想是老奴一直恪尽职守,夫人又行事光明磊落,才不惧老奴旁听。”

    木夕暖驻足,转身面对张妈妈,微笑道:“如你所言,起初我还不能完全信你。倒不是我怕有什么事被萧承衍知道,实在是……你在府里年岁长,必定也瞧的明白,咱们府里有多位夫人,女人多的地方,争斗就多。谁在谁院里安插了眼线什么的,不过是常事。你也知道,我院里就出过不忠心的奴才,差点害了我性命。我心有余悸,是以谨慎些。”

    木夕暖直呼萧承衍的名字已是常事,张妈妈视若平常,而木夕暖的话,张妈妈完全能理解。

    “奴才本就该忠心为主,不忠心的奴才怎可留在身边?老奴以前伺候过老夫人,后来只听命于少主一人,现如今伺候夫人,便听命于夫人了。老奴不敢有瞒夫人,若少主询问老奴一些事情,老奴不敢隐瞒,但论其他人,老奴断不会再有其他心思,夫人尽可放心。”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