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听了后是何反应?”

    “唉,”鹊儿侧了侧身,让萧承衍能看到主屋的情形,“少主您看,自从听到了那些谣言后,夫人就把自己关进屋里,谁都不能劝,谁都不见,小香小玉正在外头心急呢。”

    萧承衍果然见主屋的门窗紧闭,看不到任何屋内的情形。里面也没声响,不知到底如何。小香小玉此时就守在屋外,不放心离开,也是束手无策。

    “她这样有多久了?”萧承衍问。

    “大概快一个时辰了。期间来了一拨又一拨管事,都是张妈妈和小玉应付的,夫人没出来。奴婢瞧着,那些管事的见夫人这般情形,脸上讳莫如深,少不得会想到谣言的事。奴婢担心,夫人再这么下去,谣言越发被当真了。”

    担心归担心,萧承衍却没想到木夕暖的反应这么大,难道谣言是真的……

    “少主,您去看看夫人,夫人肯定会听几句的。”鹊儿一面担心自家主子被流言所扰,伤心难过,一面希望少主能和夫人和好如初。

    “你去干活吧,我进去瞧瞧。”

    “嗳,少主能劝夫人就最好了。”鹊儿满心欢喜地跑开干活。

    萧承衍过了庭院,来到主屋前,小香小玉便看到了他,同样很惊喜,又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你们跟了九夫人这么久,外头的流言是真是假,你们可知道?”

    小香和小玉对视一眼,面有难色,不知如何回答。

    还是小玉会说话,回道:“奴婢们也不甚清楚,少主还是问小姐比较好。”

    她们的反应,萧承衍便已觉出流言的事,八成是真的,而且木夕暖原本就知道。

    小香急道:“少主,小姐都关在屋里一个时辰了,您快进去劝劝吧,奴婢从来没见过小姐这个样子。”

    房门并没有锁,只要木夕暖不准人打扰,就算房门没锁,几个丫环也是不会擅进的。但萧承衍急切地想看看木夕暖,自然推门进来了。

    只见木夕暖正坐在桌边,手上似凝视着什么东西。萧承衍关上房门,缓步走至她身边,声音极轻,怕惊扰了她。

    走近了后,萧承衍看清了她手上的东西,是半块玉珏。并不是特别名贵的玉,而且还是残缺的半块,不值钱。

    这半块玉珏萧承衍并不陌生,他是见过的。每次他和木夕暖同床而眠时,她脱去外衣,只留亵衣时,就能看到颈间挂着这半块玉珏。他曾问这玉珏由来,她却笑而不语,他也就不再追问。

    平日她都不在意这半块玉珏,只每日挂在脖子上,也没见拿出来观摩,可今日却这般凝视着,还是在听到流言后关在屋子里看的,萧承衍猜测,这玉珏的由来怕是和流言所说的事有些关联。

    “外面在传的谣言,你也听到了吧?”木夕暖没有回身看他。

    她虽然关在屋里,但门外的说话声她听得到,也听到萧承衍进屋的声音。

    “嗯,我已吩咐蒙焰去查散播谣言之人,想怎么处置,随你。”

    木夕暖却仿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说:“你看,我也不是什么心平气和的人,我也不是宽容大度的人,明知那些流言有七八分真,我却仍不想听人提起,不想被人知道。”

    萧承衍心口一紧,她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那流言是有七八分真的,他倒不用苦恼于怎么开口问此事了。

    “人之常情罢了,每个人都有不想被人提起,被人知道的事,何况,没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那是上一辈人的事,你不必太在意。”

    “不,我在意。我娘确实在青楼待过,木老爷是在青楼里认识的我娘,他也是从青楼里把我娘赎出来的。我知道那种地方是受人轻贱的肮脏之所,我娘接过客,赚过卖笑卖身的钱。说实话,我也打从心里看不起这样赚钱的女子。我以前还讽刺过八夫人的出身,何尝不是在看不起我自己的出身?”

    萧承衍温柔地将她拥进怀里,此时苍白的安慰无济于事,他要给她温暖,给他陪伴,让她有一处分享心结的地方。

    “你若想说你的身世,我便听着,你若不想说,我也不会问。只要你记住,我一点都不在意什么出身,过往,我要你开心。”从他认识木夕暖开始,她就是个美好的女子,不管怎样的出身都抹杀不了。

    像是发泄一般,木夕暖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任性地躲进萧承衍的怀里。这个胸怀很宽厚,好像躲在这个怀里就躲进避风港,不会有愁苦的事,这个男人会替她挡掉。

    就这么一个抱着,一个抽泣着,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静默了好一会儿。

    等到哭久了,哭累了,木夕暖才止住了泪水。

    “其实我娘原本也出身官宦之家,虽然外祖父官位很小,但好歹家世、生活都不错。后来外祖父犯了罪,家中女眷皆要没入青楼,我娘就是那时被罚入青楼作妓的。这事是后来跟着我娘的梅姨告诉我的,梅姨从小伺候我娘,也是一并罚进青楼里去,依然做了伺候我娘的丫环。我娘算是官妓,与普通的青楼女子有些不同,她接的客人,多是官家的人,加上姿色出众,自然价位也高些。如此煎熬了三年,就碰到木大人,木大人喜爱至极,将我娘赎了出来,纳进府里做妾。那时我娘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那个就是你?”萧承衍一面小心地问着,一面在心里盘算,他得去查查木夕暖的外祖父是哪里为官,当年犯了何事,她娘亲在青楼过的如何等等。木夕暖没有能力查那些,但现在有了他,他希望能让木夕暖知道母家的事情。

    “是,我娘就是怀着我嫁给木大人的,我与木家没有血缘关系,木大人都知道。他劝过我娘打胎,可我娘坚持要生下我,木大人没办法,只能依了我娘,对外宣称是他的孩子。我说外头的流言有七八分真,那两三分假的,便是传我娘不干不净,好过多个男人,怀上的我,也不知是哪个男人的,亦或者是好几个男人的。当年我娘自知不行,告诉我身世时,明确说了我的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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