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夕暖擦擦玉珏上沾上的土,原来是被汗水浸透,绳索松了才掉下来的。

    “还好土软,摔在土里摔不坏。”木夕暖暗自庆幸。

    周先生却在旁完全怔住了,见她要再往脖子上挂,他急道:“木姑娘,可否让在下看看这玉珏?”

    木夕暖便把玉珏给周先生,周先生拿在手上,颤颤巍巍,神色有异,眼眶都不自觉红了。

    木夕暖却没注意到,说:“不是好东西,也没什么好看的。”

    周先生强自稳了稳心神道:“萧城主家财万贯,拥有的东西必定是精美的,这玉珏……应该不是萧城主送的吧?”

    木夕暖笑道:“自然不是他送的,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因是唯一的遗物,我才格外珍视之。”

    “你……你娘亲留给你的?”周先生脑中迅速翻出关于木夕暖身世的事。

    当初木夕暖的身世被挖出后,安城很多人都知道,就算原先没有传到宓城,但后来欧阳挚也派人查探了,是以周先生听闻过木夕暖的身世。

    她不是木老爷的女儿,而且虽然外头没有流传出她的娘亲和生父姓名,但她父母的经历却与他的十分相似。

    她娘亲原是官家小姐,后罚入青楼……

    她生父进京赶考,后来杳无音讯……

    她娘亲被木老爷赎出,嫁为妾室,那时已有身孕……

    最重要的是,这半块玉珏,原是出自他周家……自家的玉珏,他怎会认错?

    也就是说,木夕暖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自从投奔城主后,只以周先生的称呼示人,没人知道他叫什么,木夕暖也不知道,但他自己知道,他叫周生甫。

    “是啊,原本娘亲还留给了我其他东西,奈何我当时在木府的处境不好,好东西都被他们搜刮走了。这玉珏不值钱,才能保住的。我只当它是想念娘亲的念想,不管它精不精美呢。”

    玉珏是他当初进京前一分为二掰开的,他那儿还保留了另半块。那么木夕暖就是他的女儿无疑了,如今看来,木夕暖的眉眼还真是很像她母亲呢。

    他收起情绪,将玉珏还给木夕暖。木夕暖复又挂在脖子上,不疑有他。

    “周先生,你过来找我可是有事?”木夕暖问。

    “没什么事,城主叫我来看看你。若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周先生一直觉得有愧,此时不知木夕暖的态度,没敢将实情说出,连欧阳挚交代他办的事,也一并忘了,只想着赶紧找个地方冷静冷静,再好好消化这突然的消息。

    木夕暖心里有些纳闷,不过想想欧阳挚确实是这么无聊的人,便送走了周先生。

    因申屠斯受了这番大的打击,气的天天在家发火。而且他原本是交代了木清霜要跟木夕暖处好关系,之前听了木清霜的话,能配合的都配合了。木清霜借机清理了所有后院的小妾,申屠斯也不在意,外头传出她们交好的流言对他赚钱颇多助力。现如今完全无用,而且看出木清霜在木夕暖面前毫无地位可言,申屠斯便把火都发到木清霜身上。

    若有打骂,木清霜便受着,以前在申屠府过苦日子的时候,又不是没挨过打骂,总不会把她打的太严重,到底申屠家还是要脸面的,她还要出去见人呢。

    自她抛出流言的主意后,就没想过这法子能长久有效,过不多久总会破灭的。她只是趁着得宠的时候,申屠斯没那么约束她的时候,偷偷囤下一些资产,再在府内府外培养一批心腹只听她差遣。她一点都不在乎申屠斯会不会倒,申屠家会不会没落,她也看透了申屠斯的为人,再好色,也会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什么女人都能放弃。所以她心里坚定信念,靠自己才最可靠。

    如今被申屠斯当做发泄工具的时候,她也淡然受着,反正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利益,被打骂几下算的了什么,总有一天她要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

    偏不巧的是,自萧承衍入宓城后过了两天,木老爷、木夫人带着几个仆人也来了宓城。他们原本是来投奔木清霜的,木老爷被削官,暗中做的买卖生意也曾被萧承衍动了手脚打压过,如今生活不易。木夫人又想念自己的女儿,便变卖了安城的资产,都投奔到宓城来了。

    刚来的时候申屠斯还没出事,木清霜在府里还颇有地位和权力,便留父母住在府里。现在出了事,木清霜自己的处境都不好,父母也连带着被人挂了脸面。

    木老爷知道事情后,对木清霜说:“在安城时我与衍公子……不,现在应该称呼为萧城主了,我们以前也算相处的不错,不若为父找萧城主好言说一番,让他放过申屠家,或许他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为难申屠斯了。”

    木清霜看着眼前的父亲,心里嘲笑:还真当自己有面子呢,人家要真看你面子,早不这么下狠手了。以前当官的时候人家也没见得看重你,这会儿你无官无职的,人家还会搭理你?

    如今的木清霜不同以前,自从嫁给申屠斯后,她对父亲心生怨气。当初她死活不愿嫁给申屠斯,是父亲不听她所言,硬是要把她嫁过来。结果害的她在这里吃苦受罪,而且她在申屠家处境艰难的时候,父母也没来照拂她。只是写过书信,可书信有什么用,那时但凡给她的书信,都会被申屠斯或是他的小妾截下。申屠斯截下的,还能逼着她写回信,而且回信内容必须是报喜不报忧,是要经过申屠斯看过才能发出去的。若被小妾截下的,自然到不了她手里了。

    嫁后半年是她过的最痛苦的时候,可木老爷和木夫人从没来宓城看望过她一次,就连派个亲信过来都没有。她受罪的时候不帮她,如今自己落魄了,却来投奔她,可知她这一切来的不易,岂是他们看到的光鲜?

    “不必了爹,萧城主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谁能劝说的动。最坏也不过眼下这样了,过阵子就会好。”木清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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