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渠因为那晚的意外失身,变得更为沉默寡言了,不跟任何一个男生多说话,不跟任何一个陌生人多搭言。

    说没有后遗症,那是骗自己的。

    十八岁的身体,突然少了那么一层私有的物品,姜晓渠静下来时,还是会一阵阵心痛。

    “晓渠!”雪儿明朗的声音打破了静思的姜晓渠,她没有抬头,轻轻应了一声,“嗯?”

    “晓渠,又有一大堆男人写给你的情书……”就像是姜晓渠的私人助理,雪儿每天都要做着这些晓渠不屑于顾及的事情。

    “当垃圾卖掉。”姜晓渠连想也不想,感觉这样的事情太无聊了。

    “哦,还有啊,几个学长送给你的电影票……”

    “当垃圾卖掉。”姜晓渠的眼睛仍旧盯着书本。

    “哦。令另外呢,还有……”雪儿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晓渠却不想听了,不等人家说完,她直截了当地说,“你都当垃圾卖掉就好了。”

    “啊?这、这些补品也要卖掉?可都是新的哦!”雪儿惊讶地看着自己提在手里的一大兜各种营养品,语结。

    “什么?营养品?”姜晓渠这才抬眼去看,微微皱眉,盯着雪儿手里提的各种补血口服液之类的东西,问,“谁拿来的?”

    “哦,不知道。门卫说,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送来的,不过戴着大大的蛤蟆镜,穿得很时尚。别的也没有说,只是说把这些交给你……”

    不等雪儿啰嗦完,姜晓渠迅速抢过那个兜,把一盒盒补品拿出来,直到最低端,才找到一个小小的纸条,一行歪歪扭扭的仿佛小学生的字写在上面:

    给型吃的。

    一看到那逗人笑的破字体,姜晓渠眼睛就热了。

    是她!

    是姜梦慈!

    那是她的字。从小就不爱学习的姜梦慈,字体好臭。

    就像是小树叉叉,大概都不如一年级小学生写得工整美观。

    “她人呢?”姜晓渠紧紧抓住雪儿的手臂。因为她平素都是那样清淡平和,很少有她激动的事情,所以她突然这样急迫焦急,反倒吓得雪儿结结巴巴地不知所措起来,“喂,她、她是你什么人啊,瞧你紧张的样子……好像……好像刚刚离开几分钟吧,算上我爬楼、拿信的时间,大概有十分钟了吧……”

    不等雪儿再说什么,姜晓渠就风一般冲了出去。

    (⊙o⊙)哦……留下奇奇怪怪的雪儿,看着桌子上写给姜晓渠同学的一对粉红情书,发呆。

    姐姐大概还没有离开!

    姜晓渠使劲跑着,任由脑后的一条马尾荡啊荡的。

    姜梦慈有个习惯,总要在门口吸一颗烟才走,但愿,她此刻还在门口……

    如果她又吸烟,这一次,她一定要狠狠地批评她。姜晓渠暗暗下着决心。

    姜晓渠祈祷着,却不知道自己,是那样思念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虽然她很臭美,虽然她个人生活很混乱,虽然她名声很烂很烂……

    果然,姜梦慈把营养品送给门卫后,没有舍得立刻就离开,而是在校门口一边,渴望地向里面伸头看了看,没有看到她想要见的身影,才无奈地叹息一声,咔吧一下打开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了,倚着墙,吞云吐雾。

    自己是远近闻名的破鞋,跟了几个大佬,被世人耻笑和唾弃。

    她无所谓,只要有钱有名贵的化妆品,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议论自己。

    可是她知道,她的那对同姓弟妹,非常在乎名声。

    她不能影响他们。

    脸上的墨镜很大,遮挡住了她半张脸。

    迪仔在车里对照着照片,仔细端详了下医学院门口的那个吸着烟的女人,歪嘴匝巴了下,自语道,“唉,就是她了,这么俊的坯子,却要去见阎王了,真是可怜哦。”

    然后把裹着黑色衬衣的胳膊伸到窗户外面,对着后面的汽车一挥臂!

    立刻,后面车里,陆续跳下来四五个健壮的男人。统一的黑衣,有的还刺着刺青。

    一颗烟吸了一半,姜梦慈刚想丢掉烟,打车去自己学校,突然听到有人叫她。

    “姜梦慈!”

    下意识的,她“嗯?”了一声,然后抬起眼睛顺着声音去看。

    “就是她!错不了!弟兄们,上啊]狠地打,把她打死!”一个男人叫嚣着,带领着四五个小子举着棍子冲向了姜梦慈。

    那半颗烟,因为惊诧,就那样凌空落在地上。

    迪仔坐在他车里的副驾驶上,嚼着口香糖,对着遮光镜上面的镜子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等着那边的行动结束。

    一个女人,娇弱的女人,五分钟,满可以打个暴毙身亡。

    医学院门口的门卫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吓得拨打了报警电话。

    而零星走过的学生,也都被那暴风骤雨的黑社会殴打攻击,吓得退避三舍。

    姜梦慈哀叫的声音,渐渐减弱,浑身的骨头都要碎掉了。

    她脑袋上,被打得鲜血直流。身上,更是惨不忍睹,全都是伤口。

    “欧!”迪仔吹了一声口哨,所有踩着、打着女人的小弟们统统停下,转脸去看他们迪仔哥的指示。

    迪仔清咳一声,说,“用刀直接结束了吧,我看也够了。”一个女人,捅死应该比打死痛快点。

    “是!”

    小弟们一起答应着,纷纷丢掉了手里的棍子,都从怀里掏出了明晃晃的匕首。

    而那个明艳不可方物的妙龄女子,现在已经浑身是血,在地上呻吟着。

    姜晓渠跑到门口,发现很多学生纷纷惊慌失措地往里面跑,也没有多想,就在门口焦急地左右寻找。

    突然,她看到了四五个凶悍的徐混,正围着地上一个什么人,狠狠地打着。

    她没有在意,又转视其他地方。

    可是,一秒钟后,她猛然再看回去,一下子看到了那群徐混脚边,透出来的一截雪白的小臂,还有那玲珑的小手!

    姜晓渠的心脏,立刻缺了血液,眼睛突突的跳着,她不敢置信地一点点走近,在那几个徐混掏出匕首时,她赫然发现,地上熟悉的那张脸,已经布满了鲜血。

    心,顿时豁开了一个大口子般,疼得不可名状!

    这就是骨肉血亲吧,不论平时多么回避,关键时候,还是会揪痛了心尖处。

    “啊!不!姜梦慈!不要伤害我姐姐!”姜晓渠凄厉地嚎叫着,无视那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一下子冲进了男人堆里,扑到地上的血人跟前,紧紧地抱住她身子,藏在自己身下,护着她,不容置疑地护着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凄厉地哀叫,“不要伤害我姐姐!你们都走开!走开啊l蛋l蛋!姐姐,姐姐!姜梦慈,姜梦慈!不许你死!我不许你死!姜梦慈!你回答我啊!”

    疯子一般,疯狂地叫嚣着,震惊了所有的打手。

    一个小弟终于缓过来劲,按照惯例,吩咐傻愣的其他人,“愣着干嘛,和原来一样,来一个干掉一个!”

    不胜其烦的迪仔恰巧看过去,只看了哭号的姜晓渠一眼,立刻惊呆了,撑大眼睛,嘴里的口香糖就那样不知觉地吞进了肚子,然后猛然踢开车门,冲着那群小子们大喊着,“都住手!都住手!她是安总的女人!都他妈的给我住手!!”

    那群杀手手里的刀,已经高高举起,冲着姜晓渠的致命部位挥去。

    迪仔,心惊肉跳地大喊着,在地上骨碌了两个跟头,才连滚带爬地赶到了姜晓渠身边。

    一臂挡住了落下来的一把刀,小臂嚯嚯地流血。

    “都住手啊,白痴!”

    “迪仔哥!”

    迪仔哥被自己人砍伤了。

    可是迪仔,却看着自己身下保护的安然无恙的小女人,微微笑了。

    傻笑了三秒钟,才看到女孩恶狠狠的敌视的目光,再去看她死死护着的身下的血肉模糊的姜梦慈,立刻,唰,迪仔脸色苍白,心里大喊着“完了,完了!这下子彻底完了!”

    他这次,竟然带着人,来砍安总的女人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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