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账簿,如何记录丹药进出?若数量对应不上,岂不是我的错?再说,账簿不出门,这个规矩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就这样当着我的面,把账簿夹带出去,不太好吧。”

    男人心头一震,心道,这女人的眼睛怎么那么毒,那么薄的账簿,卷在一堆东西里,她都能发现?

    再说,以药守的身份,带什么东西出去,本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换作旁人,压根不会在意,而她,怎么会询问?

    听起来,这女人仿佛在炼丹房住过很久似的。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那副淡然处之的态度,就像统治仙门所有炼丹房的大炼丹师站在他们面前,不咸不淡地质问似的。

    “呃,没瞧清楚,手误。没想到被你发现了,不错,真不错。”

    眼下,男人除了这样说,没别的选择。

    就算他知道花脂雾已经识破他的真实面目,他还是得伪装下去。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揭穿,他原本想换一个方法,不给她摆一套下马威,把老太婆的方法反过来试试看,却不料,这女人软硬不吃。

    他好像有点明白,迦南为何要大张旗鼓地对付一个丫鬟了。

    男人笑着放下账簿。

    下一秒,花脂雾的另一个反应,让他心如擂鼓。

    “嗯……你这账簿记录不全啊。我记得,储药屋应该有专门的损毁记录,为何上面没写?难不成,还有单独的一本,专门记损毁灵药的吗?”

    她随手翻了翻,就指出症结所在。

    男人已笑不出来了。

    不再怀疑,而是笃定。

    ——笃定这个女人,肯定在炼丹房待过!

    但她只是一个刚入仙门的凡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仙门记录也从无差池,这女人什么身份都没有,只是个伺候别人的丫鬟罢了!

    为何她事事都了解?

    巨大的疑问萦绕心头,男人来不及疑惑,呆愣着脸,嚅了嚅唇,又从手里一摞子杂书里抽出一本薄子,放在案上。

    “谢了。”花脂雾挑了挑眉,“药守,您先别走,等我对一下帐再离开,免得出现漏洞。我一新来的,担不起这个责任。”

    男人嘴角抽搐,背后冷汗浸润,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索性,他没来得及在丹药上动手脚。

    要不然,真是暴露无遗了。

    花脂雾对着一个个中药似的屉子,一个个检查,一个个对账,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停顿和迟疑,娴熟得令人发指。

    直至屉子全部查完,账簿随手往案上一丢,“好了,没问题,多谢药守配合,您可以走了。”

    这话说的,跟逐客令似的。

    到底谁才是炼丹房的老大啊!

    男人心中阴狠之气无处发泄,憋得难受,重重地嗯了一声便走了。

    刚出门,转身吩咐起其他杂役。

    说了好半天,总结起来,就是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给花脂雾找麻烦。一件麻烦,她可能顾得过来,两件、三件……甚至十件、百件,就不信她还顾得过来!

    一对一敌不过,那就百对一。

    蚂蚁啃大象也有啃成尸骸的一朝。

    这女人,还能翻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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