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一切顺利,最后下葬的时候,周城是唯一一个哭出声的人,哭得那么大声,似乎是帮在场的所有人都哭出来一样,满腹的委屈一直以来的后悔,全在哭声里一点不剩地号叫了出来。

    谁都没有去阻止他,看着他一个人哭得无法自已。当一个人离开的时候,是需要声音指引的,号角就是生人的留念和追忆。周城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但是池业不打算去拦他,哭出来就好了,也总比他怎么也哭不出来好。

    周城是哭不出来的人,他的情绪全都堆积在心里,蒙上了一层名叫愤怒的外衣,隐藏自己脆弱和满腹委屈。这样的他,就算是落泪也不过是最平淡的盐水,眼泪无法渗进心脏,引起酸涩,就无法让一个人彻底清醒过来。

    现在他做到了,哭得这么用力,听见这种哭声会有一种心脏被揪住的疼痛感,或许是因为他是周城,仅此而已。

    当一切的仪式都结束后,周天泽的生命彻底定格在这一刻,由律师来宣读遗嘱,最后周城的监护人是安晓宁,池业松了一口气。

    “我想和我哥走。”

    池业:“……”

    那口气都还没有吞下去,周城的话就让池业一口气直接上了头:“周城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和我哥一起住,他是我唯一的家人了。”周城说这话的时候是埋着头的,他任何人都不敢看。

    “你给他说了什么!”池业一个箭步上去就抓住周哲的衣领子咬牙切齿地质问着。

    “我什么都没有给他说啊,我的弟弟愿意和我住在一起,一起支撑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我也很开心呢……不过池业小同学,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明明上一秒都还满眼的感动,短暂的停顿后就变成阴冷的眼神,盯得池业后背一凉。

    “池业你先放手!”楚湉看见了池业的失礼行为有些惊讶,尽管池业并不是什么多消停的孩子,但也不至于会在公共诚,而且还是在逝者的葬礼上大闹。

    楚湉赶上来拉池业的手,想要把他给拉开:“池业,你别闹了,有话好好说,你别激动。”

    池业却是不管,只是抓着周哲的领子继续吼着:“你他妈的那天到底是给周城说了什么!?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是不是用什么威胁她了!”

    “池业,我把你当客人,给你留三分薄面,你也别太过得寸进尺了,虽然葬礼已经结束了,但是在墓地捣乱也是不行的吧?我不介意帮老师把你好好教训一顿呢。”周哲的眼神阴冷又狠毒,就像是在蓄力攻击的毒蛇,让人背后生寒。

    楚湉生气了,直接就在骂了出来:“池业你差不多就够了啊!这是别人的家事!”

    “你不也知道那是别人的家事还去管结果把自己管成抑郁症吗!”池业慌不择言,这句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楚湉的动作缓了一下,眼圈瞬间就红了。

    “所以……才不希望你去管这些啊,那是别人的事情啊。”

    这么多年的委屈在被自己的小侄子指出来的时候,楚湉再也绷不住自己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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