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俊的师父凝视着天边的一片浮云,微笑着说:“人命犹如这天上浮云,说不定哪一天就随风飘散了,而活着的人就应该珍惜时光,好好努力才是。”

    “师父还很健朗,为什么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光俊不解的问。“你眼睛看到的是不真实的,为师已经老迈不堪了。”光俊的师父指着自己的脸,说:“你应该对甲贺流易容术早有耳闻,现在你就仔细看看为师这张脸。”光俊注视着师父那张威严的面孔,就见这张脸在秋日的阳光下犹如风化了一般,逐渐出现深深的皱纹,最后,那张原本威严的脸变得十分苍老,只剩下一双眼睛还闪烁着狡黠的神采。

    光俊的师父又说:“你被我救到这深山之中已经有数年光景,在这几年当中,我一直观察你的一举一动,我发现你始终没有淡化丧妻之恨,更没有放弃对女儿的爱,这足以证明你有足够的恒心和毅力。因此,我决意归隐之后让你接替成为甲贺流首领。”

    “师父,仅仅这些又能说明什么呢?人活着总要去爱或者去恨,如果没有爱或恨,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光俊不假思索的说。

    “在这个世上,有人会利用片刻的热情表演自己多么仁慈或者多么邪恶,而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一时冲动做出的缺乏理智的事情,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如此。而另有一小部分人,他们言行如一,即使光阴流逝,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这种人又分作两类,一类大善,一类大恶,而不论善恶,这种人都会始终不渝的实践自己的想法,我们忍者组织需要的正是这类人。”光俊的师父利用易容术再度掩饰起自己那张苍老的脸。

    “师父,我虽然心中充满仇恨,恨不得亲手杀死仇人,可是我内心深处却讨厌杀戮,我总觉得用杀戮来解决问题太野蛮。”光俊隐隐觉得自己实在不适合担任甲贺流忍者首领。

    “这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吗?既然你心中充满仇恨,就应该利用仇恨的力量来手刃你的仇人。这个世界上充满各种各样的谎言,有时杀戮就是破除这些谎言的最佳方法。”光俊的师父沉默了一会儿,语重心长的说,“为师明白你的苦衷,你不想让女儿也卷入这场无休止的角逐之中。可是天下早已经混乱了,你们父女两人要躲到哪里才能避开混乱和杀戮呢?”

    “那么我该怎么做?我知道一旦成为甲贺流首领,就不可能再有片刻闲暇。作为忍者首领,我生命中恐怕不会再有丝毫欢乐,即便有也是短暂的,稍纵即逝的快乐只能让我更加体会到生命的悲凉,我怕我无力承担重任。”光俊待在深山中数年,早已经体会到师父的忧虑,他实在不愿变得跟师父一样,把所有喜怒哀乐都深深掩埋在心里。如果真要这样,他会崩溃的。

    “任何事情在你做之前,你会觉得困难,可是当你做了,你就觉得很简单。为师不会看错你,你不必再推脱,要不然可就辜负了我的一番心血。”光俊的师父说完转身离开,连商量的余地都没留给他。

    光俊六岁的女儿紫云就站在父亲身后,她伸出小手拉了拉光俊的衣襟,好奇地问:“爹爹,刚才爷爷对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光俊叹了口气,对乖巧伶俐的女儿说:“什么意思都没有,爷爷只是不想让我们走,他要我们永远留在这里。”紫云眨着大眼睛,天真的说:“我们本来就要留下来,是吗?”光俊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沉默了。

    光俊正在回想往事,身后响起一阵极细微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蹑手蹑脚试图靠近他。光俊头也没回,淡淡的说:“你每次都试图这样接近我,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光俊身后一个紫衫少女眨着大眼睛笑嘻嘻的说:“每次都被爹爹察觉,好无趣呀。”光俊厉声呵斥:“就知道玩。在非常情形下,你这样接近我,我来不及分辨而施展出杀招,你很可能就没命了。”吓得紫云吐了吐舌头,一脸委曲的样子,嘟囔:“女儿知道错了。”光俊看女儿可怜兮兮的模样,也就不忍心再追究她的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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