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川一益跃入海中,侥幸不死,潜入水中,游到礁石背后,休息许久。枫在海岸上等候片刻就离开了。待体力稍加恢复后,一益游上海岸,前往附近码头,偷了一条木舟,向伊势海湾对岸划去。划了大半夜,终于在寅时抵达清洲之町码头。一益此时已经筋疲力尽,他强忍住伤痛,在驿站顺手牵了一匹马,飞速奔向清洲城。

    卯时,泷川一益回到清洲城信秀府宅中。信秀还在天守阁中,卫兵传讯,告知他泷川一益已经返回。信秀激动不已,连忙传令在天守阁议事厅接见他。出现在信秀面前的泷川一益脸色苍白,但他双眸中仍有着犀利的神采。信秀见他有伤在身,关切的问:“一益,这次行动是否遇到劲敌了?”泷川一益说:“正是。属下在雾山城天守阁探听消息时,遇到一个伊贺流忍者,此人身手十分了得,属下拼尽全力仍无法将之击溃,反倒被此人逼得走投无路,负伤之下,投入伊势海湾,这才捡回一条命。”

    “嗯?竟有如此劲敌?你可猜出对手的身份了?”信秀眉头紧锁,沉思起来。

    “主人,对方身份难以猜测,只不过,从对方的身形与动作来判断,应该是个女子。对方出招迅捷,身形灵活,举手投足间有着女子的阴柔,属下越来越觉得她像一个人——”泷川一益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到底像谁?”信秀双目放光,逼视泷川一益。

    “属下只是猜测,却不敢确定。”泷川一益做事向来谨慎,没有十足把握,不会轻易断言。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也许,我们怀疑的是同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伊贺流忍者枫。”信秀在军火失落之后,已经开始怀疑她。织田氏与葡萄牙商人来往频繁,但极少进行军火交易。往返清洲之町码头的葡萄牙商船有好几艘,来来往往,外人根本无法确定哪一艘会运输火铳。他与秃鹰早有协议,让熊野水军协助护送商船,可中途商船失事,随船而行的水军和商人下落不明,鸤鸠又喋血街头,事情复杂,令人费神。

    枫负责这批火铳交易的联络工作,火铳失落,她当然脱不了干系。只是信秀至今没有找到证据,无法证明她参与了这件事。再说,熊野水军人多眼杂,或许泄密者是那些海贼中的某个人,因此,信秀就无法肯定枫是否已经背叛自己了。

    “主人,如果与属下交手的那个人确实是她,我们该怎么办?如果这仅是一个误会,又该如何处理?”泷川一益心中当然明白对于叛徒该如何处置,但是万一这其中发生了误会,处理起来就大费周章了。

    信秀犹豫不决。枫参与了很多事情,知道织田氏许多机密,若处理不慎,只怕会将她逼走,树立一个劲敌。杀了枫,犹如斩断自己一根手指,不杀枫,又如在身边埋下祸患,信秀向来沉着果断,现在却不知该如何处置她。

    “多事之秋,我很希望这仅是一个误会。枫是个极难得的帮手,本家当此用人之际,实在不应自乱阵脚。然而,若查明她串通外敌算计本家,我必不能再容忍她活在世上!”信秀紧握拳头,冷冷的说。

    紧接着,泷川一益将在雾山城天守阁外偷听到的对话如实告诉信秀,信秀听罢,沉吟着说:“果然是北田具教那个家伙从中作梗,企图挑起熊野水军与本家的争端,这家伙还想令美浓、尾张两国鏖兵,斗得两败俱伤,他好从中渔利。哼,总有一日,我会荡平他的雾山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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