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马德里

    荒芜的庄园式别墅,寂寥得没有一丝生气。洛汐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确定别墅内墙没有任何电子设备,伸手推开锈迹斑斑的铁栅栏。踩着枯黄的草坪,慢慢走近熟悉的别墅,不久前他来过这里,和如羽一起设下为Jacqueline准备的陷阱。现在他重新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证实他的猜想,确定一件事。

    走进别墅二楼尽头的杂物房,目光扫过整个房间,最后停留在地面摆放凌乱的杂物箱上。上一次,因为打斗这些箱子全部都移动过,窗帘还保持着被如羽拉合的状态,一切看上去和上一次离开时一模一样,但这些仅仅是表面。

    洛汐向前走了几步,跨过前排的杂物箱,缓缓蹲下身,房间里的光线并不充足,洛汐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光线聚集于地面,因为前一次的移动,地面留下了箱子原来摆放位置的印迹,而那些痕迹上有一道浅浅盂,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洛汐的目光微冷,这说明一种可能,在他们离开后,还有人来过这里。

    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书打开藏在其后的保险柜,漆黑的眼眸一瞬间冷到了极致,如羽以防万一丢进柜里的项链消失了。有人来过,那个人对这间屋子很熟悉,虽然对方很小心,可还是留下了细微的破绽。

    昏暗中电子表的指示灯微微闪动着,洛汐的眸光一闪,刚才专注于搜索忘记了检查,是他疏忽了,这间别墅里有监视器。

    看着空空如也的保险柜,洛汐的目光移转回到柜门上的密码锁,缓缓吐出了两个字,“生日……”

    韦诺大学

    正门口被一条警戒线隔开了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所有师生被隔离在警戒线外,人群中喧嚷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歇,众人的脸上都浮现着不安的神情。

    一辆宝蓝色的跑车稳稳停在人群外围,聿临和如羽先后下车。看着门口围满的人,如羽眉心微拧,从上衣口袋里拿出身份卡,把一张递给聿临,另一张挂在了自己的外衣上。

    两人穿过人群走进警戒线,人群中已经有人认出了如羽,目光变成了好奇与探究。

    看到来人,薛逆的脸上出现了毫不掩饰的惊讶,“你……”

    “好久不见。”如羽的语气很平静。

    薛逆看到了如羽胸前的身份卡︰DawnaBrenda,国际排爆专家。薛逆感到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这个名字她听过很多次,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你。”

    如羽点点头,问道,“排爆组什么时候能到?”

    “大概还要十分钟左右。”薛逆看了眼手表回答道,一边领着两人走进学校。

    “现在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薛逆带头走进警卫室,如羽看着被分割成数格的监视屏幕,薛逆开始解释里面的情况,“现在发现的炸弹一共有34颗,不排除还有其他没有搜索到的。”薛逆的目光回到如羽身上,犹豫片刻才继续道,“还有一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第一个发现炸弹的是筱息,她现在和秋芷兮被困在里面。”

    如羽的视线停留在监视器上,她控制着放大画面,化学实验室内,筱息跪在地上,两手托着一个金属盒,她微微低着头,双手有些颤抖,对面秋芷兮两手覆在筱息的手上,才勉强稳住,如羽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个金属盒上,目测可能是重型猛炸药,且有一定重量,“这样已经多久了?”

    “半小时。”薛逆回答。

    如羽放大其他发现炸弹地点的监控画面,和筱息手中的那颗不是同一种,看来对方的目标只有筱息,“排爆组到达后,让他们尽快拆除其他炸弹,这颗由我负责。”

    “还是等排爆组来协助你吧。”薛逆有些担心。

    “他们的目标是我。”如羽看着监控中的筱息,“聿临跟我一起去就可以了。”

    韦诺大学五百米外的高楼顶部,Jared把玩着手里的手机,“怎么样了?”

    Jeremy举着望远镜,看着喧嚣的学校正门,“目标出现了。”

    Jehan喝了口咖啡,看着面前的显示屏道,“到现在还没放手,比想象中的有毅力啊……”

    Jenay专注地擦拭着手里的枪,问道,“Jared,你打算用这个方法干掉Tourrnaline?”

    Jared收起手机,“当然不是,这只是个实验,看看她的实力。我们跟她交手太少,总得想点办法了解她。现在我们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能抓住的把柄自然就多了。”Jared转头看向远处,“当然,如果那姑娘一不小心手没拿稳,或者Tourrnaline不能成功拆除炸弹,那么获利的还是我们,还省了不少力气,不是吗?”

    “哟哟C戏开始了。”Jehan看着监控显示屏兴奋道。

    如羽提着工具箱和聿临走进化学实验室,看到他们出现,筱息疲惫的脸上稍稍显出了一丝笑容。秋芷兮的表情却愈加凝重,“你们怎么没有穿防爆服,这是烈性炸药,一旦爆炸,你们也会死。”

    如羽倒是一脸平静,走到两人身边,放下工具箱打开,手都没有抖一下,“放心,我不会让它炸的。”

    聿临皱眉看向出了一脸汗的筱息,轻轻抚去她沾在眼睑上的汗水,筱息向他安慰地一笑,“别担心,我没事。”

    聿临沉默地点点头,走回如羽身边。如羽取出镊子,俯身检查炸弹,一边低声问道,“怎么会到这里来?”

    筱息努力稳住僵硬的双手,目光追随着如羽的一举一动,“接到电话,说导师让我来这里取东西。”

    “这里是化学实验室,你一个学心理学的,有什么东西需要来这里取?你没有怀疑吗?”聿临插口道。

    “刚开始是有的,可是我打电话向那个导师确认过,而且他在转入心理学系以前是生物化学专业的副教授,所以我就没多想。谁知道打开盒子后发现居然是炸弹,我当时捧着它不敢动,只能用声控拨了秋芷兮的电话,因为当时只有她在学校。”

    如羽不再开口询问,实验室里全是化学药品,一旦爆炸,后果不堪设想,那几个人还真是打得好算盘。

    “想到是谁了吗?为什么要对筱息下手?”秋芷兮问。

    “还能有谁,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我。”如羽小心地取下拆开的炸弹外壳,露出内部交错的导线和复杂精密的结构,低声道,“我的真实身份暴露了,他们想利用我身边的人来试探我。”

    聿临打开探测器,“是液态炸药。”

    “导爆索和导爆管联合启爆的装置,应该不仅仅是液态炸药。”如羽用镊子拨开导线,露出下方被透明层隔开的液体,“这些都是表面的,不排除触发、挤压、高温引爆的可能。”

    秋芷兮覆着筱息的手微微一紧,“很复杂?”

    “比预计的复杂。”如羽头也没抬地回答。

    聿临看着已经身体僵硬的筱息,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关灯,拉窗帘。”如羽突然道。

    “什么?”三人一愣。

    如羽轻声解释道,“除了薛逆,他们也有监控。”

    “可是这样一来会影响你的判断力。”秋芷兮担心地看着她。

    “我有办法。”

    聿临不再犹豫,起身拉起了窗帘,如羽取出夜视镜,“尽快找出监控,破坏掉。”

    “这不会激怒他们,导致提前引爆吗?”

    “不会。”如羽渐渐适应了光线,继续拆弹,“这颗炸弹没有遥控引爆装置,这说明他们的目的不是杀人,是想研究我的行动。”

    同一时刻,聿临找到了监控,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然后切断。

    Jehan“啧啧”两声,“真是污染了我的眼楮。”

    站在她身后的Jenay仍然面无表情,“发现了。”

    Jared倒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比我估计的快,Tourrnaline不简单。谨慎、冷静,有头脑,应变能力强,行动有重点,最重要的一点是有胆识,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条理分析,大胆地做出最有利的判断,她是一个强劲的好对手。”

    Jeremy收起望远镜,“现在呢?”

    “今天收工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至于那颗炸弹根本难不倒她。”Jared好心情地点燃一根烟,率先离开了楼顶。

    如羽动作熟练地分开导线和引爆装置,实验室因为缺乏光线陷入昏暗,筱息和秋芷兮咬紧牙关极力撑住隐隐酸软的双手,看着如羽在黑暗中拆弹。如羽冷却了炸弹中的液体使其变成固体,然后开始迅速观察导线的接触点。

    聿临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如羽的一举一动,液体炸弹的冷却时间有限,这个炸弹的设计又颇为复杂,周围的光线不充足,这种情况下,很难进行判断,一旦剪错导线,整栋大楼都会被炸毁。

    如羽用镊子挑出其中一根极细的金属导线,右手拿起钳子,三人不由紧张起来,钳口闭合,金属线被剪断,炸弹上的计数器停止了跳动。筱息重重地松了口气,如羽抬头看着她们,“小心点,轻轻放到地上。”其中的液体还处在凝固状态,但是已经开始液变,如羽不确定大幅度的晃动会不会引爆。

    炸弹被放在地板上,筱息和秋芷兮才松开手,两人疲惫地滩倒在地上。如羽收起工具,“赶紧离开这里,剩下的排爆组会来处理。”

    走道里,如羽和聿临落后筱息她们一步,如羽看着聿临手中拿着的拆下的监视器,缓缓停下了脚步,“洛汐走的时候,有说去哪里吗?”

    聿临奇怪地看着她,“他没和你说吗?说是去欧洲办点事,一周内应该就会回来。”

    如羽皱眉感觉到了不妥,聿临知道洛汐和卡斯柯家族之间的关系,也知道卡斯柯家族研制出了K097的解药,洛汐如果是去取药,没道理不说清楚。

    “怎么了?”聿临问道。

    如羽摇摇头,“没事,你先去找薛逆处理后面的事情,我打个电话。”

    “好。”聿临看了如羽一眼,走出了大楼。

    如羽抽出手机,调出通讯录找到了西莫的号码拨通,在长久的待机后才接通。

    “如羽?怎么会给我打电话?”西莫的声音较平时的轻。

    “洛汐是不是去找你们了?”

    “对……他前天来找过我哥。”

    “前天?”如羽一顿,“现在呢?”

    那头停顿了片刻,西莫才回答,“他待了一天就……走了。”语气有些犹豫。

    如羽深深吸了口气,“你直接告诉我吧,这种谎话对我没有作用。”

    “他的确在前天来过,看了我哥的研究结果,不过他说还有其他的是要做,所以打算第二天再来取成品,但是他昨天一天都没有出现,我们也失去了他的消息。我父亲已经将整个家族的人都派出去找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可能……是出事了。”

    如羽背靠着墙才勉强撑住了自己发抖的身体,“知道他之后去了哪里吗?”

    “不知道,但现在搜索的结果是,他出国了,不过我们到现在还没查到他的入境记录,所以不知道他具体去了哪个国家。”西莫安慰道,“别太担心了,父亲会全力找到他的,现在还没收到他出事的消息,那说明是好消息对不对?”

    如羽竭力保持冷静,“我知道了,谢谢。”挂断电话,如羽仰头靠在墙上,忍住酸涩的泪意,她早该注意到的,洛汐在机场突然改变计划去意大利,取药只是他的借口,他一定是查到了什么,有非去不可的理由,现在她在被追杀中,M.A.P的其他行动主要是他和萧弦易负责,这件事情肯定很危险,所以他才会瞒着所有人自己去做,她怎么会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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