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就回了蕉叶做我的老板娘。我在回上海的路上仔细考虑清楚了,努力忘记该忘的一切,往前走不要再回头。

    黄子华见到我如见了外星人,我拍拍他的肩说:“子华哥,一日不见就不认识了,我变化得有这么惊人吗?我只是在俗世中过了一日,不是在山中修练了千年的道行。”

    黄子华脸上闪过一抹羞涩,马上又开心得笑起来。他问我吃饭没有?听我说没吃饭,他立刻去安排菜式,等菜端上来,他陪着我狼吞虎咽。

    在吃提拉米苏的时候,我心疼得厉害,忘了过去的一切,我真的能忘吗?怎么能忘,又怎么会忘?我现在多想喝一杯忘情水,或者是喝一杯孟婆汤,让我把前情旧爱忘得一干二净,就当我生命里什么事也未发生,就让时光回到学校黄子华揣着白醋来找我的那一瞬间。

    天渐渐热起来,不知不觉初夏已过,迎来了酷暑。这天黄子华带来了一个人,看见这人我吃惊不小。

    “姐姐,你还好吗?现在学校放暑假了,我来看看你和子华哥。”

    我笑着点头,又问他母亲身体可还好?

    他也笑着答,他母亲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又说着他这次高考填的志愿是复旦。我听了暗暗担心,这复旦的分数线可不是一般的高,他退学了好一段时间,要是上不了复旦的录取线,他能承受得住打击吗?

    正犹犹豫豫地想要不要说些鼓励他的话,黄子华平静地说:“凤仪,杨磊高考前征求过我的意见,我赞同他考复旦。”

    我心里急得不得了,可面上不敢显露出来,怕杨磊受不了。我暗想黄子华是一个谨慎稳妥之人,怎会头脑发热做出这种不明智之事!杨磊考得上复旦皆大欢喜,倘若考不上复旦,那不是会让他放弃自己吗?要知道人生不是赢在起点,而是赢在转折点。

    黄子华看我一眼说:“凤仪,我和杨磊的班主任联系过很多次,杨磊的老师说他学习非常的发愤和刻苦,他成绩一直很稳定的排在学校前三名,我相信他一定行!”

    真没想到黄子华如此的心细如发,看来他还真是在杨磊身上倾注了不少的心血,还真把杨磊当成自己的弟弟看!

    晚上我们一起吃饭的时间,杨磊跟我商量他想留在店里一边勤工俭学,一边等录取通知书。不等我发话,红玉就替我作了主,她详尽地安排着杨磊住的宿舍,又不停地替杨磊夹菜。我知道只有经历过幼年丧父的人,才能体会他们的艰辛和不容易。

    杨磊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他忙完自己分内的事总是帮着红玉做些杂事,或是帮她提高英语的口语能力。有时我累的时间,杨磊会替我捏捏肩颈。每当他替我捏肩颈的时候,我都会想起窦煜,不知窦煜可还好?日子就在断断续续的思念中到了初秋,杨磊果然不负黄子华的期望,考取了复旦大学,我提在嗓子眼的心也落回了原处。

    我和黄子华的感情也越来越稳定,我想他倘若开口求婚,我就会同意嫁给他,这么好的男人真的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只是我好想念厦门的花生汤,想念那种爽滑香浓的花生汤,我也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去厦门的理由,我要去喝厦门的花生汤。

    把店里的事安排好,跟红玉说我要休假一天,次日一早就搭头班飞机到厦门。厦门还是那个厦门,花生汤还是黄则和的花生汤。

    坐在店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花生汤,看着旁人诧异地看着我,我笑着告诉他们:我从遥远的北半球丹麦回国,那里只有冷得要死的哈根达斯,没有热腾腾的花生汤。

    讲完这些话还充着大款,凡是对我友好微笑的人,我都请她们的客替她们买单,弄得收银的大婶警觉地望着我,怕我的头脑有些过热不正常。

    正当我的肚子里全是花生汤,晃晃荡荡的时间,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黄则和到机场。收银的大婶望着我长出一口气,想她总算放下心来,只要我出了这店,我真要是发了什么病,于她也没什么关系了。

    “凤仪,你怎么在这里?”

    脑门的汗开始往下淌,真是头脑发热啊C好的上海不呆着,跑到厦门来撞枪口。眨动着眼睛,脑筋飞快地旋转,不一刻我堆上笑脸,热情得回应他:“煜呀!我当是谁了?是这样的,上海现在正流行台湾的美食,我请不起台湾师傅,想到厦门来挖几个好师傅到蕉叶。”

    我这话一说完,收银的大婶暗“哼”一声。想她总算明白我赖在这店里数小时的原因,原来不是头脑有病,是想干挖墙脚的勾当。

    窦煜也听到收银的大婶的冷哼,他转眼看着收银的大婶,我皮笑肉不笑地也望着收银的大婶,收银的大婶如临大敌地看着我。

    我马上和她搭话:“大婶,您真是餐饮界的泰山北斗啊!您看您给我介绍的人压真是难得。您放心,我一诺千金,说话是百分之百的算数,事成之后,我还是按那个数给您介绍费,现在我就找他们详谈。”

    收银的大婶张口结舌地望着我,想她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我这样睁眼说瞎话的人吧9如没事人般脸不红心不跳!

    说完,我朝窦煜打个哈哈:“煜,我还有要事要办,先告辞一步。”

    待我出了店,真是挥汗如雨呀!看样子我的应变能力还要再锻炼锻炼,才能达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地步。

    “凤仪,你站住,我有话对你讲。”

    听他此言,我跑得更快了。我暗自祈祷:上帝您就赶紧给我生双翅膀,让我飞翔吧!

    窦煜三两步抓住我,无奈我只有傻笑得望着他说:“煜,我赶时间,你要知道时间就是生命,我们都想留住光阴当千年祸害对不对?”

    “凤仪,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回答我后就可走。”

    “什么话?”

    “你是不是前不久来过厦门?”

    心里一惊,马上矢口否认:“煜,没有啊!我一直在上海,怎会到厦门来?你是知道的,我现在整日忙得团团转,哪有时间东游西逛?”

    “是吗?可我那日看到了你。”

    我立刻把头摇得如拨浪鼓,信言旦旦就差赌咒发誓。窦煜凝视着我,眼光深邃得如老井,我心虚得别过脸。

    “凤仪,其实我知道你那日来过厦门。唐炳阳全告诉了我,那日还是他送你去的机场。”

    防线彻底被攻破,心里极其的愤慨。唐炳阳你这个叛徒,你敢出卖我!看来这世界越是装得清高的人,越是个软骨头。要是再来一次世界大战,我占山为王拉起一支队伍,把你个唐炳阳抓起来用尽十八样酷刑,我让你里通外国当汉奸!

    见窦煜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只有干笑着说:“煜,不瞒你说,我确实是来过厦门,我是听唐炳阳说你和宝珠定婚,特地来送祝福的。只是鼓浪屿的小偷太多,我刚上岛,小偷就把我送你们的礼物偷走了。后来我一想,到你们家的都是达官贵人,我两手空空而去,怕是会认为我去吃白食,无奈只好先行离开。不过我到市区又买了份礼物托唐炳阳转送给你和宝珠,你收到没有?你要是没有收到,没准被唐炳阳给黑了,这小子可是个阴险的人,你可要当心。”

    窦煜大笑起来,我也陪着他打着哈哈。见路人侧身望着我们,我马上止住了假笑,我可不想陪着他在这里演戏,我说着场面上的话准备开溜。

    “煜,宝珠还好吧?你们要是有空到上海来,一定要通知我哈!我会尽地主之谊陪你们好好地逛一逛。煜,记住来上海的时间千万不要忘了找我哈!”

    窦煜淡淡地说着宝珠还好吧!

    我点头顺口说那就好,说完我眼观四方耳听八路决定突围。

    “凤仪,你走之前还能陪我去一趟相思古道吗?也许今日一别,我们以后就永远见不到了!”

    我马上想回绝,我和他在街上瞎晃荡,要是被宝珠看到了,那成什么样子?万一她的醋坛子打翻了,和我在街上闹腾起来,那我可真成了大熊猫般的人物了,我可不想在此地受到国宝级被围观的待遇。

    窦煜不等我回绝,把我拉进了出租车,一路上他把我揽到怀里,不停地轻吻我的头发。

    虽然我面上没有什么反应,但心里是越来越乱,今日一别真的会成为永远吗?我真放的下吗?虽说选择需要冷静,但放下更需要勇气和毅力。

    就这样在思前想后中到了金榜公园后山,来到古道春荫再次见到了相思树,它们仍然婆娑互倚,傲然屹立,坚韧不拔!

    窦煜打开我的皮包拿出我的机票看过后说:“凤仪,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上飞机,你只陪我一个小时就行。”

    看着他眼里的柔情和眷念,我点头。相思树下留相思,古道路上遗旧情,把一切的挣扎都留在这漫山遍野的相思林里吧!

    他弯腰把我横抱起来走在这相思古道上,荒径的清幽和生命的绿意让心脆弱得发颤。窦煜身上散发的男人气息,让我迷醉得几乎忘我,我紧紧贴在他怀里,忘情地感受他的诱惑。

    不知过了多久,窦煜掏出手机惊呼:“凤仪,快,快走,现在要三点了,慢了你就搭不上这躺航班了。”

    他放下我,拉着我飞奔出了金榜公园,又快速招了一辆出租车到机场。到机场已是三点二十,我刚换好登机牌,航空公司就停止办理登机手续。

    擦着脸上的汗对窦煜说:“煜,我走了。”

    窦煜点头没有说什么,见我安检他转身出了机场大厅。看着他俊朗的背影纳闷不已,这完全不像他惯有的作风,难道他的转变是因为他为人夫的原因吗?

    马上又想起告密的唐炳阳,慢慢回忆他告诉我的电话,马上拨了过去,电话刚响铃唐炳阳温和的声音就传来:“茉莉,接到你的电话真好。”

    “唐炳阳,你怎知是我?”

    唐炳阳在电话里淡淡地笑着说:“茉莉,除了我的父母只有你知道这电话号码。”

    突然的愣住,突然的清醒。如唐炳阳不沾尘世的清朗怎会出卖我,我又着了窦煜的道!这臭小子还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本是气势汹汹想质问唐炳阳,突然间没话可说。唐炳阳默了一会轻叹一声,这声叹息如蜻蜓点水稍纵即逝。

    “茉莉,你想知道窦煜的什么消息?”

    我仍沉默没有说话,唐炳阳的智慧和敏锐天下少有,我想要知道什么他也清楚吧!

    “茉莉,煜在定婚那日看到了你,他临时反悔不和宝珠订婚,宝珠在突然的变故下寻死觅活。茉莉,你可知悔婚的后果会有多严重?我二叔虽不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但在资本市场上也有着深厚的人脉,顺华现在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窦家的股东都希望通过联姻渡过危机,你可知煜悔婚,窦家的人撕破脸皮会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会做些什么?但我可以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惊心动魄!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狂风暴雨!不然以唐炳阳的淡定是不会方寸大乱,是不会连道别的话都未说就飞奔而去。难怪刚才窦煜看时间是掏手机来看,他的腕上没有了百达斐丽,他这样注重品味和细节的男人,不会突然马虎到这种地步;难怪他刚才是叫的是出租车,原来他已经到了众叛亲离的绝境。

    “茉莉,其实我很清楚,就算煜那日没有看见你,他也会悔婚的。煜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惶惶不安地问唐炳阳:“炳阳,煜现在情形怎么样?”

    “茉莉,煜现在到了人生的转折点,倘若他能飞跃挫折就会创造奇迹。倘若他走不出低谷,就会倒在这路上。”

    我尖声说:“炳阳,事情怎会有你说得这么可怕?以煜的才干,他可以做个打工皇帝,照样过着优越的生活。”

    “茉莉,你觉得煜会是一个轻易放弃自己的人吗?”

    蓦然想起他在同里跟我说的话:“茉莉,我的人生是有计划有目标的人生,我是决不会放弃目标的人,这一点你一定要明白。”

    是,窦煜不是容易放弃目标和原则的人,倘若他善于变通无比圆润,也不会弄到如今山穷水尽的地步;倘若他不想承担身上的责任,他也不会和珍妮分手从美国跑回来。

    心情沉重地回了上海,到了蕉叶也失去了精神。整个人懒懒的,常常的走神,常常的发呆,常常靠在黄子华怀里叹气。子华为了等我,默默守候我多年,他在我人生最无助的时候给了我无比的温暖,我怎能弃他而去!

    一日,黄子华送我回家,我拉住他的手进了屋。

    “子华,今夜你不要回去,就在我这里住吧!”

    没有喜悦,没有期盼,黄子华的眼里只有犹豫不定。待我洗好澡出来,黄子华仍坐在客厅里。

    慢慢走到在他身旁坐下说:“子华,我们结婚吧!”

    “凤仪,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你不后悔?”

    我点头,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不知他可还好?

    “凤仪,你爱我吗?”黄子华抬起我的下巴看我的眼问。

    我躲闪着他的眼光说:“子华,你不知道你在我生命中有多重要!你不知道我有多依恋你。”

    “可这都不是爱情。凤仪,爱他就和他在一起吧!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子华,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心慌乱起来。

    黄子华把我揽到怀里,看着我的眼睛说:“凤仪,当事者迷,旁观者清。不管你怎么控制你的理智,可是你控制不了你的心。我也想努力使你忘了他,可我做不到。”

    全身颤抖起来,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可是他们都看出来了,陈小林、唐炳阳还有黄子华他们都看得如此清楚。

    “凤仪,方敏之流产了。”

    还没从刚才的失措中反映过来,黄子华的话又让我吃惊不小。方敏之把肚子里的孩子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怎么会流产?

    “凤仪,在方敏之自杀那日,医生就说孩子保不住迟早会流产。那时方敏之已经昏迷了过去,陈小林完全可以作出不要孩子的决定,可他没有那么做,你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陈小林是怎么想的?可能是他不想伤方敏之的心吧!

    “凤仪,人世间最伟大的爱情就是成全。或许陈小林有些花心,但他真的爱你,他为了成全你让你没有内疚感,他选择了这种方式离开你。”

    我的头真的要晕了,这一个又一个的意外,让我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让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不停地回忆以前支离破碎的片段。

    “凤仪,你相不相信?你是我唯一真心爱过的女人。”

    “凤仪,不要哭,窦煜等着你,你的爱人他在等着你。”

    又想到黄子华红着眼睛追着陈小林出了家门,第二日却莫名其妙地说陈小林是个大丈夫。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

    醒来,黄子华和衣靠在床头,想起他昨夜不停地宽慰我,又不停地哄我,直至我睡着。伸手替他盖着被子,心里不停地问上帝为什么要把我变成人?为什么要让我有思想和感情?我宁愿做一块石头,哪怕是经受百般地敲打,哪怕是粉身碎骨,心都不会有疼痛的感觉。

    刚把被子盖到黄子华身上,他马上惊醒过来,他的眼里已没有犹豫不定,而是有着决心。

    “凤仪,你这两天收拾一下到厦门去吧!爸妈那边我去替你说。”

    听他此言,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黄子华擦着我朦胧的泪眼说:“凤仪,去吧,不要伤心了,离开你是为了让你幸福不是为了让你流泪。”

    我伏在他怀里不停地哭着唤他:“子华哥,子华哥。”

    离开上海前,我约了陈小林吃饭,陈小林和以前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他沉默了许多,脸上也有着隐隐的沧桑。想我们刚离婚的时间,他常借着收拾东西来看我,给我买些生活用品回家,后来我搬到黄子华家住,他把自己的东西收拾的干干净净,想让我忘了他。我自以为是成全他,还有着舍身成仁的想法,其实我才是最木头木脑的呆瓜。

    饭间,方敏之的电话不断打进来,陈小林都好脾气地回答她,看来我们这场失败的婚姻让他改变好多,想他有方敏之这样的关心和爱护也是一种幸福吧!其实真正的婚姻生活不是刹那间的万丈激情,而是相濡以沫,共同携手走过平淡的点点滴滴。

    收拾好行李到厦门前我给爸妈打电话,我没有要黄子华代劳,我想自己给爸妈解释。

    我小心地跟爸妈说我已经离婚,我爸说陈小林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

    我愣了一下,又小心地说我要离开上海去厦门。我爸只问我一句话:我和窦煜在一起会不会幸福?

    心里一惊,我爸怎么知道我要和窦煜在一起,难道是陈小林告诉了我爸妈?

    我爸在电话那头平静地又问:“茉莉,你已经考虑清楚了吗?做人家的老婆是要包容和付出的,是要恒久忍耐的,不论他是春风得意还是消沉低迷,你能和他共同面对一切吗?在日常的生活中很多观念和习性也不尽一样,你能宽容忍让吗?”

    我冷静地回答我爸的话:“爸,这次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不会后悔,不论遇到什么风雨,我都会和他共同渡过。”

    我爸笑起来:“茉莉,去吧,女人本就是油麻菜籽命,不过窦煜到是片肥沃的土壤,他会让你长得健康壮实。”

    “爸,你怎么知道是窦煜?是陈小林告诉你们的?”

    “傻孩子,你真以为你爸妈年龄老得成了糊涂虫,就看不到感觉不出来?”

    汗又冒了出来,原来我爸妈是装糊涂啊!知子莫如父,我爸妈他们也知道这事,我还真以为我和窦煜演技高超能瞒天过海,看来我们是在自欺欺人。

    搞定我爸妈后,我开始着手安排一些事。行李找快递公司托运到厦门,蕉叶交给了黄红玉,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管理店铺,送给她我也安心。所有的工作做好后,我给陈小林和黄子华打电话告别,虽然我们都有着千言万语,但都只说了简短祝好的话,一切的语言尽在不言中,一切的语言都化作了给对方的祝福。

    傍晚的时间我到了厦门,我没有告诉窦煜我要过来,我要给他一个惊喜。窦煜见到我确实是目瞪口呆,开心之余他要到酒店给我定房,我执了他的手要和他回家,他的脸色冷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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