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出?

    柳言七表情一变,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成为未来嫡出?

    心底忽然浮起一个可能性,柳言七瞧着安溪阳的眼神有些古怪,“你别想着我会将小喇叭过继给你,他亲娘还活着呢!”

    安溪阳眉头微微皱了皱,这丫头脑子里都乱七八糟的在想什么?那事静夫人和皇后做得出来,她怎么可能去做?

    “我对你的小喇叭不感兴趣。”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安溪阳叫“小喇叭”这三个字都觉得有些别扭。这是正常娘亲会给儿子取的名字吗?若是长大了叫出口,只怕会贻笑大方。

    “那你忽然提起嫡出做什么?”一孕傻三年,柳言七现在的确没有过去那么精明了。

    第一次,安溪阳冒出了放弃这个伙伴的念头。

    “王位世袭。”安溪阳耐着性子好好解释了几句,声音轻飘飘的,“不是嫡出连入宗亲谱的资格都没有,尤其是到最后划分权力的时候。你也不希望日后自己的儿子长大会被人蚕食分割吧?”

    柳言七抿着唇瓣没说话。

    嫡出庶出之分她确实不是很懂,比如面前站着的这个安溪阳就是堂堂正正的嫡出女儿,相比之下,那个庶出的妹妹身份却是低了很多,她知道的就连用膳几个菜的问题也是很有讲究的。

    “有我在,你儿子便不可能成为嫡出。除非我死了……”安溪阳一字一句的吐出话来,惊得柳言七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对你命也不感兴趣。”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笑得人畜无害。

    安溪阳瞥了她一眼,声音依旧柔和,“我也没那么轻易死。我说的,是让出王妃之位。”

    “啊?”柳言七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世道还有让王妃之位的道理?不都是皇室决定的吗?

    安溪阳看出柳言七眼底的疑惑,有些头痛的在太阳穴上狠狠揉了揉,才解释道:“常伴青灯,自然也没有流连俗世的念头,又如何给王府开枝散叶?这样的王妃乃是不义,肯定会被逐出王府。”

    “你要出家?”这话从安溪阳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太震撼,柳言七眼角比刚才瞪的还要大,“你不是说身后还有家族……”

    安溪阳站起身,耐心似是被柳言七耗光了,“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若不成,我便自己出手,你儿子到时候过继也好不过继也罢,悉听尊便。”说着便要往出走。

    “慢着!”柳言七站起身叫住安溪阳,眼底火花不断的涌现,“我应你便是,激将法对我不管用。”

    听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辩解,安溪阳勾起唇角,旋身又坐下来,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声音寡淡:“之前雪月死的时候,我在她房间里找到一样有趣的东西。”随后,她便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个卷轴,那明黄色的龙纹叫人看着不寒而栗。安溪阳将那卷轴递给柳言七,继续说着:“或许这东西能派上用场。”

    有龙纹花样的卷轴……

    柳言七皱皱眉,顺手接过来,待打开卷轴扫视一圈后,安溪阳在她眼底读出了惊讶和担忧。

    “传位圣旨……你从何处得来?”柳言七将卷轴卷起,抬眼看着安溪阳,复杂的吐出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后院的女眷自然也不可以,你这样做有些冒险。”

    “冒险的不是我,是静夫人才对。”安溪阳接过卷轴小心收好,黑眸迸发出一片闪亮的光泽,“东西在雪月那里,就证明这是雪月用来威胁静夫人的宝贝。这上面的传位诏书若是被其他看到,肯定会对太子造成不利影响。因为皇上还没宣布有退位的旨意,这传位诏书便凭空出现,你认为会如何?”

    柳言七唇瓣紧紧的抿着。

    她自然信安溪阳说的话,但同样的道理,若是皇帝早就有心立太子为储君,那她们折腾起多大的浪花都会被无情压下。说到底,安溪阳都是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这诏书若是运用的好了是令牌,但是运用不当那边是一道催命符。

    “你还是别轻举妄动,先看看静夫人那边的反应。”柳言七沉吟片刻,得出了个结论。

    “一个鸠占鹊巢的女人兴风作浪这么多年,定然不能用这一纸诏书压制住。”安溪阳眼底跳跃着属于复仇的火花,她凑到柳言七面前,眼睛紧盯着她,“若是我们将永和宫那位救出来,就可以让静夫人彻底翻不了身。”

    柳言七眉头还是紧紧皱着,“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小七,我不是很懂你在犹豫什么。”被她一句话否决,安溪阳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还是你不想为王爷扫清障碍?或者你根本就不想王爷顺利坐上皇位的宝座?”

    安溪阳轻飘飘的一句话终于在柳言七心底激荡起延绵不绝的水花来。

    扪心自问,不错,柳言七内心里是不希望元朔当了那九五之尊。数不清的事实告诉她,帝王就是帝王,没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他今日可以如何如何宠幸一个女人,明日便可如何如何抛弃于她。这个关于情爱的赌,她不敢押注,更不敢确定元朔就是那少数的痴情帝王。相比于皇室权贵的谋权之争,她更希望隐于市也,做些赚银子的小买卖,无权无势却和乐。

    “对永和宫关押女人的身份,皇上有可能是知道并且默许的。”柳言七闭上眼,浑身无力的说了一句,她依靠在椅子后背上,将头高高的抬起,不让安溪阳看见自己的表情,“我只是在设想,一个朝夕在自己身边入睡的枕边人,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谁,只是因为足够听话足够乖巧,便让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果将这件事抖出来,会有两个结果。”

    安溪阳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听着柳言七分析。

    “第一,静夫人被揭穿且伏法,你我皆大欢喜;第二,皇上会认为皇室丑闻被公诸于世,玷污了皇家声誉,我们被秘密处决,静夫人依旧安稳的做她的静夫人。”柳言七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她从来不是莽撞之人,在行动之前肯定要事先筹谋,这也是她谋算心机次次成功的原因。

    安溪阳到底是心机不够深,听到这便不由自主的拧了拧眉心,“两条路都行不通……”

    “还有一条路。”柳言七睁开眼,漆黑的眸色清明,“从永和宫那个女人下手,问出当时的情况确定下一步怎么做。”她记得上次和杨静见面后,对方答应她,下次如果能进得来,她便将她知道的全都告诉自己。

    若不是安溪阳今日坐不住的来找她,只怕她都将这个约定给忘了。

    时机总是来得很快,在人秘密筹谋的时候,时机便静悄悄的来了。

    小喇叭出世无疑是给皇室带来喜悦,隔三差五的,宫里总会让人捎来口信,叫柳言七带着小世子入宫耍耍。

    柳言七抱着咿咿呀呀的小喇叭,爱怜的在他额头亲了一下,轻声道,“委屈你了。”

    这话其他人没听到,元朔刚进门时便看到这一幕,那心底的醋坛子再打翻,直接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摸了摸儿子光溜溜的脑袋,忍不住戏谑一句,“两个多月了还长不出一根头发,这娃娃长大了兴许是个秃子。”

    还不等柳言七反驳,她怀里抱着的奶娃娃像是听懂了自家爹爹的嘲笑一般,委屈的瘪瘪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吓了两人一跳。

    “元朔!”柳言七恼火的瞪了他一眼,赶紧拍拍小喇叭的后背诱哄着,在满屋子转圈。

    元朔薄唇抿成一道线,目光犀利的看向那得了便宜卖乖还冲自己吐舌头的奶娃娃小喇叭,心底一沉。

    合着这孩子现在学会装哭卖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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