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

    “郡主,多亏你一直在我身边安慰,我这心里好受不少了。”晋王妃气色好了许多,只是瞧着还有些虚弱。

    安溪阳轻笑着摇了摇头,她拉着晋王妃的手一同坐在榻上,语重心长的劝慰,“晋王走了,这个王府需要你来支撑,再怎么说你也是晋王妃,可不能叫人看扁了。”

    “郡主有心了。”晋王妃皱皱眉,掩唇咳嗽了几声。

    “有件事我想问一下晋王妃。”安溪阳敛下眸子,低声问了一句。

    晋王妃微微一笑,“郡主但说无妨。”

    安溪阳到了嘴边的话,忍不住又咽下去,她在心底挣扎许久,才轻声的问出口,“这段日子以来,裕王来的次数多吗?”

    晋王妃惊了一下,随后点头,“王爷和裕王殿下一向走得近,裕王殿下每日都会过来,两个人在书房一待就是许久,我每次端茶进去的时候都能看到两人和和气气的样子。”晋王妃说到这,由衷的感叹一句,“他们两兄弟的关系是真的好。”

    安溪阳表情冷凝了几分,她握住晋王妃的手,“晋王待你如珠如宝,你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郡主放心,我会的。”晋王府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底浮现出淡淡的温柔,“为了我和王爷的孩子,我也会振作起来的。”她已经怀有晋王的骨肉,才刚刚两个月,本来是要给晋王一个惊喜,没想到这最后的惊喜都变成了秘密。

    安溪阳眼神温柔了许多,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裕王殿下对我晋王府照顾的也很周到,王爷的身后事都是裕王殿下张罗的。只怪我意志不坚定,听到王爷出世的消息就悲痛欲绝一蹶不振。”晋王妃苦笑着摇了摇头。

    原本想离开的安溪阳听到这话,立即定住了脚步,她不可置信的回过神盯着晋王妃,“你说,裕王现在还在晋王府?”

    晋王妃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立即点头,“裕王在和管家商量事情,郡主,出什么事了?”

    “没、没事。”安溪阳收敛住情绪,冲她摇了摇头。随后又对晋王妃叮嘱了一些事之后,她便出了门。

    出门之后的安溪阳,鬼使神差的就走向了事发地点——后花园。

    还没走到跟前,便瞧见一身墨色长衫的男子负手伫立在那边。安溪阳视线一闪,还是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裕王殿下。”

    元擎听到声音,回头看了安溪阳一眼,口中感叹了一句,“五弟他就这么走了,将弟妹和孩子堪堪的丢下了。”

    安溪阳没接口,只是抬眼瞧了他的侧颜,余光一扫,忽然瞥见他领口的那朵牡丹花。

    不错的,裕王元擎喜爱牡丹,但男子服饰不方便绣大朵大朵的花,他便别出心裁的用暗线缝制,不细心观察的人定然不会注意到衣服的变化,而内衬则是采取双面绣的方法,一面绣着牡丹花,一面绣着祥云。

    安溪阳视线黯淡了几分,犹豫片刻,才随声附和,“是啊,晋王走的仓促,甚至还来不及交代身后事……”说着,她恰似无心的转头瞧了元擎一眼,“王爷来此,也是来追怀晋王的吗?”

    元擎没说话,目光幽深的盯着那片盎然生机的花丛。空气中沉默了一会儿,才听到他轻飘飘的开了口,“他肯定是不希望我来缅怀,五弟那个人心比天高,一肚子的墨水,若是将来进了翰林院肯定有一番作为。”

    安溪阳抿着唇瓣,并没回应,只是和元擎肩并肩站在一起。

    “裕王殿下,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吗?”她红唇吐出一句,歪着头看向他。

    元擎有些意外安溪阳会和自己提起小时候得事。不过他作为三皇子,和安溪阳走的不是很近,再加上安溪阳从小就缠着元朔,她们之间自然也没有多少交集。

    “郡主这话,我有些听不懂。”元擎朗声笑了笑,声音带着一股子武将的气息。

    安溪阳微微一笑,自顾自的开口:“我第一次入宫的时候,就是裕王殿下带我去找太后的。那个时候我对殿下的第一印象就是真正的贵公子,不论谈吐或是气势,完全不输给太子。那时候我在想,这样一个人,将来会是个什么模样。”

    元擎有些惊讶,他下意识的转头看看安溪阳,只觉得她今日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哦?原来郡主那么小的时候就想看一个人的未来了?”他忍不住笑了几声,眼底带着轻微的嘲弄。

    安溪阳自然知道他这个笑代表什么,“卷入皇室,必定有很多需要注意的。我作为果亲王府的郡主,自然是要将你们这些皇子都看清楚些,方便站队不是吗?”

    “郡主最后不还是选择站在朔儿身边了?”元擎扯着唇瓣一笑。

    安溪阳垂眸,低低呢喃,“自古皇位相争都是踏着自己兄弟鲜血上去的。可是裕王殿下却是踏着自己亲兄弟的血,还是以你马首是瞻的晋王。难道你就一点自责都没有吗?”说完这话,安溪阳抬头,便对上元擎惊愕的双眸。

    “你胡乱说什么?那是我亲兄弟。”元擎转过头,嗤笑了一声,“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殿下大概忘了,我了解你们所有人的喜好,更知道殿下钟爱牡丹,喜欢将牡丹花样缝进衣服中。”安溪阳后退几步,目光灼灼的盯着元擎,“而当天,这花坛就刮下了你的衣角,恰恰是一朵牡丹花。殿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元擎眸色忽然冷了下来,盯着安溪阳的目光也不复往日的柔和。

    “郡主,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元擎声音彻底冷了下来,“那是本王的亲弟弟,本王万万做不出来这种事。”

    安溪阳轻轻一笑,抬眼挑衅的看着元擎,“晋王喜欢花,而这片花田是他最钟爱的地方,甚至连自己姬妾都不允许踏进来。而里面偏偏挂了你的衣服,那就证明晋王是对你完全不设防的,你却用大环刀杀了他?”她越说语气越重,逼得元擎终于露出狠毒的表情来。

    “那又如何?皇位有能者居之!”元擎目眦欲裂,和往日的形象截然不同,“元浊身后有那么多的谋士和臣子,我拉过来为我所用又如何?他有无数的谋臣,难保日后会对帝位有心思。”

    “晋王是读书人,他对皇位不感兴趣!”

    “现在不感兴趣,以后呢?”元擎加大音量的吼回去,忽然伸手按住安溪阳的肩膀,“我不过是要回这么多年对他的照拂,何错之有?皇家就不应该有他这样优柔寡断的迂腐之人!”

    安溪阳吃痛,眼底带着一阵阵的失望,“皇上若是知道,会很痛心。”

    “痛心?那老家伙巴不得看着我们兄弟相残,好让朔儿登上皇位!”元擎扯着嗓子哈哈哈的笑了几声。

    安溪阳摇了摇头,这不是她认识的元擎了,完全是个发狂的野兽,是怪物!

    “我不会让你阻止我的,元浊死了,他身后的人都归到我的名下,皇帝之位迟早都是我的!就算那老家伙不给也得给!”元擎张狂的说完,手便毫不客气的捏在安溪阳的脖颈上,危险的眯起双眼,“郡主,过于聪明的人始终活不长,你为何就不能将这个秘密咽下去呢?”

    安溪阳感觉到呼吸不畅,她涨红了脸,反驳道:“元擎,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没有帝王的仁爱之心。”

    “郡主,你最大的错,就是不应该自己单独来揭发我!我连亲弟弟都杀了,还会在乎你一个区区果亲王的郡主吗?”元擎狰狞的看着她,忽然加重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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