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寒竹依涧
    在梁州全城张灯结彩迎接林舒游的同时,皇城的齐瑜正在又一次赶往祖祠与老者会面,进门后齐瑜还是一如既往的沉声走向了后堂,与他平日里的纨绔形象简直判若两人,不过也就是每次走进这里的时候,齐瑜才会完全放下自己的伪装,将心里的愁苦毫无保留的表现出来。

    “来了?”老者沙哑的声音在前方响起,看到齐瑜的表情后,老者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他理解齐瑜心里的苦闷,但也并不打算去劝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是齐瑜从出生开始就要背负的责任。

    齐瑜侧目看了看坐在桌前的老者,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老者也不想过多浪费时间:“明日午时前,你带上常祉悔和梁欶去一趟醉春楼,三楼靠左边窗子的第二间雅间已经给你订好了。”

    “何事?”齐瑜不解的问着。

    老者端起桌上的茶轻轻喝了一口,看着茶叶在杯中打旋不禁慢慢的说道:“明日正午会有人将两位朝臣送去你隔壁饮宴,你只需静静听着就好,席间无论他们谈论什么都不要声张,待他们酒足散宴之时再现身即刻。”

    “好。”齐瑜说着就要转身出去,而老者却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切记!此事你可以大张声势,甚至可以将他们囚牢进狱,但最终只能动兵部尚书吴方一人!”

    齐瑜听完猛的转过了神来,却看到老者略显浑浊的双眼中闪烁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精光。

    “终于要开始了吗?”齐瑜有些激动的问着,言语间似乎都在微微颤抖,经过这几年的筹谋和布局之后,他们终于要开始整顿朝纲了。

    老者微微一笑:“是要开始了,但事急从缓,切记不可盲目行事,否则只会弄巧成拙。”

    “是!”齐瑜拱起手,恭恭敬敬的对着老者深施一礼,随即转身跨步走了出去,那溢于言表的决然和兴奋,让老者不禁苦笑着摇起了头。

    从祖祠出来后齐瑜径直走进了御书房,并命刘公公传来了常祉悔和梁欶,但是当他提出要梁欶一起陪同去游赏时,这位太子少卿却大为一愣。

    “君上恕臣下直言,眼下稽查之事尚无头绪,臣下实在没有闲心游玩赏乐。”这是梁欶给出的回答,但是很显然,齐瑜当即便回绝了,然而却刻意隐瞒了老者的事,事实上就算和齐瑜关系密切到东宫三少的他们,也根本不知道还有一个老者这样的存在。

    然而常祉悔倒是没什么反应,自从上次齐瑜风风火火的赶回皇城后,这几天一直在宫内忙着洋的事,这一点与他平日里游山玩水的性格完全大相径庭,长此下去不要说齐瑜自己,就连常祉悔都会觉得不妥,而且他们刚刚摧毁了严致筹和赵景的联姻,此时的严致筹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

    就这样,几人定下了第二天的出巡,虽然常祉悔也不明白齐瑜为什么会点名让梁欶陪同,但是向来齐瑜一定有自己的道理,而且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是齐瑜的安全,所以有些事还是不要去问的好,而梁欶似乎也猜到了齐瑜肯定别有用意,自然也就不在过多推辞了。

    第二天,一行四人绕过宫门的守卫便向城内走去,为什么是四个人?因为刘公公当然要跟在齐瑜身边,只是四人此时都穿着一身常服,常祉悔和梁欶还特意乔装了一下,没办法,毕竟他们和齐瑜不同,齐瑜自幼久居深宫,若是突然走在市井之中还真不容易被人认出来,但是常祉悔和梁欶不一样,两人就在皇城中居住,所以难免会被人认出,而此时的两人又不知道齐瑜葫到底想去干什么,所以谨慎一点总没有坏处,就这样几人在一路玩赏之后临近中午走进了醉春楼。

    其实对于这个地方常祉悔和梁欶是不陌生的,做为当朝二品,又出身官宦人家,两人平日里自然少不了来这里应酬,可是在常祉悔的印象里,齐瑜对这里应该不熟才对,至少他这么多年陪驾出巡,齐瑜从来没来过这里,可是到了这之后,齐瑜却轻车熟路的绕过一楼散桌的食客和轻纱艳舞的歌姬们,径直向楼上走去,那快速穿行的脚步就连常祉悔都觉得意外。

    很快,几人便来到了三楼靠左边窗子的第二间雅间门前,门上“韶华阁”的牌子让人一看就是贵客专属的位子,而店小二也似乎早就做好了迎接几人的准备,在齐瑜走到门前的一刻便推开了房门,随后随着一声熟悉的“客官里面请!”,齐瑜几人便跨步走了进去。

    雅间里的陈设确实奢华,若不是几人早已习惯了皇宫内到处可见的玲琅玛瑙的话,还真的要为这身处市井却金碧辉煌的装饰所震撼,然而令常祉悔意外的是,此时桌上早已摆上了几碟小菜和一壶清茶,这些简单的菜碟看起来不像是午膳,倒更像是朋友之间谈话论事,常祉悔和梁欶互相对视一眼,两人都明显感觉到这一切好像都是齐瑜提前安排好的一样。

    至于齐瑜本人,他根本没有过多的疑惑,这间雅间既然是老者为他定下的,那想必也早已为他安排好了一切,甚至眼前这个忙前忙后的店小二,齐瑜都毫不怀疑他肯定是从宫里被安排出来的,虽然齐瑜从未见过此人。

    “来吧。”齐瑜说着大大咧咧的坐下夹起一口小菜就往嘴里送,常祉悔见状本能的就要去阻拦,他可不想让齐瑜在外面随便吃东西,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些膳食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然而齐瑜却很是淡定的一笑,随即摆摆手无所谓的吃了下去,很显然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放心。

    梁欶见状也只能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和齐瑜一起品尝着小菜。

    “嗯!”齐瑜闭着眼睛咀嚼着嘴里的小菜:“这味道很不错啊!”说完还略有回味的吧唧吧唧嘴,似乎很满足的样子。

    常祉悔不由得摇头苦笑,齐瑜自幼在宫中长大,近几年虽然每日出宫游赏,但顿顿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对于这种市井小菜还真是没尝到过,如今难得换一次口味,也就别扫他的兴了,谁知就在常祉悔打算坐下时,隔壁的雅间内却传来了客人们相互礼让的声音,本来这也不足为奇,试想这么好的酒楼,怎么可能没有其他客官光临?若不是这些声音听着格外耳熟,常祉悔还真的不打算往心里放了。

    “来吴大人,您上座!”一句略显恭维的话传了过来,几人马上便听出了这是工部尚书张昆玉的声音,而他嘴里的“吴大人”,不用多想也知道一定是兵部尚书吴方。

    果然,吴方听完也笑着回道:“张大人何必如此客套,你我同掌六部,愚兄怎么好意思在你面前高居上座。”

    “诶?”张昆玉一听笑着拱手道:“吴大人就别客气了,无论是论资历、还是论年龄,您可都是张某的前辈,平日里就连丞相大人对您都恭敬有加,小弟我又岂敢将自己与您平起平坐?来来来,今日难得吴大人赏面,小弟定当舍命陪大人多喝几杯!”

    “哈哈哈哈!那愚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吴方听完笑着坐了下去,张昆玉急忙阿谀献媚着上前亲自给吴方斟酒。

    隔壁雅间里,齐瑜几人安静的听着旁边的一切,谁都没有出声,期间刘公公想要去呵斥两人,但被齐瑜一个眼神给吓了回来,而常祉悔和梁欶则已经大致猜到了今天出巡的用意,尤其是梁欶,此时正一边听一边看着齐瑜渐渐变得狠厉的脸。

    旁边的交谈还在继续。

    “来吴大人!”张昆玉说着端起了酒杯:“小弟自入朝以来一直将大人视为平生标榜,多年来时刻想着可以和大人共坐一桌聆听教诲,前番诸多事宜多承大人在丞相面前美言,小弟实在是感激不尽!今日大人能赏面前来,实乃小弟三生之幸,这样,小弟先干为敬!大人,请!”说着一口干了下去。

    吴方见状也端着酒杯回礼道:“张大人无需如此过谦,你我同朝为官,又皆在丞相手下掌事,理应互相照应才是,日后若有用到愚兄之处,张大人只管明言,如今丞相大人功盖寰宇,朝中文武也尽皆归附,但是能像张大人一样年轻有为者还是凤毛麟角,张大人好好追随丞相吧,有丞相在,日后定可加官进爵、封侯拜相啊!哈哈。”

    吴方说完张昆玉立即诚惶诚恐着站起来对他深施一礼:“小弟岂敢由此奢望,只愿紧随大人左右,待大人封侯拜相之后,小弟也好沾光沐泽才是。”

    “哈哈哈哈。”吴方听完大笑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们的隔壁,齐瑜的脸色已经变成了一片肃杀,刘公公在一旁忐忑的看着齐瑜,常祉悔藏在桌下的双手也紧紧握成了拳头,只有梁欶依旧悠闲自得,因为他早已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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