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寒竹依涧
    常祉悔听完沉默了,说到底还是齐瑜现在没有和严党完全撕破脸的实力,若是真触发了整个严党的动乱,那对齐瑜来说将会是毁灭性的。

    梁欶的一番话似乎也说到了齐瑜心里,他又怎会看不清这点局势,不然也不会如此含垢忍辱。

    可是说到底此计的重点只在于牵制陈淮,如今朝野上下都归附严党,齐瑜的心腹简直少的可怜,只一个兵部,若想将原有的官员都换成自己的人都显得捉襟见肘了,哪还有心力再去一同撤换吏部?

    但严致筹生性多疑,即便此计最终奈何不了吏部,他也会与郑世同暗生嫌隙,这也是为日后的肃清埋下伏笔吧。

    “呼。。。”齐瑜长出了一口气,重新恢复了睿智的神采:“还有一点卿等一定要谨记,做局之时绝对不可将张益牵扯进去,就算有其他朝臣咬出张益,也要设法护他周全。”

    “这。。。”常祉悔和乔凤海对视了一眼:“张益可是严致筹的人,如果可以铲除,君上为何还要护住他?”

    齐瑜却并未过多解释,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按寡人说的做吧!”

    “是!”几人躬身领命,同时齐瑜表现出的睿智也越发让他们对于铲除严党增加了信心。

    但只有齐瑜自己知道,他留着张益是为了最后对付严致筹,此人生性贪生怕死,但相比之下却被严致筹所信任,虽然不一定被其重用,可严党所谋之事他或多或少都有所知晓,有朝一日当齐瑜觉得自己有了和严党抗衡的实力时,就会拿张益下手,因为这样的人在齐瑜看来只要稍微胁迫,他就会全然尽招。

    不过对于乔凤海,齐瑜则是故意要对他说这么多的,因为他始终放心不下,虽然老者说乔凤海可以信任,可是多年来的隐忍还是让齐瑜习惯性的有所怀疑,所以他要在乔凤海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谋略、强大和睿智,一方面是教乔凤海如何去做,而另一方面。。。则是要告诉乔凤海,别玩心眼C好恪尽职守按我说的去做!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只有站在角落里的彭鳍和章钪难以置信的听着几人的对话,这些计谋都是他们这些从小在街市中长大的孩子闻所未闻的,也第一次让他们知道了,朝野是多么的阴森恐怖。

    “好了,话不多说。”齐瑜皎洁一笑站了起来:“明日,寡人。。。该会会严致筹了!”

    次日,皇宫大殿。

    五千御林军披坚执锐屹立在大殿之外,那威武的气势让宫内的大小内官们不觉心惊,因为自齐瑜登基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阵势了。

    殿内,齐瑜铁青着脸坐在龙椅上,微微前探的身子和不断起伏的胸膛,让左侧侍立的刘公公不寒而栗,而右侧的常祉悔却平淡的没有一丝表情。

    堂下,梁欶躬身站立着,不时侧目向中央位置瞄去,因为在那里,正跪伏着早已把头扣到地面上的严致筹!

    齐瑜看着严致筹的背影,怒不可揭的质问着:“寡人听说,你要造反?”

    严致筹被这句话猛的一惊:“臣下冤枉啊君上!臣下自先皇在位时便辅佐朝政,幸得皇恩浩荡才得以官至丞相之位,一心只想着匡扶社稷,那敢有这等大逆不道的奢求?君上切莫被小人之言蒙蔽啊!”

    齐瑜听完勃然大怒,一拍御案猛的站了起来:“那你告诉寡人,他吴方无凭无据怎敢出此狂言!”

    严致筹还没来得及辩解,齐瑜抬腿便从御案后走了出来:“寡人是何等的信任你!甚至将满朝政事都交由你处置,你竟然要将寡人推下去?你是觉得自己有资格坐在这皇位之上了吗!来来来,你去坐吧!”

    “臣下不敢!臣下不敢!”严致筹故作惊慌的磕着头,仿佛真的在虔诚忏悔一般。

    齐瑜气的走到严致筹面前数落着:“你知不知道,寡人这两日刚找到一个好玩的去处,就为你这点破事,寡人现在连玩的心思都没了!”说完抬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刘公公看的简直胆战心惊,但严致筹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自己死不了了。

    早在接到圣旨时严致筹就一直在想着进宫后的对策,他当然知道齐瑜怒不可歇,任何一个皇帝碰到这种事都会气的吐血,但严致筹却也有自己的对策,当宫内的眼线传出消息说大殿外排列了五千御林军等着他时,他便知道齐瑜并非是想对自己下手。

    若单纯是为了拿他一个文官,随便几个御林军就可以办到,但齐瑜却罕见的摆了这么大阵势,而且齐瑜又一向纨绔不理朝政,这样一个惺帝若真是被气的七窍生烟时,哪还有心思去调派御林军,早就直接命人来抓自己了。

    然而就算这样,严致筹也不敢有丝毫的造次,因为他知道时机尚未成熟,无论如何都要隐忍,就算自己权倾朝野,这天下名义上还是齐氏的,所以他只能毕恭毕敬的求齐瑜不要听信小人之言,顺便将所有罪名全都安插在吴方身上,反正这个人已经不可能再活着了,剩下的黑锅不管他背还是不背都是一样要人头落地。

    被踹倒的严致筹爬起来一把抱住了齐瑜的大腿,哭丧哀求着:“君上听臣下解释啊,吴方向来为人猖狂,一直不把臣下和君上放在眼里,臣下念及他是先皇在位时的老臣,所以平日里只能以礼相待,没想到他却以为臣下是要与他结成党弊,所以才处处打着臣的旗号横行朝野,这一切都是吴方自己心怀不轨,与臣下无关啊!试问君上如此信任臣下,臣下又岂会有不臣之心?而且,这说不定是臣下处理朝政时得罪了某些朝臣,所以这些人才要以此来陷害臣下啊君上,求君上明察啊!”

    “终于来了!”齐瑜表面上怒火中烧,心里却忍不住兴奋起来,他演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句话!

    于是他假意被严致筹说动,脸上却余怒未消的说道:“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吴方自己图谋不轨?”

    “君上圣明,正是如此啊!”严致筹说完又一次磕在了地上,恨不得哭出来感谢齐瑜的“明察秋毫”。

    谁想齐瑜却狠狠的说道:“那他的同谋呢?他不可能自己就敢谋反吧9有谁是知情者?”

    趴在地上的严致筹如遭雷击,他本来想将此事全部栽赃给吴方,用他全家的性命来平息齐瑜的愤怒,可是没想到。。。

    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个。。。臣下实在不知道啊君上!吴方既然是蓄意谋反,又怎会轻易对臣下说?”

    “那好吧!”齐瑜转身坐回了龙椅上:“料想吴方肯定是不会随便对你说的,但他的下属同僚们绝对知情!否则单凭他一人之力怎敢对抗我大夏江山!”

    此时的严致筹已经大概知道齐瑜的用意了,可是为时已晚,还没等他说话,齐瑜当即下令:“御林军听旨!”

    “在!”殿外五千御林军齐声跪地。

    “将兵部所有官员全部缉捕入狱!但有违抗者立斩不赦!”

    “是!”御林军们齐声领旨,随即冲出了皇宫。

    齐瑜则咬牙切齿的看向了梁欶:“寡人命你为钦差,假节钺!待这些乱臣贼子被缉捕以后,你汇同三法司一起给寡人一个一个的审!将吴方的同谋全部斩尽杀绝!”

    “臣下领旨!”

    严致筹心惊肉跳的愣在了那里,只是由于他跪伏的姿势,齐瑜根本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猜也猜的出来此时严致筹肯定已经蒙了,饶是他怀有惊天权术,此时被困在皇宫内也根本解不了宫外的燃眉之急。

    同时严致筹也终于明白了,齐瑜从最开始就想着对整个兵部动手,将他招来只是为了把他困住,但是想想这种“违令者斩”的缉捕,还不知道有多少自己的亲信会死于乱军之中,看来。。。自己还是低估这个惺帝了。

    事情果然像严致筹想的一样,兵部好几位不识时务或早已眼高于顶的官员真的死在了御林军的剑下,然而到底是谁杀的却无从知晓,毕竟御林军们都穿着一样的盔甲,甚至连身高长相都差不多,整个皇城也只知道兵部尚书吴方带领兵部诸官意图谋反,而那些被杀的官员则理所当然的背上了谋反拒捕的罪名。

    御林军们依旧在城内驰骋着,震地的马蹄声和官员们碎裂的府门将原本熙攘的皇城喧嚣的一片狼藉,很多临街摆放的店铺也因此被冲散,就连其他部门的官员都被吓得龟缩进了自己的卧房,尤其是礼部的官员们,因为他们知道和吴方一起出事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张昆玉,那么在兵部的官员们都被缉捕殆倔,自己是不是也会受到同样的待遇?这些人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只能忐忑不安的祈求着上苍。

    直到街上的嘈杂声慢慢平息,很多胆大的人才慢慢走出来观望,可是眼前除了平静的街道便再无一物,因为那些兵部的官员都已经被带进了天牢中。

    而在天牢深处的审讯间里,一层隔断已经将内侧单独隔了出来,里面俨然坐着两个人,正是齐瑜和常祉悔,旁边负手站立着章钪。

    他们三人是在朝臣们被压来之前赶到的,御林军冲出皇宫之后齐瑜便责令严致筹在大殿内跪地反思,理由就是下属谋反他做为丞相却不能明察秋毫,并让梁欶和刘公公负责看守,自己假装气的回了御书房,实则是借机带着常祉悔和章钪通过密道来到了天牢。

    没错,从皇宫到天牢有一条隐藏的密道,历来只有历代君上们知晓,密道内交错纵横而且布满机关,不熟悉之人到了里面绝无生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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