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有的,可多着呢。”

    黑红色的魔光闪过,耳边旋即传来一道道尖锐的惨叫。

    ……这就是传说中的杀人于无形?

    行行行,我这修仙废就在一旁膜拜不瞎掺和了。

    不过,这儿坑这么多,真的不会——

    “噗通——”

    掉坑里么。

    我下意识地转过身,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一挥长剑,他便随口答道:“踢了几块石子进去罢了,真当我连那个能力都没有?”

    “倒是你,真不怕有误伤?”

    能有什么误伤?

    我就站在这儿,还能被人当靶子不成?

    “铮——”

    发丝拂过,旋即便是一声嗤笑:“猜对了,就是有人把你当成活靶子。”

    “而且这种人,似乎还不止一个两个。”

    话音一落,又是几枚银针划过侧脸。

    “以你的魔力,能应付么?要不要我——”

    我顺势抽出腰间的绫珣,却被他一剑挡下:“没必要,毕竟这么些小杂碎,至多让我活动下筋骨。况且,若真倒是命悬一线之际,还是有后路可寻的。”

    “什么后路?”

    “你就别刨根究底了,站在原地别动就行。”

    不知怎的,看着他的背影,我竟又开始怀念起当初那个任人调戏的小子了。

    ——虽然倒头来反倒被他调戏。

    冷冽的寒风扑面,却带着些许腥味。枯树经不住狂风,硬生生被拦腰折断。

    我一时被风吹懵了,知道手腕处猛地一阵刺痛,我的思绪才勉强收回。低头一看,眼红的血珠果然顺着手腕滑落。

    “无毒,止血便可。”

    寥寥数语掠过耳畔。我不觉有些发怔——所以,这家伙是怎么做到抽出思绪来关心我的?!

    要换作我,就是全身心投入也只会被扎成只刺猬。

    “真是不省心。”他忽然在我身后停住脚步,“没必要再耗下去了吧,再故弄玄虚,也没什么意思了吧。”

    嗯?这是在跟谁说?

    “确实没意思。”

    耳旁一道清冷的男声,我身形一滞。不知怎的,这声线听着竟有几分耳熟。

    眼前那道人影渐渐清晰,从先前依稀能辨出轮廓,至如今能辨出七八分。只是他分明没有遮掩自己的容貌,但不知为何,我却偏偏看不清。

    嗯,这个时候我跟眼瞎没什么两样的渣视力也该上线了。

    那道人影似乎是朝我瞥了眼,不知在想什么,忽的一个趔趄,险些跌落至身前的水坑里。

    这不着调的……怎么有点像那个混蛋。

    “咳,果然不该装X。”他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缓了缓神道,“今日来找二位,本就没什么事,不过是打声招呼罢了。”

    言罢,一挥手:“至于周围那些,倒是跟我没关系。不如问问你们身后那小丫头?”

    “啊??”

    小丫头见我们几人的目光齐齐转向她,当下就是一愣。极具灵性的双瞳划过一丝茫然:“我、我怎么了?”

    “诶,你几个意思啊。”我嘴角一抽,看向那人,“这是想甩锅,还是觉得我们没什么智商?就算真跟着丫头有关,又问得出来么。”

    小丫头依旧一副懵懵懂懂的神情,讷讷道:“到底怎么了?”

    而且,要真是装的,演技也未免太好了。

    还有,要这么对峙,能不能换个安宁点的地方?!这种地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

    “小心!!”

    后领口忽然被猛地一扯,我禁不住几个踉跄,直直向后倒去。后者显然承受不住压力,一声闷哼,眼见着要跌入身后的溪涧,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旋即我们二人的衣襟同时被来人扯住。

    可以,这操作很骚。

    “你既然体力不支,又何必逞强!”

    眼前人一改先前的轻佻,声线中带着些许怒意,程凝墨确实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那又如何?就是摔下,我也是垫在下面那个。况且,不过是溪涧罢了,你还指望有多深?至多,也就我遍体鳞伤罢了。”

    “况且,也并非第一次。”

    闻言,牵着他衣襟的手忽然松了一下。

    “等等,那丫头——”

    带他们二人回过神来,先前那一击已径自冲着小丫头去,我硬是被两人压着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那道魔光,径自飞向还在失神的她。

    来不及?!

    “铮——”

    金属撞击般的声音尤为清脆,再次打破这片死一般的寂静。小丫头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身前硬生生替她挡下那一击、身形更为虚幻的影子,直接脱口道:“哥哥?”

    仿佛被人牵制着一般,他机械式地转过头来,一字一顿道:“若儿,对、不、起。”

    “哥哥?”

    还未等小丫头多说几句,他的身形便在空旷的荒野上隐去。

    “哥哥!哥哥!!”

    若儿忽的喊出声,但因为鬼魂不曾有什么眼泪,倒头来也只是几声干嚎。

    不知是不是受其悲伤的情绪影响,她的身形也越发的虚幻起来。

    “这兄妹情,还真有意思。”

    那人见状嘴角一扬:“不过结局如何,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无论如何,也只是悲剧一场。”

    “我说……你们在说废话之前,先从我身上起来好么……”

    “为什么?”

    依旧是轻佻欠扁的声线。

    听着声音,真是越听越觉得似曾相识。

    ——简直跟那个混蛋有七八分相似。

    不过,他就是再不靠谱,应该也不会走反派风吧。

    程凝墨淡淡朝我瞥了一眼,一把撩开某人,直接将我拉起。

    “喂喂喂,不带这么护妻的啊!”

    他忽的调笑道,言罢,却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说起来,居然跟你们聊上了。真是差点忘了来这儿的正事。”

    “什么?”

    “与你们,打声招呼啊。”他微笑着抽出长剑,道,“放心,这次是不会置你们于死地的。”

    嗯?!

    这变脸是变得有多快!

    还未等我来得及吐槽完,他忽然一把捂住我的眼睛:“别看。”

    哈?

    看、看什么?

    我一懵,一阵压抑感旋即涌上心头。他渐渐松开手,我赶忙睁开双眼,周围又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疮痍满目,血红色的天空,几欲要把万物吞噬。

    “所以——这里是?”

    白色的绸带滑落,如墨般的发丝散落在身后,一身白衣,同谪仙般的模样,实在与这一片荒芜格格不入。

    “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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