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景菡被请办公室,已经是家常便饭。

    她自诩是个积极上进的好学生,奈何事情好像有丢丢脱离轨道。

    她站在办公室里,与她隔了一张桌子的灭绝格外严肃,语气慷慨激昂噼里啪啦地数落她近来的罪状,就差惊堂木老虎铡三堂会审了。

    景菡只觉得一个头十个大,脑袋晕晕乎乎的。

    最后,灭绝表达了在高三关键时期,万事要以学业为重,苦口婆心地说她都是为了景菡好。

    虽然没到阿谀奉承、跪舔景菡的地步,但灭绝忽然对景菡语重心长恨铁不成钢起来,还是让景菡颇觉惊讶,她开始怀疑灭绝的目的。

    景菡回到教室时,早自习已经结束,第一堂课也进行了一半。

    她推开教室门,里面讲课声音戛然而止,景菡喊了声报道。之后,就跟兔儿爷大眼瞪小眼。

    兔儿爷是他们的数学老师,是个又矮又胖的小老头,脑袋是秃的,肚子是凸的。

    同学们私底下便给他取了个兔儿爷(凸二爷)的外号。

    兔儿爷定定看了景菡几秒,便让她进来坐好。

    景菡进去时,眼光撇到了徐颖,总觉得她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瞪了她一眼,回到自己座位。

    陶陶凑过来压低声音问她:“灭绝师太没有为难你吧?”

    景菡摇了摇头,“不过,有件事,我想不明白。”

    陶陶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灭绝师太……”

    她刚起了一个头,忽然察觉气氛变得诡异地安静。

    景菡对危险的感知一向灵敏,几乎是瞬间抬头朝讲台上看去,便对上了兔儿爷暗含警告的凌厉眼神。

    “2-3号,你是不是都懂了?上来把这道题做一下。”

    2-3号,是2列3排。兔儿爷教书经验丰富,培养了无数数学高素质人才。本该三年前便退休的人,又被学校特聘回来。只教高三,且教了几十年。

    每一届的学生,也从来不记名字。

    听他自个说是他上了年纪,记性不行,一个班要记三四十人。他教三个班,每年又要换一茬,他哪记得住?索性根据坐标来叫人,既有数学风范,又不费劲。

    不幸,2-3喊的正是景菡。

    电子屏幕上是一道圆锥曲线题。每次模拟考,这道题老师都不要求学生能全部做出来。只要能在有限时间内,把第一小问解决了,也就差不多了。

    这道题也被视为魔鬼题,很少有学生能完完整整地写出答案。

    似是认定了景菡不可能答得出,全班同学全都露出好整以暇的表情,尤其以徐颖为首的那四个人,皆等着看景菡出尽洋相。

    陶陶已经吸取了教训,不敢说话,只拿担忧抱歉的眼神看着景菡。

    景菡走上台,左手接过兔儿爷递过来的粉笔,慢腾腾地写了个“解”。

    然后,左手垂下,右手抱着左手胳膊,默默在讲台上站着。

    这一行为,在底下众人看来,自然是答不出打算在上面干站着拖时间了。

    有同学无视兔儿爷的黑脸,吹了个口哨,“对,考试的时候别空着,写个‘解’老师还能可怜你辛苦给你一分,哈哈哈……”

    底下有人跟着嘲笑起来。

    “会不会做啊?做我女朋友,我帮你啊。”说这话的是班上以及整个学校出了名的校草,一个花花公子哥儿,叫慕城。

    他话一出,班上立即热闹起来。

    兔儿爷脸色极黑,“什么都不会,还敢迟到讲邪……”

    陶陶慢慢将头埋到一大摞复习资料后面,一边暗暗庆幸今天轮到她坐里边,不然,被先喊上去的可能就是她了,一边祈祷兔儿爷千万不要看景菡撑不住了,便把她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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