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李可薇再也没有听到莫羽亲昵的唤过她一声薇薇。脑海里还残存的甜美记忆碎片,却已经拼凑不完整,到底什么时候还能再叫她一声,薇薇?

    “我……”李可薇的手捏紧了被子,骨节泛白,声音底气一点点变小,“不知道能不能提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莫羽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高高在上的李家大小姐放低过声音或者姿态,现在这个样子,让他很好奇是什么要求,可以使她放下自己的骄傲。

    李可薇抿了抿嘴唇,把心里压抑了很久的想法说出来:“我这个病,所能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想和你,拍一组婚纱照可以吗?圆我一个穿婚纱的梦,求你了。”

    莫羽沉默了。

    李可薇打人骂人的次数都比她求人的次数多出十倍,最后的那三个字,求你了,像是滚烫的烙铁一样烙在他的心上,那么的清晰又疼痛。

    曾经最爱的人,现在低声下气的求着他,可是心里的位置,早已经被唐笑笑完整取代。

    其实他和李可薇那段短暂的感情或许说不上是爱,是将一种被人填补了的空虚寂寞感,有人依赖的感觉,错误的写进爱的括号里。

    李可薇等待着他嘴里的答案,想听他说一个可以。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莫羽说的决绝,眼神直视着李可薇,明明只是没有杀伤力的目光而已,现在像极了一把刀子,狠狠剜着李可薇心里的柔软。

    “为什么?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你都不愿意答应我?”

    李可薇彻底崩溃掉,掩面痛哭着:“原来现在的我在你心里,早已经没有了地位,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对不对?”

    莫羽虽然见不得女孩子哭,但是现在他也不能上去哄。如果上去哄就代表他同意了她刚才提出来的要求。

    只能更加绝情:“这一点上是我对不起你。我有没有爱过你,我觉得你自己心里非常清楚。你也不用说我什么移情别恋,你看看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还让我怎么去接受?”

    李可薇抽噎着:“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这并不是你爱上唐笑笑就可以开脱的借口!”

    看着莫羽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她,想知道如果故意刺激他的情绪会怎么样?如果他知道唐笑笑腹中的孩子是被她一手弄死的,他还会不会用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对待她?

    还会不会,冷冰冰的对待她?

    其实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还是想去试试他的底线。

    李可薇缓缓开口:“我实话跟你说吧,唐笑笑的孩子,是被我害死的。”

    莫羽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指着李可薇:“你之前不是说,不是因为你吗9拼了命的让我去相信你,现在怎么突然就改口了?”

    李可薇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就开始哈哈大笑,仿佛笑得肚子疼,她捂着自己的肚子说:“阿羽,你终于愿意正眼看我了,终于愿意正眼看我一次了……”

    边哭边笑的样子近乎癫狂,叶梓宸刚刚到病房门口,正打算进去就看到了这幅光景,李可薇说出来的话,他都听到了。

    竟然没有像以前那么反感李可薇了。

    叶梓宸讨厌的始终只有一个人,就是莫羽。

    处理不好自己的人际关系,伤害了一个又一个女人。莫羽真的是被叶梓宸鄙视到极点。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莫羽不愿意相信,李可薇会下这种狠手。

    李可薇不知道是笑还是哭,抹了眼泪又咧开嘴巴冲莫羽笑:“为什么?我就看唐笑笑不顺眼!所以我才在汤里做了手脚,你当天那着急的样子,我想八成都是要把汤带给唐笑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成功了。阿羽,我那么喜欢你,你却……”

    “你记住,”莫羽打断了李可薇的话,咬牙切齿,从心里面恨透了李可薇,“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永远不会!”

    说完不等李可薇答复,他就气冲冲的走掉了。都没有看到门口的叶梓宸,或者说,是直接无视掉了。

    “好啊!你最好永远都不要原谅我!”莫羽走了以后,李可薇又喊了一句,好像是喊给自己听的一般。

    叶梓宸走近,抽了几张纸递给李可薇,让她擦擦自己脸上的泪水:“你这又是何苦?既然已经做了,为什么还要说出来让他恨你。”

    李可薇接过卫生纸,声音明显嘶哑了不少:“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叶梓宸摆摆手:“我可没那个闲工夫看你的笑话。我还是要想问问,我给你开的条件,你考虑好了吗?”

    李可薇的回答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李可薇突然泪眼汪汪的抬头,看到叶梓宸冰冷的脸,下意识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如果他也拒绝了,该怎么办?

    叶梓宸点头:“你先说。”

    “能不能……”李可薇努力酝酿着自己的情绪,听起来让自己没有那么可怜,“陪我拍一组婚纱照,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圆我一个穿婚纱的梦。但是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就好了。”

    “我没什么不愿意的。”出乎意料的,叶梓宸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李可薇有一丝错愕。

    叶梓宸接着说:“虽然你有时候很令我讨厌,但是接触多了我发现,你也没有非常坏。我信你,害唐笑笑的幕后主谋,绝对不是你。”

    对啊,的确不是她。

    在温芷心来找她以前,李可薇都没有萌生过一点点要害唐笑笑的想法。叶梓宸都能如此相信她,可是这种动人的情话不是莫羽说出来的。

    真的好令人无法接受。

    她更不能说幕后主使是谁。已经错了,不能继续了。

    “谢谢你。”

    相处久了,李可薇也发现,叶梓宸也没有外界传的那么神乎其神,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情绪的男人。

    没那么讨厌。

    莫羽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他不知道该怎么给唐笑笑说这个结果。毕竟是他没有处理好和李可薇的关系,才导致这样的悲剧发生。

    回想以前,李可薇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现在把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毫无人性的扼杀掉。

    也怪他没有防人之心,现在一切为时已晚。他真的欠了唐笑笑太多太多。现在对唐笑笑的感情,不管是好感还是心疼,远远没有愧疚这种情绪多。

    他犹豫了很久,要怎么给唐笑笑说这个难以启齿的结果。

    莫羽步伐沉重的来到唐笑笑家门口,敲敲门:“笑笑,是我。”

    唐笑笑刚把门打开,莫羽“咚”的一声直接对着唐笑笑跪了下来,唐笑笑愣了一下,要扶莫羽起来,莫羽却执意不起来:“笑笑,是我对不起你。”

    “有什么话你先起来再说,被媒体拍到怎么办?”唐笑笑张望着四周,确认没有摄像机才放松了点,生怕莫羽出现在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

    莫羽看着唐笑笑:“谁爱拍就拍去吧,笑笑……我问清楚了,孩子是李可薇动了手脚,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一定保护好你,你有什么气就撒给我好不好?”

    说着,就扇自己耳光。

    唐笑笑一把抓住莫羽的手:“别人的错,凭什么你来承担。但是这个事情,我永远不会原谅她。”

    “对不起,我之前还不愿意相信是李可薇做的,笑笑……对不起。”

    那么,莫羽的心,还会因为李可薇而动荡吗?

    唐笑笑真的好想问问,可是又觉得,不该说出来,最终把想问的事情还是吞回了肚子,选择闭口不言。

    她怕,怕一句话说的不合适,会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尴尬。

    他现在的样子,让她心里针扎一样疼,好爱好爱他。

    这种快要窒息的爱,不敢去想没有他的生活,那样子,仿佛世界会崩塌,好像氧气会抽离,就像心脏不再跳动一般的无法生活下去。

    他在她心里,永远是高高在上的王子,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婚纱店里。

    叶梓宸非常豪气的包下来了整家店,让李可薇慢慢试婚纱。

    李可薇在挑婚纱的时候,回头看坐在沙发上的叶梓宸,他低头看着手机,一双腿慵懒的翘着二郎腿,手指关节修长,其实,叶梓宸长的也很帅,丝毫不比莫羽逊色。

    这一幕,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来,就是霸道总裁带着小娇妻试婚纱,李可薇仿佛置身童话世界,叶梓宸貌似就是她的王子。

    如果童话,真的是童话就好了。

    叶梓宸余光瞥到李可薇在注视他,淡然一笑,起来缓缓来到李可薇身旁,问:“还没有挑到喜欢的?”

    李可薇摇摇头,说:“不是,只是,没想到陪我试婚纱拍婚纱照的人,会是你。”

    叶梓宸耸耸肩:“我也没想到。”

    换好了婚纱,幕布拉开的一瞬间,李可薇高贵美丽的像一个公主,叶梓宸把手上的皇冠戴到李可薇头上,发现镜子里绝美的她哭了。

    “哭什么?”叶梓宸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递给李可薇。

    李可薇也没有客气,接过了手帕,轻轻擦着眼角的泪,说着她的以前:“原来,我还上学的时候,就和喜欢的男孩子约好,以后要穿着喜欢的婚纱,嫁给他,做他最美的新娘,但是现在……我确实穿着婚纱,却不是要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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