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

    赵至诚最先打破时间的凝结,他忍不住想将此刻快要迸发出的那声烟儿从喉咙的拽出来,已经是多久没能这样站在余梦烟的面前唤她的名字,眼眶已经湿润,脚步不能向前移动,这样丝毫没有前兆的见面,他担心余梦烟会拒绝而转身跑开。

    如此突然,余梦烟好像没有彻底惊吓到了,她也没想到再见到赵至诚时会是这样落魄,眼泪也不知不觉掉落下来,神色慌张的不知该往哪儿钻进去,将自己整理好一点再出来见人。

    “烟儿?你们?”冯玉也是震惊到了,莫非他们认识?

    “你们是?”钟离粟很很尴尬的问道。

    “我们是烟儿的朋友,她怎么会在这里?”冯玉上前质问道。

    “我与梦烟见过几次,前些日子在街上相遇,便相邀与她……”

    “什么?前几天?什么意思?她这几天都住在这里?”冯玉很生气的问道。

    “……那倒没有,姑娘误会了……梦烟只是今天才来……”

    冯玉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钟离粟,斯斯文文,彬彬有礼,书生模样,与温府其他的门客还是有些区别,不喜与温府的门客打交道最反感的就是他们都喜欢拍马屁,人云亦云,今儿见到钟离粟,倒是另类的一个。

    “是吗?你叫钟离粟吧?听说你最得温大人喜欢,今日见你,也不怎么样。”

    “你是?”

    “我是冯玉,吴莲的表妹。”

    “少夫人的表妹,钟离粟有礼了!”

    有时候一个人礼数太周全了也会令人反感?这是什么心理?冯玉有些怀疑的看着钟离粟,是她的要求越来越高了?还是看钟离粟怎么看都不顺眼?

    “等等!”

    余梦烟欲要离开,赵至诚喊住了她。

    “公子是谁?梦烟不识。”

    “难道你真的忘了吗?”赵至诚伤心的问道。

    不能听到赵至诚的声音,她已经承受内心的悲伤,只好夺门而出。

    赵至诚见状立马追了上去。看得旁边的冯玉和钟离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冯玉想弄清楚这余梦烟与赵至诚是什么关系,于是愣了一会儿也跟着出去了,留得钟离粟站在原地发呆。

    追了好久,终于在河边的亭子看到了正在大声哭泣的余梦烟,赵至诚不知该如何走过去安慰她,他想说的话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说出来了,可那时的余梦烟不懂是什么意思,只能遗憾到现在,如果这时去说的话,余梦烟会不会从此再也不会理会他了,刚才就问他是谁?显然,余梦烟已经不愿意再与他相识了。

    在这几年的时光里,他明白余梦烟的心思,其心思都在温佶舒身上,那时觉得温佶舒确实比他更适合照顾余梦烟,所以他一直未露面。只是没想到后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余梦烟现在肯定身心俱疲。

    刚才看到余梦烟的时候,憔悴的样子让人看得心疼,身形消瘦得不成样子,想必比身体受累而言,心累更折磨人一些。他无限的理解余梦烟。

    待余梦烟的情绪稍有好转的时候,他决定还是去看看她,再过几天可能就要进宫去了,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烟儿……”赵至诚小心的唤着余梦烟的名字。

    “为什么?”余梦烟转身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其实你早就在我的身边,为什么不出来与我相见?戴着面具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烟儿……我……”

    “是担心你是逃犯吗?”余梦烟满面泪痕的望着赵至诚苦笑道,“在密室的时候,跟着我身后的人是你吧?”

    “……对……”赵至诚忐忑的心被余梦烟问得十分的拘束,“是我错了……”

    “你们都有错,你们一个个的都跟我道歉,真是太好笑了。”余梦烟哭笑着说道,“你们全都在向我道歉,如果你们明知道是在伤害我,为何要故意这么做?很好玩吗?你们很开心这样子吗?如今我哪里也不能去了?天天被人监视着,因为我马上要进宫去了,你们是担心我马上有能力处置你们吗?害怕了?还跟我道歉,让我原谅你们?你们都是怕死鬼吗?”

    “不是的,烟儿,对不起……”

    “好了,我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三个字,从前都是我一直向别人说,后来我离开了,换成了别人对我说,你说,这是不是轮回?”

    “我从来都不想你去哪里?就在乌蒲镇就好了,就算总是闯祸,我也愿意与你一起承担。”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余梦烟哭着说道。

    “我现在就带你走,我不许你进宫去。”

    这样的话,余梦烟多想是温佶舒跟他说的,她这几天都在客栈里等温佶舒来带她走,就算他为了救自己的父亲放弃了她,可依然对温佶舒心存幻想,每天醒来或者一个转身,温佶舒在朝着她走来,告诉她,要带她走,可是等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如今面对说这话的人,她却没有勇气答应,因为她已将最真挚的感情给了温佶舒,与他,只有相欠。

    本只想出来找他问个清楚,现在觉得已经不重要了,面具的事情可能情有可原,毕竟当时周兴的身份特殊,他冒然得罪人可能只有这样才能出门,其中缘由,也不想再探究许多了。

    “至诚,你走吧,我还有爹娘要照顾,他们已经为了我吃了很多苦,说不定我进宫之后,他们会生活得更好,不用住在隐秘的山林里。”

    “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不然呢?从他反悔说我与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的时候,我就是一个乡野丫头,因为撞上鸿运,得皇上赏识,从前都说我是祸害精,没想到我也有走运的时候,你说,我是不是该珍惜这个翻身的机会。”

    余梦烟说这些的时候,全当一个笑话来说,她觉得她的人生就目前来看,就是一个笑话。

    “不,烟儿,你不要胡说!我现在就带你走!”

    “算了。”余梦烟挣开赵至诚的手,“听说你爹娘来京城了,他们都安顿好了吗?你不要看看他们嘛?”

    “我已经安顿好了,你不用担心。”

    “是吗?没有人会愿意放弃自己的双亲而去跟着爱着人的一起远走高飞的,人,总要面对现实。”余梦烟看了看赵至诚闪烁的眼神,笑笑道,“你才刚刚恢复身份,不要再受什么牵连了,暗中有好几双眼睛看着我们,我要走了,该回去做好准备了。”

    望着余梦烟离开,赵至诚没有勇气追赶上去,他认识的余梦烟真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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