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慢慢休养,余梦烟的病情慢慢的好转起来,恢复了往日的孤傲性情,佩儿总算是松口气,再也不会那么辛苦的照料余梦烟,在这段时间里多亏了司徒彧的陪伴,这也让佩儿能这么长时间一直看到他,心里很是开心。只是令佩儿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余梦烟明明是想选择赵至诚,并且心中也一直念着他,而她却那样绝情的拒绝了,虽是见过很多因为喜欢而被余梦烟无情甩掉的人,可只有这次她看到余梦烟的悲痛,从前的淡然与无所谓全然不见。这又是什么样的爱情?

    听余梦烟的病情已经痊愈,牡丹和连翘挑了一个晴好的日子来看望她,正值五月气,静安观中最美的时候,桃林附近风景优美,花香四溢,几只蝴蝶正在花丛中飞舞,十分的养眼。她们一起来到桃林还有花丛中相互追逐嬉戏,余梦烟的心情压抑了很久,今终于可以好好的放松下,能开心的笑。

    “妹妹今日可真是好气色,看来我们的司徒先生是俘获了你的芳心了!”牡丹躲在花丛中探出身子嬉笑道。

    “是啊,是啊……”连翘半身隐在花丛中,附和着,“看看妹妹的样子,真是红润不少,什么妹妹得了痴病,我看呀,定是想司徒先生想的,下香苑里的客人都知道京城最厉害的琴师去给余梦烟疗伤,那个羡慕,自是我不必了……”

    “妹妹可真是好福气,妈妈那样蛮横的人都拿你没办法,下香苑没了之音,妈妈只好暂停音色,待司徒先生回来之后再奏乐音,你看看,我们都不敢这样……”

    着俩人哈哈大笑起来,把余梦烟的脸羞得像那一朵朵娇艳的花儿一样。

    “姐姐们休要取笑我。”

    “哪里取笑?何处取笑?”

    牡丹和连翘异口同声道。

    “哼!”余梦烟哼了一声妩媚的笑道,“都是人间好颜色,花想粉红想蓝!”

    “好哇!敢取笑我们!看我不打你!”

    连翘还没反应是什么意思,待牡丹出这话时,一下子明白了,与牡丹一起追着余梦烟,想要抓住她打一顿!

    这样的日子是余梦烟最想与冯玉和云瑶过的,斯人已矣,她将悲伤放在了心底,她不想放弃无时无刻不去想念,不想就这样轻易的放过自己犯下的罪孽。

    佩儿见着她们在花丛中追逐,失落的站在一旁,她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余梦烟这么普通,还有那么多人愿意陪着她,不就是会诗词歌赋之类的吗?她也有一直学习啊,现在静安观里的每一本书,她都拜读过,并且大部分还会倒背如流,她的勤奋为什么没有人看到呢?她的谈吐为什么没有得到别饶关注呢?她转身离开独自一人先回去了。

    坐在余梦烟的房中看着屋里的陈设,真是不能在一般了,却承载了所有人对余梦烟的无限遐想,她拿出一块丝帕,再次的欣赏着上面的鸳鸯戏水图,如此粗糙的针脚却能让付安爱不释手,最终却因爱得深沉而悲痛丢弃选择离开,她找不出这块丝帕的亮点,摸不透这丝帕背后的故事。

    与余梦烟在一起的日子,心中除了对她的感恩之情以外,还有很多看不透的事情让她对余梦烟甚至产生了厌恶之情,她不喜欢余梦烟明明不喜欢身边的那些人,却还要去他们发生一些事情,叫人欲罢不能,不舍放弃又不得不放弃,她很想讨教这个若近若离的分寸是如何把握,从因为贫穷被所有人瞧不起的她,想着她与余梦烟也差不多,所以也想有一个亮点引起别人对她的关注,就算她贫穷也有人愿意对她一见倾心。可这个不二法门的方法余梦烟告诉她很多次,也未曾找到其中妙解!

    正想得入神,司徒彧突然进来了,吓得她赶紧收起丝帕站起来惊恐的看着迎面走来的司徒彧。

    “……司……司徒先生……”

    “是你!”司徒彧朝着屋里看了看,不见余梦烟的踪影,于是笑了笑,“门开着,我以为烟儿在屋里就直接进来了,没想到是你,吓着你了?”

    “……没……没迎…”

    对着这样的话语,在佩儿眼里就是对她的关心,心中无限的忐忑与暗暗自喜,毕竟一向孤冷不喜话的司徒彧对她出这样的话,难免觉得可贵,一旦觉得可贵,就感觉莫名的欣喜。她无措的看着司徒彧,将双手躲在后面自己掐着手指,就算掐疼了也不觉着疼。

    “烟儿呢?”司徒彧根本就没有关注佩儿的表情变化,毫不犹豫的问道。

    “……她……姐姐……姐姐在桃林里与牡丹还有连翘姐姐她们在玩呢……”佩儿神色慌乱的道。

    “那好,我去找烟儿去了……”

    司徒彧转身往外面走去,佩儿不想失去这个与司徒彧独处的机会,于是壮着胆子喊住了他。

    “……司……司徒……司徒先生……”

    “何事?”司徒彧淡淡的回头冷冷的问道。

    “姐姐……”佩儿想了一下道,“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喜欢姐姐,她身上有什么魔力吗?”

    本是不敢出口的,可还是闭上了双眼作出大不了一死的态度。

    “……”司徒彧的思绪一下子被佩儿带到了极寒之地,他艰难的呼吸着,艰难的想着,“她很好!”

    许久想出来的答案,竟是这三个字,佩儿不服,比余梦烟更好的人还有很多,为什么只看到了余梦烟呢?

    “……那次你难道没有看出姐姐是很想跟着赵大哥走的吗?可见她并不是一个像你一样专情的人,为什么你们却还要不顾一切的去爱她呢?难道就因为她饱读诗书,貌比仙?”

    “你只是一个丫鬟而已!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司徒彧想了一下,冷冷的道,见着佩儿僵直的站在那里,转身直径离去。佩儿见着司徒彧这样决绝的走了,愤恨的跑到自己的房间里将放在床头上的书用尽全力撕得粉碎,最后,书被撕完了,她的力气也用完了,瘫坐在地上,傻傻的笑了笑。

    晚上,借着与余梦烟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佩儿突然问道。

    “姐姐,我上次去京城的时候看到付安了。”

    余梦烟正吃着饭准备下咽时,被这猝不及防的消息呛得直咳嗽。佩儿连忙倒了水给她喝下然后拍着后背,才慢慢恢复状态。

    “你们什么了?”余梦烟故作事不关己的顺道问问。

    “没,没。”佩儿眼神慌乱的道,“他没看到我,只是我看到了他而已。”

    “是吗?”

    “嗯,在去药铺买药正出来,怕他看到我就躲在一旁悄悄的看着他,跟在后面没一会儿,一个转弯就给跟丢了,最后也没弄清楚他在哪里歇脚。”

    “那就不要知道。”余梦烟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吃下不紧不慢的道。

    “姐姐已经全然忘记他了?”

    “既然离开,何必想念!”余梦烟自顾自的吃着道。

    “姐姐的是,当初那样决绝,还把姐姐最心爱的丝帕给扔了,到现在都没找回来,真是可气,不也罢。”

    “吃饭吧,你不是今晚要跟着我一起看书吗?”余梦烟完全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是是……”佩儿连声着,吃了几口饭,想了想,“对了,姐姐,再过几个月就是中秋了,能不能你在中秋时写过的诗句,我想学习一下,到时候与姐姐和诗。”

    “你这丫头,那么远的事情,你想它做什么。”

    “姐姐就教教我嘛……”

    “好好……真是怕你了,还没见过你这样爱学习的……”余梦烟的思绪一下子被佩儿的话带到帘初钟离粟要给她一个家时的第一个中秋节,那时的她,双亲突然离世,最爱的人离她而去,永远没有在一起的可能,心中刚刚接受钟离粟的追求,给她一个家这样话,让她备受感动,决心从此真心实意跟着钟离粟,那个中秋节虽是与梅茹一起过的,心中多少有些失落,还是念着他想将自己亲手绣的丝绢送给他,只是没想到这个想法永远都成空了,他竟是有妇之夫,当看到其夫人闹上门来时,她的绝望岂可用一死来解决得聊,而丝绢上的鸳鸯成了她无法治愈的痛,没想到会遇到付安,那种家的感觉让她想把这丝绢的情节做一个圆满,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人走了,丝绢也不见了。一切落空了。这突然问起的句子,让她有些胆怯。“十轮霜影转庭梧,此夕羁人独向隅。未必素娥无怅恨,玉蟾清冷桂花孤。”

    许久,余梦烟的目光看着漆黑的夜空不忍转移,佩儿不知勾起了余梦烟什么心事,只在心中默默的将去句子几下。看着余梦烟的眼泪从眼角滑下,不敢上前劝,只得静静的吃饭。

    这一夜,余梦烟没有谁,她独自一人拿疗笼和酒去了桃林。回忆着自己不肯放过的过往,不过这次没有眼泪,只看着稀疏的星星喝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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